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色_留我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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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色

  谷梁二人抵达目的地。

  穿过庭院,走入大厅。室内装潢呈南法风情,舒心悦目。

  显眼处有一棵圣诞树,最高处有水晶制星状多面体,很是璀璨。

  暖风吹来,梁德旖除下外套,露出姣好的身段。

  一旁的谷玄元接过她的外套,“旗袍很好看。”

  梁德旖笑了笑,“谢谢。”

  有客人和谷玄元打招呼,注意到他身侧的梁德旖,“这位是?”

  谷玄元说:“我的朋友,梁德旖。”

  梁德旖感觉到称呼的微妙转变,她多看了谷玄元一眼。

  分明初见时对她多有提防,此刻改了态度,还真让人意外。

  不过,她不在乎。随便谷玄元误会或开解。

  梁德旖礼貌和客人寒暄,并不多言。三两句之间,又把重心转到了谷玄元身上。

  关于自己,梁德旖只字不提,只做背景。

  谷玄元观察一阵,觉得小妹的话不错。

  此人可交。

  不多时,大使夫妇出现。

  梁德旖将礼物递给谷玄元,自己不上前。

  一落单,她被人跟上。对方似乎想从她处攀上谷玄元,一个劲儿地套近乎。

  梁德旖觉得烦,借口离开,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做这事儿的时候,她想到了那日在故宫的时候。

  人群熙攘,他偏安一隅,不想被人看见。

  这时的她,也是如此。

  一瞬间,她好似能理解霍之冕躲开人群的心情。

  正想着,梁德旖听到谷玄元的声音,“元宝儿。”

  无奈,她从角落出来,承接无数艳羡的目光。

  谷玄元招手,“来。”

  谷玄元带着梁德旖在大使夫妇面前混了个眼熟。因她挑选的礼物合人心意,还多收了两句小舌音浓重的表扬。

  不多时,张淡墨便来了。

  大使夫妇上前迎接,谷玄元和梁德旖退到一侧。

  梁德旖在角落站着,远观张淡墨。

  年逾五十,神情出尘,和他的画有几分相似,同属喧嚣人间之外的地方。

  而且,他对上前套近乎的人很冷淡,甚至有点不耐。

  要说服这样的人,确实难。没有把握不如不刷脸。不然凭空惹人讨厌,那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宴会开席,众人落座用餐,气氛和洽。

  饭后,大使夫妇请众人移步,去欣赏他们新购入的藏品。

  梁德旖跟在谷玄元身边,只听男人低声说:“等会儿你可以表现了,说不定还能引得张大师注意。”

  听得出来,谷玄元是好心。

  但——

  张淡墨声名显赫,会为她的理论储备侧目?那可真是空有大师的噱头了。

  梁德旖颔首,“谢谢。”

  不欲多言。

  宾客围在两幅画前。

  一幅是约翰内斯·维米尔难得的风景画。一幅是明末清初画家王时敏的《仙山楼阁图》。

  谷玄元侧头,“维米尔是谁?”

  “或许你知道《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梁德旖说。

  他露出了然的表情。

  众人看画,议论声起。

  不知何时,话题逐渐围绕“国画与油画的透视”展开了。

  几人认为透视法是一大发明,从此开创了绘画新纪元。而国画中没有透视,自成一体。另有几人不赞同,但说不出个所以然。两方僵持,场面紧绷。

  张淡墨没说话,坐在一旁喝茶,尽显世外人的风范。

  梁德旖找侍者要了温水,之前咖啡喝得太浓,她的胃隐隐发紧。

  喝水时,谷玄元走来。

  “怎么不去露脸?”他问。

  梁德旖不急不缓,“不合适。”

  谷玄元不解,“国画专业还不合适?”

  “主角不是我。”她顿了顿,“不如你去?”

  他笑,“我去干吗?我刚认识维米尔,讨论这样的话题不合适。”

  话虽如此,可他走来的目的不正是为了参与讨论?

  带她来,也是为了这一刻。

  梁德旖略一思忖,“你更合适。”

  谷玄元摊手,“我对艺术一窍不通。”

  “三分钟,包教包会。”

  谷玄元抬眉,似是不信。

  梁德旖凑过去,“论点,没人比中国人更懂透视。论据如下……”

  她将论据概括成三点,又辅以例证。不过她没选举绘画作为例子,而是使用了语言。

  绘画和语言皆有表达属性,而透视,可类比学语言时的口音问题。

  口音地道,会添彩。但实在学不来,强加上去限制了表达,拿掉便是,也不影响。

  听到这里,谷玄元了然。

  他看向梁德旖,心下微漾。

  简明扼要几句话,交代了高深的内容,还以贴切的类比让他这个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有了共感。

  他精通法语,对梁德旖的话也很赞同。

  梁德旖顿了顿,“我多添一句。山水画自有一套‘三远’透视法,不仅体现山高水远,还有时空的流动感,所以才有所谓的‘仙气’。”

  说完,她轻推了谷玄元一把,“去吧。”

  谷玄元走入人群,将梁德旖交出的观点用自己的话复述一遍。他说到“三远透视法”时,张淡墨的视线越过众人,看向梁德旖。

  梁德旖说得太多,口渴。

  她又要了半杯温水,错过了张淡墨的视线。

  本就是年少才俊,加之一套言论有理有据、旁征博引,获得了满堂彩。

  谷玄元满载钦佩和赞誉,成为备受瞩目的人。

  他走回梁德旖身边,感慨道:“这可真是‘杏帘在望’。”

  梁德旖一听既明。

  《红楼梦》中,元春归省庆元宵一章中,元春要宝玉及众人以大观园中院馆之名作诗,宝玉偏凑不出一首《杏帘在望》。

  而黛玉出手捉刀,替他写成《杏帘在望》,成为最佳。

  她笑,“那必须是贾宝玉才行。”

  悄然将一顶高帽卸下,还给了谷玄元。

  谷玄元本是随口感叹,他也没想梁德旖听懂。

  他惊讶,“你有不知道的事吗?”

  “拿手好戏全献宝了。你再问,我就不知道了。”梁德旖说。

  她不居功,不自傲。态度坦然,眉眼温柔。

  谷玄元垂眸,敛下那点儿悸动。再抬眼,他问:“能加你微信吗?”

  这时,被人群簇拥的大使匆匆致歉,往门外走去。

  议论声起:

  “皮埃尔走这么急?”

  “听说是钱家人来了。”

  梁德旖看到联系人上的红点,准备点确认。

  “我听着好像是,霍……”

  手一抖,确认点成删除。

  应该不是吧,今晚霍之冕还有事,他不会出现的。

  她看谷玄元,“点错了,我再加你一次。”

  加上微信后,谷玄元问:“晚会结束后,你直接回家吗?”

  “有事吗?”梁德旖问。

  “一起吃个宵夜?”

  梁德旖想了想,反正晚餐没吃饱。

  皮埃尔返回大厅,手里抱着一只精美的礼盒。

  他喜气洋洋,将礼盒交给夫人,转头朝着梁德旖走来。

  “这是给你的。”皮埃尔递出一张纸片,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

  梁德旖一愣。

  皮埃尔只是笑,“梁,今日招待不周,欢迎你元旦再来。”

  话里透着令人意外的诚恳。

  她连忙道谢,皮埃尔说:“théo,好好招待梁小姐。”

  被点名的谷玄元应下。

  大使离开,谷玄元与梁德旖面面相觑。

  他指她手中的纸片,“这是什么?”

  梁德旖更不知情。

  她展开纸片,左上角印着酒店名称,是京城某著名酒店的名字。

  而正中,写了一行字母:

  谷玄元浓眉拧着,“这啥啊,恶作剧?”

  梁德旖抿唇,攒住了笑意,心跳砰砰。

  别人或许认不出来,可她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笔迹。

  她拿出纸笔解密。

  谷玄元在一旁看,只见她写下一行英文:

  梁德旖立刻抬头,她抱歉地看着谷玄元,“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不单独见张淡墨了?”谷玄元问。

  他知道自己言不由衷。

  “见到了,已经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再打扰,不太好。”梁德旖摇头。

  “那我送你?”谷玄元又说。

  她扬了扬纸条,“有人等我。”

  话说到这份上,再追问,就不合适了。

  谷玄元颔首,“我帮你拿衣服。”

  梁德旖穿好大衣,谷玄元将她送到门口。

  “今天太感谢你了。”梁德旖说。

  “下次约你吃饭,不能再拒绝了。”谷玄元半开玩笑道。

  她点头,“当然,该我请客。”

  梁德旖背好布袋,拎着裙摆,如一尾游鱼滑入夜色。

  站在门口的谷玄元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到停车场,只见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路上。看到车牌号时,谷玄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梁德旖走过去,车门打开。

  遥遥一眼,谷玄元也能认出车里的人。

  他太出众,气质独特,无人会错认。

  梁德旖站定,车门打开时,她依旧无法摆脱恍惚感。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她的双手搅在一起,又偷掐了下手背。一丝痛感蔓延上来,果然不假。

  车门打开,霍之冕坐在之前的位置。

  他一身西装,领结仍是花蕾状。

  一张脸半匿在黑暗里,见她时,上身半倾,从车上下来。

  霍之冕向她而来,梁德旖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她生怕好运用光,眼睛一眨不眨,想要努力记住这一刻。

  这样的场景,太过奢侈了。

  “回去吗?”霍之冕问。

  她立刻点头。

  上车后,梁德旖看向霍之冕。

  她好奇,更多的是猜测,他为什么会来?他来,为什么还会给她一张密码纸?

  时机也巧,偏要她多想。

  霍之冕侧头,“我替家人送礼,所以来了。”

  梁德旖“哦”了一声,“那张密码纸呢?”

  他伸手,将后座的毛毯拿来,递给梁德旖。

  她接过,“这是?”

  “你穿少了。”霍之冕说。

  有一种冷,叫为了找借口而觉得你冷。

  她最最关心的问题,被霍之冕绕开了。

  虽然心下埋怨,但梁德旖举动诚实。她盖好毛毯,舒服得几乎想叹气。

  还是待在他身边好。

  她偷看霍之冕。

  他的手指,拂在领结上。

  梁德旖以为霍之冕没注意到她的视线,毕竟车内没开灯。

  此时,霍之冕出声:

  “领结的名称,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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