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本将军想听你说实话_暴戾将军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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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本将军想听你说实话

  外头起风了,窗户都被吹开,敲打在窗棱上,携裹着冷意发出一阵阵声响。

  屋内寒风四窜,穿着单衣的朝歌已经忍不住有些发抖。

  “众人皆议论将军沉迷男色,恐顾家将门绝后,还请将军迎娶公主,以绝悠悠众口!”

  朝歌再次并手一拜,字字句句都像发自肺腑。

  他没有半个字是真的,可心里的难受绝不比将军少半分。

  “谁让你说这些话的?”

  顾知礼来回踱着步子,他知道平白无故朝歌不会说这种话。

  而且朝歌平时里都待在将军府,哪有机会去听外头的风言风语。

  “是…是朝歌自己要说的。”

  朝歌听顾知礼这样问,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这里头有些是上官泠月教他的,有些是他自己想的。

  “你竟然不愿意对本将军说实话?”

  顾知礼走到少年面前,眼里全是一种被背叛了的愤怒。

  他的那块逆鳞,居然被朝歌一触再触,能留得性命,已经算是他克制了。

  给了这小东西很多次机会了,却不知道珍惜。

  “这就是实话。”

  朝歌冰凉的手指用力抓着地面,指甲里已经有了血迹。

  他没有办法开口,他想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才可以拥有一切。

  在拿到解药之前,他一定撑住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破绽。

  “朝歌,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你真心诚意地想让本将军娶公主吗?想好了再说。”

  顾知礼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感觉这辈子的好脾气都耗尽了。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朝歌的本意,这小东西再怎么也不会有这样荒诞的愿望。

  真正让他气恼的是,朝歌竟然受别人的指使,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对他吐露真言。

  “是,朝歌想让将军娶公主,与旁人无关。请将军满足朝歌这个愿望。”

  朝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这两句话说完整。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逼迫自己满心满眼的男人,去娶另外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以往所受的苦都不算什么。

  能说出来的苦,都要不了命,说不出来的苦,才能让人穿肠烂肚。

  “好!好!好!”

  顾知礼一连串说了三个好,沉着脸把旁边的桌子拍了个稀巴烂。

  “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把你宠得无法无天,才让你这般放肆!你听好了,这个愿望我同意了,希望你不会后悔。”

  顾知礼表情残忍地捏着少年的下巴,他是有多喜欢,才没把这小东西一把捏碎了。

  自己刚说出口的真心,就这样被人糟践,他还没尝过这种滋味儿。

  不就是公主么,天下人都逼着他娶,娶回来便是。

  既然别人不想让他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真以为他这将军府是随便来的么?

  皇帝老头儿迫不及待地把小女儿在这里塞,那就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会是什么下场!

  “朝歌多谢将军成全。”

  朝歌又是深深一拜,眼泪流进喉咙里,舌头都快不听使唤了。

  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往后,再也不会了,就是死也不会了。

  说这种话,真让他比死了还难受。可是他舍不得就这么去死。

  将军待他越好,他就越是舍不得。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跪着吧。”

  顾知礼冷然转身,指着旁边敞开的大门口。

  宠坏了的小东西,是时候让他知道,谁才是他唯一的主人。

  “是。”

  朝歌看着面前男人绝情的背影,默默地退了出去,掩上门,跪在了一地狼藉的门口。

  没关系的,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的。

  外头风太大了,他不敢哭,怕眼泪被风吹干伤了脸上的皮。

  以色侍人,最得仔细着的,可不就是这张脸么。

  他本来就是男子,无法生育,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膝下没有子女,又如何得到男人永久的垂爱呢。

  将军这样的人物,早晚是要娶别的女子的。

  若是日后公主和将军感情好了,说不定还会感念他这份跪求之情,待他宽宥一些。

  屋里的顾知礼不知道朝歌到底在想什么,他好几次绕到门口,想开门看看,又作罢了。

  “杜九,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没多久就一个人影儿从窗户跳了进来。

  杜九在外头把事情办完了,自然是要回到顾知礼身边来的。

  偶尔抽时间去城外的军营里,提点一下暮戈的武功,倒也清闲。

  “嘿嘿,小主子您吩咐。”

  杜九咧嘴一笑,他都快闲得发霉了,在墙根儿把冬眠的虫子都给掏出来了。

  刚才听到顾知礼在发火,他也没仔细听着。

  这听墙角是个不好的习惯,而且年轻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万一听到一点什么不该听的……咳咳。

  “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朝歌。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统统跟我事无巨细地汇报。”

  顾知礼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既然知道背后有人指使,他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人给挖出来。

  “这……不太好吧?”

  杜九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他虽然有些小偷小摸,但也不是什么变态跟踪狂啊。

  要他跟踪敌人还说得通,这跟踪主子的心上人,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

  “废什么话,让你跟你就跟!”

  顾知礼抬手作势要打人,吓得杜九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啊,小主子真被那朝歌惹生气了。

  “上茅房也要跟着么?”

  杜九想着,这事无巨细得有多细啊,何时排便要不要说……

  啧,这也太变态了。

  “这种事情你还用问?再废话就把你脑袋拧下来泡茅房里,滚!”

  顾知礼看到杜九就忍不住头疼,可偏偏许多事又只有他去办才放心。

  但凡他武功的天分,有十分之一给脑子了,他也不至于这么堵心。

  “得了,我滚了。话说,外头快下雪了,挺冷的哈。”

  杜九临走又嘟嘟囔囔了一句,他真的是太无聊了,逮到机会就恨不得多说两句。

  平时他大多情况都在暗处,没法在大街上拉人唠嗑,暮戈那小子又是个闷葫芦,憋得他满肚子骚话没处说。

  “闭嘴。”

  顾知礼忍无可忍,拿着桌上的茶杯朝着杜九扔去。

  这是入冬后的第二场雪,来势汹汹,比上一次要冷的多。

  “朝歌不冷,朝歌不怕,会好的,天亮了就好了……”

  朝歌跪在外头搓着自己的肩膀,天色黑漆漆的,雪落在身上寒意十足,没多久就化开了。

  他就这么嘟嘟囔囔地哄着自己,好像这样就真的不冷了,也不怕了。

  从小他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别人怕下雨打雷,他怕天黑刮风。

  就是黑暗中,不知道风从哪里来,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声音。

  雪下得越来越深了,落在肩膀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好冷啊。

  要是能有个东西挡一下就好了。

  朝歌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越冷就越困,身体也冻得僵硬了。

  他从没有感觉到黑夜有这么漫长,看着不远处房间里突然亮起来的烛火,一时有些怀疑这是冻出来的错觉。

  “该死的,才两个时辰,就晕过去了。”

  顾知礼一直站在门口,时不时地通过门缝偷偷看一下。

  他看到朝歌倒下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开门出去了。

  怀里的身体冻得跟一大坨冰块似的,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果然,人一旦心软,就会失去判断力。他从前就不会如此方寸大乱,什么事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

  可如今,这瘦小纤弱的少年,却能屡屡让他兵荒马乱,心绪难平。

  “是不是杀了你,我就不会被你影响被你左右了?”

  顾知礼烦躁的神色中露出一股狠劲儿,却在手落到朝歌脖子附近时,只是替他掖了掖被角。

  他舍不得。这个小东西,已经融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看似无情的人,实际上才最多情。

  “唔,朝歌再不惹阿礼生气了……”

  床上睡着了的小东西迷迷糊糊呓语着,感觉到温暖,闭着眼睛往身边男人身上蹭了蹭。

  好暖和啊,早知道他就早点睡着了,这样就不怕冷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顾知礼轻叹了一口气,说是惩罚朝歌,可煎熬得却是自己。

  他收拢了胳膊,把睡熟的小东西圈进怀里,好让他枕得舒服些。

  第二天一早雪就停了。

  朝歌睁开眼睛,本以为自己还在冰冷的雪地里,却发现身边的暖和的被窝。

  轻轻嗅了嗅,还有将军留下来的气息,很干净清爽的味道,不像别的习武之人一身臭汗。

  将军是极爱干净的,每回练了武都得泡一大桶水洗澡。

  他想,自己已经把话说了,将军也答应了,那他可不可以去找上官泠月提前把解药要过来。

  这会想必将军已经上朝去了,他去国师府看看应当不打紧的。

  想到这里,赶紧从床上爬下来穿好鞋袜,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就出门了。

  杜九看着一长串脚印,无力地翻了翻白眼。

  好不容易有个差事做,结果还如此地没有难度,怎么能显出他技艺高超来?

  蔫头耷脑地跟了出去,原以为朝歌是看下雪了只是随便出去走走,却没想到,这方丈倒是越来越离谱了……

  好家伙!

  这前面不正是国师府吗!

  杜九屏气凝神,看着朝歌和守门人说了几句话后,里头就有人过来引他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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