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离婚你跟不跟我_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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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离婚你跟不跟我

  曹先生身体微微一僵,他越过我头顶,定格在身后一道人影,月色很浓,街道洒了河水般潺潺的银霜,树叶遮掩了大半,路旁灯火昏黄的光,落在夹住我的两个男人脸孔,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气势冲破骨骼与皮囊,猛烈对峙着。

  乔苍握住曹先生的手,将他从我腰间逼退,后者并没有顺从,他笑说,"乔总,我撤手,何笙就倒下了。"

  乔苍仍旧穿着那身黑色西装,只是里面衬衣有些褶皱,随意解开几颗纽扣,露出锁骨,轻佻痞气许多。他似乎饮了不少酒,我并没有在宴厅看到他,他身上染满香水味,应该是在二楼舞池被名媛艳星邀请跳了几支舞。

  我发出清浅的嗤笑,主动伏在曹先生肩头,软趴趴挨着他,"怪不得男人都不喜欢带妻子出来,很多事都不方便。"

  他闷笑,"比如。"

  我抛了个媚眼,"乔先生身上那么多香味,没有一样是他老婆的。"

  我手指勾住曹先生颈口垂下的领带,那样层层叠叠的蓝色条纹,像一只诱人的凉爽的雪糕,我指尖卷起扯了扯,"你不娶妻,也是这个缘故,为了拈花惹草,没有人管教打扰。"

  曹先生知道我喝醉了,也看出乔苍此刻脸色有多沉,他没有继续诱我乱说,而是柔声告诉我,"我和乔总在同一层应酬,是几个名媛主动靠近他,不过对方没有占到便宜。"

  他说着似笑非笑瞥向乔苍,"难得乔总美色当头坐怀不乱。"

  "曹先生。"乔苍打断他,伸手把我扯到他怀里,他背对酒楼唯一一扇能看到这边的窗子,将我遮挡得严严实实。

  "何笙这边不劳你,我来。"

  他有些怒意,拉着我的手很用力,我疼得想摆脱他,不过他握得太牢,见我有挣扎的意图,以为我要回到曹先生怀里,他顿时攥得更紧,几乎要将我手指捏碎。

  他牙齿内挤出一句警告我的话,"老实点,否则上车办了你。"

  我借酒劲撒风,"你怎样办我。"

  他说拿工具。

  我抖了抖他衣服,没有任何一处可以藏起什么,我不屑一顾,"在哪里,刀子还是**。"

  他眉眼间阴恻恻,"上了车试试看,对你而言比那些威力都大。"

  我身体摇摇晃晃,时不时蹭向他危险地带的边缘,"曹先生?你说真的吗。"

  乔苍被我气得眉骨直跳,他捏住我下巴,"看清楚和谁说话。"

  我咯咯笑,张开红艳的唇朝他脸上呵了口酒气,他不曾躲闪,如数吸了进去。

  "你生气的样子,怎么这么丑。"

  他眉头蹙起又松开,他拿我毫无办法,他最怕我两个杀手锏,哭与醉,不论我用哪一个,他都不能招架我,只能被我折腾。

  乔苍察觉到曹先生还没有离开,他眯眼问,"还有事吗。"

  曹先生笑说,"我为乔总解释作证,免去了一场争吵,乔总不谢我,似乎还很嫌我多余。"

  乔苍面无表情,"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碰了不该碰的人,我已经留面子。"

  曹先生不为所动,他温柔凝望我,为我整理好肩膀欲落未落的红色绾纱,"是他说这样吗。"

  我摇头,乔苍脸色阴沉,他手肘微微一抖,我滑入他怀中更深处,贴着他炙热的胸膛,他紧挨我耳朵咒骂了句,"你想不想**死。"

  我没有来记得回答他什么,曹先生在对面溢出低低笑声,"道上传言乔总的脸永远是同一副表情,不论遇到丧事,喜事,从来没有变化。看来也不全是这样,看面对什么人。"

  "在风月场,我的确比曹先生更自律一些。"

  曹先生不动声色理了理西装,"告辞。"

  他转身走向一条隐蔽小路,路口车灯闪烁了两下,那是一条没有光亮冗长狭窄的巷子,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

  我容色娇柔,眼底醉意朦胧,身上雪白的肌肤泛起一层浅浅红霜,我并没有理会乔苍身上不加掩饰释放出的阴森恶寒,娇滴滴说,"我有些喝醉,你怎么两颗脑袋。"

  他居高临下俯视我,我身体弯曲,挺翘的臀部在他掌心狠狠揉捏下变形,"醉了还这么风骚。以后这样的风骚,不允许在别的男人面前暴露。"

  他手指故意挑开底裤,掠过我娇嫩的私密,我扭动**了一声,勾住他脖子,将唇凑过去,他已经张开嘴伸出舌头,等我吻上他,就在这时我朝他近在咫尺的鼻梁打了一个酒嗝儿,乔苍脸色一黑,仓促别开头指尖用力,旗袍差点被他撕破,"何笙。"

  我柔柔弱弱颤抖,"怎么了。"

  我漾着水波的眼眸凝视他裸露紧实的胸口,故意用一根手指压下衣领,在他乳头上拨弄了两下,"别一副责怪仇恨的样子,你说,你喜不喜欢。"

  我问了他很多遍,他也没有回答,我加重了拨弄的速度和力气,远处等候的司机咳嗽了声,似乎在提醒我们有些过火,乔苍将我伸入他衬衣内的手抓出,逼迫我仰起头,眉眼冷冽触目惊心,"胆子越来越大,我如果不来,他再放肆你也不拒绝吗。"

  我明知故问谁。

  "曹荆易。"

  我哦了一声,笑得愈发放荡,"他原来叫这个名字。"

  我舌尖吮吸着那根摸过他的手指,"以我阅历男人的经验,曹先生床上的活儿一定很厉害。"

  他冷冷睥睨我,"试过吗。"

  我说差一点,如果你刚才不来,今晚就去试了。

  乔苍掐住我下巴,他清俊面容迅速结了一层冰霜,和我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体内隐忍的怒意,"我说过什么。在我们没有结束之前,守好你自己。"

  我腔调云淡风轻,"乔先生生气了?看不惯了。"

  他反问我不该吗。

  我脸上笑容猛然一收,尖细的指甲挤开衬衣,直接抵住他心脏,在单薄的皮肉上刮出一道血痕,"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乔先生勾引玩弄我,诱我深陷,联合岳父杀了我丈夫,不肯为夭折的乔慈报仇,在乔慈丧期陪伴你的娇妻去那么多城市,做那么多美好的事,把她的枉死忘得一干二净。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许我让你不痛快一回吗。"

  他眼底冷漠没有减少,反而持续增加,"你无时无刻都在让我不痛快,何笙,你真是有本事。"

  他粗鲁将我抱起,跟随他来酒楼的几名保镖已经等候许久,四下打探确定无人,麻利拉开车门,并不是属于常秉尧的任何一辆,而是乔苍的银色宾利,他将我放在后座,随即进入关上门,我躺在他腿上,长如瀑布的黑发垂落在他脚趾。

  "常老很快出来,你要把我带去哪。"

  他不语,点了根烟,手腕探出车窗,任由雾气消散,我侧过头,鼻梁紧挨他胯下,用牙齿咬住他金属裤链,含糊不清说,"那片紫荆花盛开的地方,我记得有一片草坪,可惜没有在那里和乔先生做爱,这会不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

  他垂眸凝视我,"你在常府,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我也没说让乔先生陪我再回去,我只要稍微勾一勾手指,你头顶立刻就是一片草原呀。所以下一次我就骑在你头上做,你来取悦我。"

  乔苍舌尖舔过牙床,他默不作声吸了口烟,朝我吐出,我精致妖冶的脸蛋穿透薄雾,媚笑加深。

  "我不是真的拿你没有办法。我只是认为你现在比被我禁锢在身边过得更快乐,你在做你想要做的事,我阻拦你,你会更恨我。"

  他顿了顿,"底线不破,我纵容你,底线破了,我囚你到死,所有年华都耗在我给的笼子里。"

  车行驶过一段坑洼的路,剧烈颠簸起来,我毫无预料,险些从他腿上翻下去,他立刻按住我胸口,掌心下是我炙热绵软的高峰,随着车身晃动而轻颤,直到那条路彻底经过他才移开自己的手。

  眼前一面澄净的玻璃,不知何时降落,外面是流光溢彩的长街和被夜色吞噬的高楼,它们不甘寂寞,又不得不沦为无声沉寂的背景。

  我似乎在梦里,讲着不着边际的梦话,"唐尤拉说,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我疲倦急了,皱眉闭上眼,窗外卷入的风,不冷不热,却又刀割般疼。

  良久的静默后,我头顶传来一声是。

  这个字击中我肺腑、心脏与每一寸骨头,我睁开眼和乔苍四目相视,他忽然笑,"除了恨我,你没有给过我其他,不论是等,还是相信。"

  他手肘抵住玻璃,掩住半张脸,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雾霭里。我别开头,看向窗外被夜色深染、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的陌生景物,这座城市我生活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却又仿佛从来没有真正靠近过它,就像乔苍,我们深知对方的所有敏感,所有喜好,唯独摸不到那颗心。

  "你也没有给过我可以相信的承诺。除了肉体,你太冷血。"

  车抵达常府后司机没有停在门口,而是停在距离远一些的小路,他回头说,"何小姐抱歉,您与苍哥谣言多,别惹祸端,不能送您进去了。"

  我从他腿上爬起来,"不必,几步路而已,我自己走。"

  我推开车门,一只脚刚刚踩在地上,乔苍忽然拉住我手腕,司机见状升起挡板,前面悄无声息。

  我疑惑看他,他没有与我目光相对,而是垂眸盯着自己被我压出许多褶皱的西裤,"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离婚,你跟不跟我。"

  我胸口一揪,差点在这一秒钟窒息。

  我拼了命克制,仍旧压不下将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我甚至不敢置信他到底说了什么。他不像是玩笑,他也不会用这个和我玩笑。身后车辆在鸣笛催促,嫌这辆挡住了去路,我顾不得回应什么,匆忙下去,司机右拐方向盘避开,等车辆经过,乔苍侧脸隐没于茶色玻璃后,他没有等回答,也没有再重复,似乎刚才仅仅是我的错觉。

  常秉尧应酬场上的酒量不错,可筵席上敬酒的人太多,二姨太有孕无法替他挡酒,三姨太酒品不行,所以他灌了足足有五十杯,整个人酩酊大醉,被保镖搀扶到唐尤拉房中,一夜没有醒来。

  第二天早晨保姆到绣楼请我,说姨太太们都到餐厅了,只等我过去。

  阿琴问能不能留在绣楼吃,何小姐懒得动。

  保姆拿腔捏调说二太太也在,言下之意我是得不到这个特权的。阿琴蹙眉要和她理论,被我伸手拦住,我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徒增是非,常府的主子佣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我目标又不是真的和一群姨太争宠,闹大了自己不好收场。

  我让保姆带路,留下阿琴在小厨房煲汤,我小声叮嘱,"看紧了,不要让人在汤里做手脚。"

  常秉尧究竟睡没睡我,在府里是个谜,以他对待女人的性子,恐怕睡了我十次都不止,我年轻易坐胎,他又这么着迷我,很容易被我迷惑允许我生育,二姨太为了她的荣宠头一个会对我下手,绝不给我也怀上常府血脉的机会和她争地位,我就算说实话她也不信,只能自己多加留意。

  保姆将我带到正厅,二姨太座位面朝门口,她喝汤时不经意瞧见了我,阴阳怪气嚯了声,"何小姐昨晚可是一战成名,当代美艳的妲己呀,比妲己还狠上三分。今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比我这个孕妇还金贵,日上三竿才起床,六姨太的名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落在你手里了。"

  我迈过门槛,在唐尤拉左侧落座,佣人递给我碗筷,我象征性吃了几口,也不说话,她最讨厌被人无视,她气不过将一只碎了的骨头扔我碗里,喷迸出的米汤溅在我脸上,唐尤拉吓得赶紧丢掉筷子,问我有没有烫到。

  她看到我无妨,忍了又忍,禁不住替我出头,"二太太,您要何小姐回您什么,她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总不能跪下求您放过吧。"

  二姨太眉目狰狞,她指着唐尤拉,"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责我,反了你了!常府你不过最末位的姨太,才进来一年多,你就想和我摆谱?你难道还妄想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收了她的东西。"

  保姆听到二姨太发令,走到唐尤拉身后,"五太太,得罪了。"

  话音未落一把夺过她手上餐具,将面前吃了一半的食物也夺走,一顿饭不打紧,小厨房也能做,只是这面子很难堪,如果不是常秉尧醉着没有来,二姨太没这份胆子给同样都是妾侍的唐尤拉难堪,只有大太太才有这个权力。

  三姨太自始至终也没搭腔,谁也不帮,谁也不理,沉默吃菜,二姨太出了昨晚被我抢风头的恶气,脸色好看许多,朝我得意挑眉,似乎等我和她呛声,再好好趁这个机会收拾我,唐尤拉怕我忍不了,急忙拉我起身朝厅外走,小声提点我,"别和她计较,早晚收拾了她,她不是最难对付的,不必耗费心力。"

  我冷笑,"我原本也没把她放在眼里,看她高楼起,看她高楼塌,现在有多得意,以后就有多失意。"

  我们结伴走下回廊,在去往后园子湖泊散心的路上,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管家婆带着两名年轻小佣人从对面迎过来,我们都没有看到她从附近经过,似乎等了很久。

  她穿得比一般佣人好,中等料子的绸缎,袖绾还镶嵌了几圈金丝,像是半个主子,气势也挺足,她朝唐尤拉颔首,"五太太。"

  我一怔,佣人见姨太都要弯腰鞠躬的,她这么云淡风轻点头就算行礼了,唐尤拉见怪不怪,她笑着说桂姨又要去后院采摘桂花熬粥吗。

  我眯了眯眼,原来是传说中我进府第一天就栽我的桂姨。

  大太太身边的红人,相当于常府仆人里的总管,常秉尧发家后请了大批奴仆侍奉,桂姨就是那时跟了大太太,一直到现在二十五六年的光景是有了。

  她淡淡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看了许久,皮笑肉不笑说,"我来请何小姐,大太太听说老爷纳了新欢,始终没有见过,今日来了兴致。"

  唐尤拉听说大太太要见我,她比我反应更惊愕,她小声问我,"你从来没去拜见过她吗。"

  我摇头说没有。

  她脸色一白,"你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我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着痕迹挡在我身前,"桂姨,哪里能让大太太请何小姐过去,不如这样,我即刻回去烹一盏果茶,稍后与何小姐一起去陪大太太解闷儿。"

  桂姨说五太太有心了,大太太今日不舒服,不想见人,只见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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