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线索_嫁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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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线索

  韶光院。

  晚膳的时候,徐洛音与沈韶说起文若涓。

  “成亲之后,她变化可真大,”她笑盈盈道,“也不再胆怯了,嫁给一个好夫君果然比什么都重要。”

  沈韶闻言,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嫁的夫君是好还是坏?”

  徐洛音知道他想听什么,于是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他满意颔首,给她夹菜。

  “不过我发现若涓有些奇怪,她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是又没告诉我。”徐洛音蹙眉回想起她连续两次的的欲言又止。

  沈韶没放在心上,随意道:“兴许是缺银子吧,毕竟陈家并不富裕,他的母亲又病得厉害。明日我去问问陈司直,能帮便帮一把。”

  徐洛音点点头,又道:“不过我觉得不太像,成亲那日她便说想告诉我一件事,今日我问她,她竟说忘了,真是奇怪。”

  沈韶扬了下眉,终于上了点心:“将你们的对话告诉我。”

  徐洛音便如实说了,重点提及她今日的欲言又止,那副模样证明她分明是记得那件事的。

  他问:“成亲那日,她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那时候新郎官过来了,母亲着急,便打断了我和若涓的对话,”她认真回想,“母亲说再仔细检查一番,不能出差错。”

  沈韶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明日我去问问陈司直,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

  他雷厉风行,翌日下值之后便将他与陈司直的对话和盘托出。

  “我问了问文若涓的近况,他说一切都好,我便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下她最近是否有什么变化,倒是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徐洛音点点头,等他开口。

  谁知他却没再说下去,而是以手支颐,笑着望着她。

  徐洛音缓缓眨了下眼睛,催促道:“快说呀,然后呢?”

  “阿音,我回来有一会儿了,”他清清嗓子,暗示道,“嘴唇似乎有些干。”

  徐洛音便给他倒了杯茶。

  “不是这个,”他的视线落在她娇艳的唇瓣上,温声道,“你先亲我一下。”

  没想到她也开始讨价还价:“你先告诉我,我再亲你。”

  沈韶笑道:“那我便不说了,反正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便揽着她的腰,低头,含着她的唇吸吮。

  徐洛音有些懵,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很快她便思考不了了,沉溺在他的吻里,目光迷离。

  “阿音,你真美,”他的手拂过她潮红的芙蓉面,“我们现在便去睡觉好不好?”

  “不要,”她意识回笼,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亲了他一下,眉眼弯弯道,“你快告诉我。”

  沈韶轻叹一声,终于正色道:“这段时日文家人频繁来往于陈家,每次见面之后文若涓便开始强颜欢笑,有一次甚至还忧心忡忡地问他,若是她死了,他会不会另娶。”

  徐洛音听得心惊,连忙问:“文家的人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沈韶摇摇头:“她们每次说话的时候都会避开陈司直,他也不清楚。”

  徐洛音抿了抿唇,大胆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受到了威胁?”

  说完她便有些迟疑,不太像,毕竟文家是众所周知的清流文臣,文若涓成亲的时候她去过文府,房屋甚是简朴,也没什么名贵器具。

  没想到沈韶却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已经派人去查了。”

  徐洛音思索片刻,犹豫道:“可是文家向来光明磊落,夫君,是不是咱们弄错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不置可否,又叮嘱道,“阿音,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段时日你见到文家人不要提及此事,以免打草惊蛇。”

  徐洛音微微颔首,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翌日去静兰院学习管家事务的时候,她便有些谨小慎微,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文氏浅啜了口茶,笑道:“阿音,你怎么又开始魂不守舍了。”

  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番,关切地问:“可是韶儿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实在不行,还有你公公在呢。”

  徐洛音抿了抿唇,也发现自己太过刻意了,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笑盈盈道:“夫君待我很好,只是小日子到了,我有些不舒服。”

  文氏忙担忧道:“肚子疼不疼?可喝了红糖姜茶?你这孩子,既然身上不爽利,便不必过来了,怎么还坚持来呢?”

  “不疼的,”她摇摇头,“早起已经喝了一碗,多谢母亲关心。”

  文氏让人拿了个汤婆子给她暖肚子,视线却没有移开,低叹道:“阿音啊,你和韶儿成亲也有四个月了,为何……唉,你公公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他的嫡长孙呢。”

  徐洛音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应了声是。

  不过文氏三番两次提及,她还是放在了心上,回去之后便提到了子嗣一事。

  沈韶疑惑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有些激动,难道这么快便……顿了下,他又冷静下来,他们圆房才几日而已,他犯什么傻呢。

  “父亲和母亲都想早些抱上孙子,”徐洛音咬了下唇,“可是我还未有孕,我怕他们会给你纳妾。”

  文氏不是第一次提这件事了,而且还做过给沈韶纳妾事情,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她怕文氏又起了这个念头。

  “不会,”沈韶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放轻松便好,别的事情都交给我。”

  徐洛音无比安心地抱住他,轻轻颔首。

  “大公子、少夫人,有人递来一封信,署名是云婆婆。”

  短暂的温存被人打断,两人的脸上却都没有恼怒的神色,而是对视一眼,皆是一叹。

  看来是与云婆婆告别的时候了。

  果然,云婆婆在信中说邀他们去云记一叙,时间就定在沈韶休沐那日。

  到了那日,两人带着几个侍卫一齐前往云记。

  坐在马车上,徐洛音有些遗憾道:“这段时日我们竟没有抽空去一趟。”

  春节时每日都在忙,闲暇之时也只想待在府上,居然没有想起过马上便要搬走的云婆婆。

  沈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养伤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时间,他却一次都没来过,真是不应该。

  “今日咱们多陪云婆婆待一会儿,”沈韶道,“等晚上再回去。”

  很快,马车停在云记外面。

  徐洛音打量四周,还有些心有余悸,上次便是在这里遭遇的刺杀,她不敢再多看,连忙握住沈韶的手进去了。

  原以为云记已经变成了一个杂乱无章的地方,根本无处落脚,没想到甚是整洁,只有几个包袱稳稳当当地堆在角落。

  风铃轻响,在后厨忙着的云婆婆很快便出来了,惊喜道:“你们这么早便过来了啊?先坐先坐,我给你们准备些点心。”

  两人便在窗边坐下了,不经意间,徐洛音想起那条手帕,于是好奇地问:“我绣的鸢尾花还在吗?”

  她似乎没见过沈韶拿出来用过,难不成已经丢了?

  沈韶闻言,从袖中掏出来给她看,笑道:“这算不算我们的定情信物?”

  徐洛音嗔他一眼,问:“那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是什么?”

  沈韶顿了下,他好像真的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思索了半晌,他不确定道:“簪子?”

  “那是成亲后送的,不算,”她撅了撅嘴,“你就是没送过我信物,不要狡辩了。”

  “谁说的,”他笃定道,“阿音,我送过。”

  说着他又掏出那条手帕给她,笑道:“我将这条帕子给你了,但是你又还给我了,不过说到底,这就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徐洛音惊愕地望着他,她知道他说的不对,可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恹恹地默认了。

  差点忘了,他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沈韶,论辩论谁能辩得过他呢?

  “出锅咯出锅咯!”云婆婆爽朗的声音传来,“快趁热吃!”

  两人笑着谢过,珍惜地吃下一块点心,与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云婆婆也坐了下来,望着他们两人,感慨道:“你们虽不是我第一个客人,但是最后一个客人,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似乎年老之后,很容易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徐洛音心情复杂道:“云婆婆,您别这样说,您还要颐养天年呢。”

  “好好好,颐养天年,”云婆婆畅快道,“我已经过继了一个孩子给我养老送终,老婆子虽老,但是也得多活几年!”

  三人闲话一番,沈韶问起她今日的安排。

  “也没什么,将前院后院收拾了就行,”云婆婆笑眯眯道,“前院就交给你们带来的侍卫吧,后院你们和我一起收拾。”

  两人齐齐颔首,吃了点心之后便去了后院厢房。

  云婆婆醉酒那日,徐洛音来过一次,那时候厢房搁置的满满当当,现在却有些空,瞧着甚是寂寥。

  “剩下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或许还有些我丈夫的遗物,”云婆婆麻利地踏进厢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麻烦你们了。”

  三人安静地做着事,徐洛音偶尔找到一些老旧的物什,问她还要不要,云婆婆的脸上便会出现眷恋的神采,枯瘦的手怀念地抚摸着,声音沙哑地讲起旧事。

  微风扬起浮尘,静静聆听那些平淡岁月。

  一晃便到了傍晚,整个厢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沈韶和徐洛音正认真检查是否还有遗漏,便听见了云婆婆惊喜的声音。

  “呀!这个匣子怎么在这儿,我找了许久,还以为找不到了!”

  两人连忙过去,瞧见一个甚是简单的木匣,似乎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灰尘。

  云婆婆却丝毫没嫌弃,一边拍着上面的灰尘一边笑道:“这是我丈夫临去前交给我的,谁知竟成了遗物,我便好好地保管起来了。谁知放的太严实,我竟再也找不到了,幸好幸好。”

  她说着这些令人心痛的话,脸上却是笑着的,徐洛音有些不是滋味,不忍再看。

  “啪嗒”一声,木匣开了,徐洛音循声望去,是几张早已泛黄的纸,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却是云婆婆最后的念想。

  见云婆婆一直面含微笑地抚摸着,徐洛音悄声道:“夫君,咱们先出去吧。”

  沈韶却一直没有回答,视线落在纸上,眉宇微皱。

  徐洛音再次唤道:“夫君?”

  沈韶回神,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打断了云婆婆的思绪,诚恳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云婆婆愣了愣,见他果然是在和自己说话,边将纸递给他边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随意看吧。”

  沈韶接过来,长指一寸一寸地抚摸着,越摸神色越凝重。

  云婆婆和徐洛音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解。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云婆婆,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犯,但是我不得不说出来——这些纸可以交给我吗?”

  云婆婆困惑地望着他,道:“只是几张纸而已,你若是需要,我再给你拿。”

  沈韶闻言,只好说了实情:“这不是普通的纸,上面是有字的,不过我暂时不知道写了什么,不知您……”

  “好,你拿去,”云婆婆立刻道,“既然他这样做了,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老婆子也想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

  沈韶郑重谢过,将几张纸叠起来贴身放好。

  云婆婆说她的丈夫曾在徐老将军麾下当差,或许这几张纸与靖南侯府有关。

  不管有无关系,他都要尽力一试。

  作者有话说:

  吼吼,埋了好久的伏笔终于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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