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_涩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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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正如馨儿出发前保证的那样,舒樱带着她去逛商场时,她不吵不闹,紧紧牵着舒樱的手,一步不落。

  舒樱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女孩,更心疼了。

  馨儿站在门里,朝外招手,打断她的遐想:“姐姐,你愣着干嘛,进来呀~”

  舒樱笑着应了一声,跟着她走进沈律珩的家。

  沈律珩家里的布置简单却不失精致,和大多数医生家庭一样,他的家里有个很显著的特点——干净。

  只不过这个特点在沈律珩的家中尤为明显。

  甚至明显到了色调温馨的装修也弥补不了,缺少生活气息带来的冷清感。

  舒樱走到厨房,想要给馨儿倒一杯水。

  可走进厨房,她大致地扫了一眼,沈律珩家的厨房台面上一些厨具还贴着贴膜,但仔细一看上面又蒙着一层薄灰,不像是新买的样子。

  舒樱拉开冰箱,不出她所料。

  偌大的双门冰箱在沈律珩的家里仿佛一个漂亮的摆设,上下两层都是空空荡荡的。

  她端着一杯水走进书房,放到了书桌上。

  馨儿坐在椅子上写作业,看到舒樱进来,甜甜地叫了一声:“谢谢樱樱姐姐,今天陪我去买书包。”

  “不客气。”

  “姐姐,你坐呀。”

  “好。”舒樱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书桌边,“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舒樱抬头看了看这个书房,和外面异常的整洁比起来,这个书房总算是沾染些烟火气。

  一整个墙面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医学书籍,舒樱随手抽出一本,每一页都被沈律珩写满了标注。

  他的书桌上有十几本病历和手术资料,挤得只留了一小块空白位给馨儿写作业。

  墙上还贴着一串的待办贴纸,全都是和病患、手术相关的。

  没有使用痕迹的厨房,异常整洁的家装,铺满各种手术资料的书房。

  舒樱的脑海里大概能勾画出沈律珩的日常生活,准点上班,夜晚归家仍是一头扎进书房。

  舒樱皱眉,这样医院到家,两点一线日复一日的生活,她不知道沈律珩已经坚持了多久。

  看到这样的一间屋子,再想到急诊科门口那本意见簿上的各种对于‘挂号难’的提议,舒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除了医学书籍和资料,舒樱在他的书桌上,还看到了一盒吃了一半的戒烟糖,以及书桌前贴的‘戒烟’标识。

  舒樱微微俯身,看到贴纸下面还画着‘正’字,应该是他在记录戒烟的时日。

  “姐姐。”馨儿唤了一声。

  舒樱放下手里的贴纸,摸了摸她的脑袋,“馨儿,怎么了呀?”

  “我……那个……”馨儿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舒樱拉着她的手,耐心安慰道:“有什么事都可以问姐姐,姐姐一定会帮你保密的,你要相信姐姐,好不好?”

  馨儿点点头。

  她跳下椅子,走到书柜前,熟练地拉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病历本。

  馨儿将病历本递给舒樱,“姐姐,你也是医生,那你可不可看……”

  看到她拿出沈律珩的病历本,舒樱的心里咯噔一下,没等她问完,迅速翻看了几页。

  看到沈律珩的病症是‘慢性胃炎’后,舒樱稍稍舒了一口气。

  ‘慢性胃炎’可以算是医生的常见职业病之一,因为病人看病时间往往不固定,经常会出现到了饭点,可医生还在诊断或手术的情况。

  没有办法按时吃饭,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容易导致这类消化系统疾病。

  馨儿攥着衣角,怯怯地问:“是很严重的病吗?他会没事吗?”

  舒樱蹲下身子,视线与馨儿齐平。

  她明白失去父母的馨儿对于身边人会更加珍惜和重视,她柔声解释道:“慢性胃炎是一种常见病,尤其是对于一些生活饮食不规律的人来说。如果情况不严重的,甚至不需要吃药,只要注意饮食规律就可以慢慢治愈了。”

  “那沈医生……”

  “当然是很轻微的,不严重的那种啦。”舒樱揉了揉馨儿额前的碎发,“你放心,姐姐会提醒他的。”

  “嗯。”馨儿点头如小鸡啄米,“姐姐一定要好好提醒他!他那么听你的,都开始戒烟了,这个也会听你的。”

  舒樱歪头,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是因为我,他才戒烟的?”

  馨儿嘿嘿一笑,说:“我猜的。”

  随后,她又叹道:“之前爸爸还在的时候,都让他不要抽烟了,可他就是改不掉,姐姐一来,他就改了呢。”

  听到馨儿提起‘爸爸’,舒樱一把搂住她,“好。姐姐会帮你监督沈医生的。我们所有人都会一直、一直陪在馨儿身边。”

  馨儿点点头,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她想了一会,忽然拉起舒樱的手,最旁边一列书柜前。

  馨儿指了指书柜下面的柜门,“姐姐,你打开看看吧。”

  “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啦……”馨儿把她又往柜子前推了推。

  舒樱打开柜门,里面放了好几本相册。

  相册的书脊都贴着年份,从上到下按照时间依次排列。

  可最上面的一本相册并没有按照时间排列,相册里还夹着几张纸片,像是最近刚被人翻看更新过。

  舒樱不明白馨儿为什么让她看这个柜子,只是随手抽出最上面的那本相册。

  打开后,翻了两页,她立刻明白了。

  这本相册是沈律珩十年前去新南医院实习时拍摄的。

  从第二页开始,舒樱在其中几页都看到了自己的相片,相册里除了相片外,还夹杂着沈律珩写的日记。

  有的直接写在相片后,有的则是写在便利贴上,又贴在相关的页面。

  ‘6月20日

  一直指使我们干各种杂活的赵成志终于遇上了自己的‘小克星’。‘小克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我希望她可以多来我们科室。’

  ‘6月23日

  在医院组织的一日游上,我又见到小姑娘了。’

  ‘6月24日

  今天小姑娘被天恩用水枪喷了一身水,看上去好可怜。’

  ‘6月26日

  天恩的病情加重了,林主任说需要马上进行手术,但陈姐还是没能筹到手术费。’

  ‘6月27日

  小姑娘看到了她这个年龄不该看到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以前上临床课,老师说手术对于病人而言是生死门前走一遭,可是进了医院才知道,很多人连这样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医生救治病人时,都不需要考虑治疗费用该多好。’

  ‘7月10日

  今天晚上天恩走了。我……’

  ‘7月11日

  昨天蹲在抢救室门口痛哭,真是太丢人了。小姑娘为了安慰我,把天恩给她的英雄徽章转送我了。从今天起,我应该再努力一些,才配得上这个徽章。’

  ‘9月5日

  为了载小姑娘去上钢琴课在学校门口的自行车铺加了后座,上网一查价格果然被坑了,惨。’

  ‘10月3日

  小姑娘今天在音乐厅表演了!’

  ‘10月3日

  我救了一个老人。能成为一个医学生真好。小姑娘说她长大以后也想当一个医生。’

  ‘10月8日

  他们说因为我的抢救措施导致老人的肋骨骨折需要赔偿。他们还说医生都是要为病人着想的。我不想当一个医生了。’

  ‘12月15日

  主任和老师都很支持我,可我还是选择了当一个逃兵。今天小姑娘去机场送我了。我在医学这条路上走得并不顺利,我希望她的运气会比我好一些。’

  ……

  ……

  日记和相片到这里都停止记录了。

  舒樱皱着眉头。

  随着翻阅,以往和沈律珩的相处全都一点点浮上心头。

  她不知道原来这些事,沈律珩一直都记得。

  既然这本相册被放到了最上面,是不是说明沈律珩最近同样翻阅过……

  她又迅速地往后翻了几页。

  几页空白之后,相册又出现了几张照片。

  熟悉的场景,在舒樱的记忆里却有些模糊。

  若不是上面的标注,她自己都认不出这几张照片的由来。

  ‘5月25日

  今天和林主任到分院去做一个手术,竟然遇上了小姑娘,她戴着医大见习的胸牌,看到她真的考上医大了,还是有点欣慰的。几年不见,她比以前高了不少,可还是那么瘦,手术服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或许是戴着口罩,她没有认出我。有些难过,明明以前总是跟在我身后叫哥哥的。’

  那次见习是在大一下学期,舒樱甚至连系统解剖都没接触过,学校就要求预见习进医院了。

  第一次进手术室的她对什么都好奇,注意力全在主刀医生的那柄手术刀上。

  她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跟着手术刀每划过的一处,起起伏伏,紧张不已。

  再加上当天医生都戴着口罩,她根本不记得是谁做了那场手术。

  舒樱抿着唇,沈律珩隐匿在心底的小小情绪,此刻随着这些记录一点点渗进她的心里。

  ‘6月7日

  今天是小姑娘来实习的第一天,也是我第一次带实习生。他们一定不知道我比他们还紧张,前一天临时抱佛脚地问了高医生怎么和实习生相处,然而他教的招数似乎并不管用。’

  ……

  ……

  舒樱翻阅过相册和日记后,把它又放回了原处。

  她转头,宠溺地刮了刮馨儿的鼻梁,问:“你个小机灵鬼,你是从他的相册里知道我的吗?”

  馨儿两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竖起小拇指:“姐姐,这个就算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吧,好吗?”

  舒樱笑了笑:“好。”

  【小剧场】

  ‘6月8日

  小姑娘第一次进手术室就遇上了地震,运气不太好。’

  ‘6月10日

  第一次带她值夜班,本来想趁着这个时间教她一些临床上的知识。可惜,一个晚上来了好几个急诊,还有两次失败的抢救。虽然知道她迟早要面对这些,但总想着怎么缓冲这个过程,这下倒好一晚上全给补上了,有些后悔安排她值夜班了。’

  ‘6月15日

  小姑娘提醒我戒烟。这烟确实该戒了。’

  晚上十点,沈律珩做完一台加急手术,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他推开门,迎接他的不是昏暗的屋子,而是舒樱的笑容。

  她特地去农贸市场买了不少食材,填满冰箱之余也做了一份简单的晚餐,可惜一直等到汤都凉透了,沈律珩还是没有回家。

  此刻,舒樱双手按在沙发上,探出一个脑袋,惊喜地看向门外,“沈律珩,你回来啦?!”

  沈律珩习惯性伸出的右手滞在鞋柜上方,他愣了几秒,弯腰换好鞋子,走进客厅。

  他顺手解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又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噜地仰头一饮而尽,才转过脸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宿舍?”

  新南医院的宿舍原本是没有关门的时间限制的。

  但考虑到实习医生还是未毕业的医学生,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实习医生住的那栋宿舍楼特地增设了门房。

  沈律珩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认了一次时间。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宿舍现在应该关门了吧。”

  舒樱抱着抱枕,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沈律珩皱眉,“住我家?我明天再……”

  他觉得自己的提议并不适当,可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很快,他改口继续补充道:“还是我现在开车送你回你家?”

  “我家离你家好远,这么晚了,开车一来一回的太麻烦了。而且……爸爸妈妈他们应该已经睡了吧。”

  “嗯……”沈律珩放下公文包,“那我去拿一床新被子给你。”

  舒樱从沙发上站起,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往餐厅推,“不着急。你这么晚回来,一定是因为手术加班了吧?我做了一点吃的给你。”

  她把沈律珩按到椅子上,然后兴冲冲地跑进厨房,从冰箱上层里拿出一份汤面,放进微博炉里加热。

  沈律珩走进厨房,他好奇地拉开冰箱,惊讶地发现自己空荡荡的冰箱被舒樱买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是……”

  舒樱随手从冰箱上册的保鲜柜里拿出几包即食面,“喏,这个很方便的,只要把面料包煮五分钟,再热一下菜料包就可以吃啦。”

  接着,她又打开下层的冷冻柜,“我还买了一些速冻食品,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买的都是我喜欢的,还好我的口味不算太偏。”

  “虽然总吃速冻食品不好,但总比你这么晚回来,什么也没有要好一些吧?东西我都是按保质期存放的,保质期越近的放在越上面。”

  “哦!对了,还有……”舒樱关上冰箱门,她走到另一边,打开灶台下的橱柜,“我还给你买了一箱牛奶和一些麦片。”

  满冰箱的食物,再加上一大箱牛奶、麦片。

  这些足够普通家庭两三周的食物,若是他去购买尚且需要搬运几趟。

  沈律珩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又稍显单薄的小女生,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时间和力气,才将这些东西搬回家。

  沈律珩嘴唇嚅嗫,感动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酝酿了一会,方才从喉间挤出一声很轻的:“樱樱,谢谢你……”

  舒樱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和声音里压抑的情感,同样有些不知所措。

  她挠挠头,为了缓解当下的慌张,半开玩笑地说:“客气啦,陆老师。那看在我这么关心你的份上,我的实习评定可以给优秀吗?”

  沈律珩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作出沉思状。

  他笑着说:“关心归关心,实习归实习,我向来是公私分明的。”

  “但是我可以和主任说,让你早点上手术台,能快点有实际操作的经验。”

  舒樱睁大眼睛,“真的吗?”

  沈律珩点点头,“真的。”

  舒樱嘴角微漾,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向前两步,慢慢靠近沈律珩。

  她一手撑在厨房台面上,一手勾住他的脖颈,半边身子倚靠在灶台边,半边身子凑近他的同时,又隔着一点距离。

  舒樱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脖颈,一点点描绘着他耳廓的形状,故意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说你向来公私分明的吗?”

  沈律珩同样是一手撑在厨房台面上,一手插在口袋里按兵不动,他低头,镇定地说:“于公,你是实习生里最认真的,于私……”

  原本到嘴边的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

  或许是觉得怎么讲都不合适,经过一番犹豫,又咽了回去。

  沈律珩收回撑在台面上的手,直起身子,另一手则拉下舒樱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他笑了笑,语气却依旧寡淡,“于公于私,这个机会都是你该得的。”

  舒樱嘟嘴。

  对于这个答案,她显然是不满意的。

  可是,又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继续逼问沈律珩。

  微波炉‘叮’了一声,打断两个人的谈话。

  沈律珩打开微波炉,端出里面的汤面,“看看小樱樱都给我做什么了。”

  舒樱嘟嘴叉腰,跟在他身后,又气鼓鼓地重复了一次:“我不小啦!”

  沈律珩只是笑了笑,对她的这句话不置可否。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餐桌前。

  舒樱双手捧着脸,满目期待地看向他。

  这个鸡汤底,是她按照网上的教程,花了两小时熬制的。

  沈律珩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后,才送入嘴中。

  然而入口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却凝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碗汤面的具体制作,但他知道为了它,舒樱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所以,他脸上的纠结稍纵即逝。

  沈律珩笑了笑,说:“味道挺好的。”

  “才不是呢!”舒樱撇嘴,她自己从一边拿了个勺子,伸向汤碗,“沈律珩,你最不会撒谎了。”

  舒樱喝了一口汤。

  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在口腔里迅速溢散开,她在嘴里含了一会,立刻吐到了垃圾桶里。

  她‘呸呸’了两声,又拿出一张纸擦嘴,直到灌了几口凉白开后,嘴巴里刺激的味道才消散了一些。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都是按照网上的教程做的呀!”

  沈律珩抿嘴笑了笑,依旧淡定地吃着碗里的汤面,他一口接着一口,把一碗难吃到无法形容的面吃出了美味佳肴的滋味。

  舒樱皱眉,赶紧伸手止住他,“没事,你不用考虑我,确实太难吃了。还是别吃了。要不,我给你煮一些饺子吧?”

  “我不是顾及你才这么说的。”沈律珩又喝了几口汤,“制作人的心意早就超过了这碗面本身的味道。所以我觉得并不难吃。”

  沈律珩当着舒樱的面,很快吃完了那一碗面。

  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再次郑重道谢:“樱樱,谢谢你。”

  —

  沈律珩站在水池前洗碗,舒樱则在一旁滑手机,她把网上搜到的菜谱和使用的调料一一比对。

  她虽然很少下厨,但这个汤底她看妈妈熬过,应该是不会出大错的才对。

  她从调料架上拿起那瓶酱油时,瓶身的日期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舒樱大叫一声:“沈律珩!你这……”

  她把酱油举到他面前,“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吗?”

  沈律珩皱眉,他当然不会记得,因为这个功能齐全的厨房,对于忙碌的他而言只是一个摆设。

  入住的五年里,他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完了。

  “你这……已经过期一年了啊!”

  舒樱紧接着又拿起调料架上的其他物品,她一一核验过后,将几样过期的东西及时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摇头,“沈律珩,你是不是从来不进厨房的?”

  沈律珩干笑两声,语气里充满无奈,“不是从不,但确实很少。我的工作很忙,平时家里也没有客人到访,厨房用得很少。这些东西,我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买的了。”

  舒樱叹气,她倚靠在橱柜边,犹豫着开口:“沈律珩……我看到你的病历了。”

  沈律珩洗碗的手顿了一下,眼眸暗了几分,声音喑哑:“你也是医生,应该知道‘慢性胃炎’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会好的。”

  “是。”舒樱点头应和了医生,可随即却双手环胸地反驳道,“那是指在你注意饮食规律的情况下,无需药物干预,也会慢慢调养好。”

  “可你这样的生活方式,不仅不会好,还会越来越严重。”

  “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舒樱抬手拉住他的胳膊,“沈律珩,你总说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可到头来,你才是那个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沈律珩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她。

  舒樱站直身子,严肃地说:“不止是我。馨儿也很担心你。这个病历就是她在你的书房里看到的。她缠着我问了一下午,她想知道这个病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你的健康。所以……沈律珩,你要好好吃饭,要好好休息,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知道馨儿对沈律珩而言很重要,所以特地搬出了她,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可沈律珩温柔如水的眼眸里此刻只映出了她,他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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