第58章 第 58 章
[欧巴]
“姑娘？”紫竹轻轻提醒了下孙蕉蕉，毕竟她今日来访事出突然，境主并无太多闲暇时间。
孙蕉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便连声应道：“是…是，我们走罢。”
这事…总归是要探得境主姐姐的想法再定。
紫竹园西侧有处凉亭，夏日里多备着凉茶果碟，偶有山风吹过，让人顿觉微凉舒爽。近日里清欢若是见外客，亦多会于此处。
孙蕉蕉双手绞揉着，跟在紫竹身后徐步穿过前院来到凉亭外，远远便看见一名身穿白纱蝉衣的女子，漆黑如瀑的长发自然垂下，发尾处松松系着一根绛红素纱短带，十指微微拨弄琴弦，翩然若仙子。
“丫头来了。”
她抬眸看着自己莞尔一笑，孙蕉蕉有一瞬慌神，这世间…竟有如此清冷的女子。她明明在看着自己笑，可她却觉得那双眸无半丝温度，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孙蕉蕉略一迟钝，欲拜道：
“境主姐姐，那日分开后蕉蕉本当上门致谢的，但…家中突逢变故，还请境主姐姐见谅。”
她又看着自己轻轻笑了笑：“无妨。”
这…
孙蕉蕉有些心虚，不知如何开口。
“先坐。”
紫竹引着她坐到境主姐姐身侧，又问了她素日所饮之茶，仍是未提孙府之事半个字。
半晌，孙蕉蕉有些心焦，低声软语道了句：“境主姐姐，你…你近日可有往城中去么？”
她随手给自己递了茶盏，淡淡道：“不曾。”
孙蕉蕉咬咬牙，问道：“那姐姐…你可知城中出了什么事么。”
她缓缓抬眸，轻启薄唇：“丫头是说，孙府老爷中毒身亡一事？”
孙蕉蕉点点头：“嗯，我这几日没来便是为此，那日姐姐救我回去，我本是想第二日请父亲上门致谢的，不想第二日一早父亲便被下人发现…过身了。”
她静静喝着茶，眉眼中看不出一丝惊讶或旁的情绪。
“姐姐，不问我此时来寻你做什么么？”
她莞尔一笑，未作回应，似乎是对自己刻意的熬煎。
孙蕉蕉蓦地皱了皱眉，想起一事：
“姐姐怎知家父是中毒而死？这事…官府应当不会对外人讲罢。”
清欢望了一眼面前这初初成人的小丫头，虽看透她心中所想，但也没有瞒她：
“衙门有我的人。”
果真如此
孙蕉蕉微微吃了个定心丸，看来境主姐姐定有法子解决此事。
孙蕉蕉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后退了一步，直直跪了下来。
“姐姐，蕉蕉有一事相求，姐姐若肯施以援手，来日姐姐若有所需，蕉蕉定当全力报答姐姐。”
清欢缓缓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孙老爷亡故迄今不过五日，虽凶手不明，但自有衙门查探，想必你所求不是这么简单罢。”
孙蕉蕉点点头：“姐姐，我…我也知道我来的唐突，姐姐本没有必要搅进来，但是事关国计民生，蕉蕉恳求姐姐施以援手。”
“起来罢。”
清欢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安抚道：“你说便是。”
孙蕉蕉复坐到石凳上，从怀中取出一沓血书递给清欢，道：
“姐姐有所不知，自我父亲出事后，姨母一直将我关在房中不许出门。直到前天午后，言大人突然派人封了我父亲的书房，再三翻查了一番。也是在那天夜里，我家遭了贼，只是说来奇怪，那贼也是只去了书房，家中并无值钱物件丢失。”
她的手指略抖了抖，神色有些异常：“言大人。”
孙蕉蕉应道：“嗯，锦衣卫同知大人，京城英国公的独子，是皇上派来接我入宫的。姐姐少往城里去，所以不知。”
“嗯。”清欢低低应了一声，复将那血书打开了看，血书上所写句句恳切，让人不得不动容。
“下官邹平县令苏志，泣血以诉：山东巡抚刘弗瑞私令山东全境粮食囤粮，又以干草、砂石充作救济粮发放，致使山东济南府、青州府、登州府、莱州府等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适时，巡抚刘弗瑞连同多位知府、县令私设粮仓，以十倍粮价售于街市，明谋私利、鱼肉乡里。下官不敢苟同，拼死以保一方百姓温饱，然天灾迄今已近一岁，邹平存粮仅剩一成。望圣天子怜悯，救我山东百姓，下官万死。”
清欢收了血书，见那血书之下更有五封信件，乃是苏县令所举发巡抚的证人证言，便问道：
“你从何处得来这些？”
孙蕉蕉语气有些哽咽：“父亲过世前一晚曾再三同我说，嫁妆乃是女子最重要之物，必得进了太孙府才能打开，且不得让旁人插手。那时我虽觉奇怪但并未多想。直至前日言大人来府里，姨母将我放出来见客，我见他们再三搜索父亲的书房，才觉有异。昨日深夜我偷偷去了父亲书房，书房院外六个我的嫁妆箱子均是无人动过的。我仔细翻查了下，父亲竟真的在我每个嫁妆箱子的隔层中各藏了一封书信，就是这六封书信了。”
清欢微微颔首，轻轻将六封书信折好收起，命人封存了起来。
孙蕉蕉有些忐忑：“境主姐姐，我…我不知道爹爹之死是否与此事有关，但是爹爹既然将这些信放到了我嫁妆箱子里，我想定是因为知县大人已无别的法子能将这消息带入京城了，是么？”
清欢笑了笑，她没看错，这丫头是有几分智计的。
孙蕉蕉：“姐姐，你可有法子将这消息带进京去么？邹平是我的家，我不想大家被饿死。姐姐，你帮帮我，帮帮邹平百姓吧。”
“丫头。”
清欢看了看一身尘土、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孙蕉蕉，缓缓道：
“剩下的事情，交给姐姐。”
邹平县衙外。
“哎呀呀，下官不知言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言大人宽恕。”苏县令正欲出府衙查案，迎面遇上了自官驿过来的小公爷。
言若白今日身着墨蓝常服，只带秋风一个，看似为隐藏行踪一般。
“苏县令这是有事外出？”言若白淡淡道。
苏志低着头皱了皱眉，又立刻笑言：“小公爷说哪里话，下官是打算去拜会小公爷的。”
“哦？不知苏县令找在下何事？”言若白微挑左眉，淡淡道。
苏志蓦地顿住，他方才头脑一乱随口答的，这可如何作答…
言若白只看了他一眼，便知自己所料不错，这邹平县令苏志不简单，必知山东粮荒一事真相。
他微动了动喉：“苏县令，莫不是想在这儿将所有事与我讲清楚？”
苏志牵强地笑了笑：“小公爷里面请。”
三人入了县衙侧室，言若白倒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
“苏县令方才出门，是想去找孙府失踪的姑娘罢。”
苏志面色一滞，“这…是，一个时辰前孙府来报案说孙蕉蕉私跑出府失踪了，下官正打算去官驿同您所此事的。”
言若白转过身，端坐到一旁，拿起茶盏略饮了些，冷冷道：
“看来苏县令信不过在下。”
苏志忙作出惶恐的样子，拱手道：“下官不敢，下官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小公爷直言，下官定当改过。”
“苏大人，你可知我家大人为何只与我二人前来？”秋风问道。
苏志也拿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想是…官驿照顾不周？”
言若白蓦地放下了茶盏，看向苏志：
“苏县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孙继忠死后你多次到访孙府，所寻之物是否同粮荒有关。”
苏志直勾勾盯着言若白看了半晌，再启唇说话时，再不是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竟似换了个人一般。
“看来圣上派言大人至此，果真不是只为护送皇孙妃一事。”
苏志一身素布衣服，鞋面上还有补丁，往堂上一坐，凌然正气却不输言素。
言若白略感意外，不想如此山高水远之地，竟有如此胸怀见地之人。
“是。”
这等识见之人，他必以诚相待，方得始终。
“皇上派我来此，是为查山东饥荒一事。苏县令若有所知，还请据实相告。”
苏志放下茶盏，抬眸看向言若白，起身直挺挺跪了下去：
“小公爷，还请您为山东百姓做主。自去年夏至至今，山东旱了已近一年，田里颗粒无收，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可刘弗瑞那个贪官，他居然以巡抚之尊私自给各府县下令收各县囤粮，再以十倍之价卖出。更有甚者，他竟敢将朝廷所发救济粮扣下八成，将余下两成掺了沙子发给各府县！一年了，山东旱了一年了，百姓易子而食啊！下官顶着压力拒不交粮，却只能保我一县百姓平安。下官也想了各种办法向京城报信，奈何所言所书均不达天听。下官实在没法子，才托孙兄借女儿进京之时将书信与证据呈给圣上。唉，没想到信才交与孙兄一日，他便被杀灭口了…是下官思虑不周。”
言若白微微颔首，起身去扶苏县令坐下。方才苏县令所说，与自己所想不差。
“苏县令不要过分自责，您护了邹平全县百姓，已近尽力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苏县令告知。”
苏志应道：“小公爷请说。”
言若白盯着苏志看了半晌，缓缓道：“刘弗瑞身为从二品巡抚，对于县令自有任免之权。若如你所说，刘弗瑞敢私下巡抚令谋私利，此乃剥皮抽筋、抄家灭族之罪。他为何竟冒着风险，也不免去你县令之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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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紫竹轻轻提醒了下孙蕉蕉，毕竟她今日来访事出突然，境主并无太多闲暇时间。
孙蕉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便连声应道：“是…是，我们走罢。”
这事…总归是要探得境主姐姐的想法再定。
紫竹园西侧有处凉亭，夏日里多备着凉茶果碟，偶有山风吹过，让人顿觉微凉舒爽。近日里清欢若是见外客，亦多会于此处。
孙蕉蕉双手绞揉着，跟在紫竹身后徐步穿过前院来到凉亭外，远远便看见一名身穿白纱蝉衣的女子，漆黑如瀑的长发自然垂下，发尾处松松系着一根绛红素纱短带，十指微微拨弄琴弦，翩然若仙子。
“丫头来了。”
她抬眸看着自己莞尔一笑，孙蕉蕉有一瞬慌神，这世间…竟有如此清冷的女子。她明明在看着自己笑，可她却觉得那双眸无半丝温度，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孙蕉蕉略一迟钝，欲拜道：
“境主姐姐，那日分开后蕉蕉本当上门致谢的，但…家中突逢变故，还请境主姐姐见谅。”
她又看着自己轻轻笑了笑：“无妨。”
这…
孙蕉蕉有些心虚，不知如何开口。
“先坐。”
紫竹引着她坐到境主姐姐身侧，又问了她素日所饮之茶，仍是未提孙府之事半个字。
半晌，孙蕉蕉有些心焦，低声软语道了句：“境主姐姐，你…你近日可有往城中去么？”
她随手给自己递了茶盏，淡淡道：“不曾。”
孙蕉蕉咬咬牙，问道：“那姐姐…你可知城中出了什么事么。”
她缓缓抬眸，轻启薄唇：“丫头是说，孙府老爷中毒身亡一事？”
孙蕉蕉点点头：“嗯，我这几日没来便是为此，那日姐姐救我回去，我本是想第二日请父亲上门致谢的，不想第二日一早父亲便被下人发现…过身了。”
她静静喝着茶，眉眼中看不出一丝惊讶或旁的情绪。
“姐姐，不问我此时来寻你做什么么？”
她莞尔一笑，未作回应，似乎是对自己刻意的熬煎。
孙蕉蕉蓦地皱了皱眉，想起一事：
“姐姐怎知家父是中毒而死？这事…官府应当不会对外人讲罢。”
清欢望了一眼面前这初初成人的小丫头，虽看透她心中所想，但也没有瞒她：
“衙门有我的人。”
果真如此
孙蕉蕉微微吃了个定心丸，看来境主姐姐定有法子解决此事。
孙蕉蕉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后退了一步，直直跪了下来。
“姐姐，蕉蕉有一事相求，姐姐若肯施以援手，来日姐姐若有所需，蕉蕉定当全力报答姐姐。”
清欢缓缓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孙老爷亡故迄今不过五日，虽凶手不明，但自有衙门查探，想必你所求不是这么简单罢。”
孙蕉蕉点点头：“姐姐，我…我也知道我来的唐突，姐姐本没有必要搅进来，但是事关国计民生，蕉蕉恳求姐姐施以援手。”
“起来罢。”
清欢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安抚道：“你说便是。”
孙蕉蕉复坐到石凳上，从怀中取出一沓血书递给清欢，道：
“姐姐有所不知，自我父亲出事后，姨母一直将我关在房中不许出门。直到前天午后，言大人突然派人封了我父亲的书房，再三翻查了一番。也是在那天夜里，我家遭了贼，只是说来奇怪，那贼也是只去了书房，家中并无值钱物件丢失。”
她的手指略抖了抖，神色有些异常：“言大人。”
孙蕉蕉应道：“嗯，锦衣卫同知大人，京城英国公的独子，是皇上派来接我入宫的。姐姐少往城里去，所以不知。”
“嗯。”清欢低低应了一声，复将那血书打开了看，血书上所写句句恳切，让人不得不动容。
“下官邹平县令苏志，泣血以诉：山东巡抚刘弗瑞私令山东全境粮食囤粮，又以干草、砂石充作救济粮发放，致使山东济南府、青州府、登州府、莱州府等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适时，巡抚刘弗瑞连同多位知府、县令私设粮仓，以十倍粮价售于街市，明谋私利、鱼肉乡里。下官不敢苟同，拼死以保一方百姓温饱，然天灾迄今已近一岁，邹平存粮仅剩一成。望圣天子怜悯，救我山东百姓，下官万死。”
清欢收了血书，见那血书之下更有五封信件，乃是苏县令所举发巡抚的证人证言，便问道：
“你从何处得来这些？”
孙蕉蕉语气有些哽咽：“父亲过世前一晚曾再三同我说，嫁妆乃是女子最重要之物，必得进了太孙府才能打开，且不得让旁人插手。那时我虽觉奇怪但并未多想。直至前日言大人来府里，姨母将我放出来见客，我见他们再三搜索父亲的书房，才觉有异。昨日深夜我偷偷去了父亲书房，书房院外六个我的嫁妆箱子均是无人动过的。我仔细翻查了下，父亲竟真的在我每个嫁妆箱子的隔层中各藏了一封书信，就是这六封书信了。”
清欢微微颔首，轻轻将六封书信折好收起，命人封存了起来。
孙蕉蕉有些忐忑：“境主姐姐，我…我不知道爹爹之死是否与此事有关，但是爹爹既然将这些信放到了我嫁妆箱子里，我想定是因为知县大人已无别的法子能将这消息带入京城了，是么？”
清欢笑了笑，她没看错，这丫头是有几分智计的。
孙蕉蕉：“姐姐，你可有法子将这消息带进京去么？邹平是我的家，我不想大家被饿死。姐姐，你帮帮我，帮帮邹平百姓吧。”
“丫头。”
清欢看了看一身尘土、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孙蕉蕉，缓缓道：
“剩下的事情，交给姐姐。”
邹平县衙外。
“哎呀呀，下官不知言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言大人宽恕。”苏县令正欲出府衙查案，迎面遇上了自官驿过来的小公爷。
言若白今日身着墨蓝常服，只带秋风一个，看似为隐藏行踪一般。
“苏县令这是有事外出？”言若白淡淡道。
苏志低着头皱了皱眉，又立刻笑言：“小公爷说哪里话，下官是打算去拜会小公爷的。”
“哦？不知苏县令找在下何事？”言若白微挑左眉，淡淡道。
苏志蓦地顿住，他方才头脑一乱随口答的，这可如何作答…
言若白只看了他一眼，便知自己所料不错，这邹平县令苏志不简单，必知山东粮荒一事真相。
他微动了动喉：“苏县令，莫不是想在这儿将所有事与我讲清楚？”
苏志牵强地笑了笑：“小公爷里面请。”
三人入了县衙侧室，言若白倒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
“苏县令方才出门，是想去找孙府失踪的姑娘罢。”
苏志面色一滞，“这…是，一个时辰前孙府来报案说孙蕉蕉私跑出府失踪了，下官正打算去官驿同您所此事的。”
言若白转过身，端坐到一旁，拿起茶盏略饮了些，冷冷道：
“看来苏县令信不过在下。”
苏志忙作出惶恐的样子，拱手道：“下官不敢，下官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小公爷直言，下官定当改过。”
“苏大人，你可知我家大人为何只与我二人前来？”秋风问道。
苏志也拿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想是…官驿照顾不周？”
言若白蓦地放下了茶盏，看向苏志：
“苏县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孙继忠死后你多次到访孙府，所寻之物是否同粮荒有关。”
苏志直勾勾盯着言若白看了半晌，再启唇说话时，再不是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竟似换了个人一般。
“看来圣上派言大人至此，果真不是只为护送皇孙妃一事。”
苏志一身素布衣服，鞋面上还有补丁，往堂上一坐，凌然正气却不输言素。
言若白略感意外，不想如此山高水远之地，竟有如此胸怀见地之人。
“是。”
这等识见之人，他必以诚相待，方得始终。
“皇上派我来此，是为查山东饥荒一事。苏县令若有所知，还请据实相告。”
苏志放下茶盏，抬眸看向言若白，起身直挺挺跪了下去：
“小公爷，还请您为山东百姓做主。自去年夏至至今，山东旱了已近一年，田里颗粒无收，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可刘弗瑞那个贪官，他居然以巡抚之尊私自给各府县下令收各县囤粮，再以十倍之价卖出。更有甚者，他竟敢将朝廷所发救济粮扣下八成，将余下两成掺了沙子发给各府县！一年了，山东旱了一年了，百姓易子而食啊！下官顶着压力拒不交粮，却只能保我一县百姓平安。下官也想了各种办法向京城报信，奈何所言所书均不达天听。下官实在没法子，才托孙兄借女儿进京之时将书信与证据呈给圣上。唉，没想到信才交与孙兄一日，他便被杀灭口了…是下官思虑不周。”
言若白微微颔首，起身去扶苏县令坐下。方才苏县令所说，与自己所想不差。
“苏县令不要过分自责，您护了邹平全县百姓，已近尽力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苏县令告知。”
苏志应道：“小公爷请说。”
言若白盯着苏志看了半晌，缓缓道：“刘弗瑞身为从二品巡抚，对于县令自有任免之权。若如你所说，刘弗瑞敢私下巡抚令谋私利，此乃剥皮抽筋、抄家灭族之罪。他为何竟冒着风险，也不免去你县令之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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