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_穿成负债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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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这套箱柜还是当年她兄长与吕音成亲的时候,家中专门为这对新婚夫妻打的家具。之前家中老的小的一起生病,逼得原身将家中祖产卖了,吕音都不准她动这些东西。如今乐谣的兄长已经过世,这些东西算在吕音头上,也算说得过去。

  虽然原身的死与吕音的作为脱不了干系,但乐谣对她,还不到仇恨的地步——

  正如她没有如原身一般善待那个叫乐阳的孩子,她也不打算接下属于原身的仇恨。

  别人穿越,可能欢喜可能兴奋,但这番遭遇,对乐谣而言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夜深人静时她也曾用“至少年轻了二十岁”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但一盘算,发现在这个人均寿命可能不过五十的年代,按寿数计算,自己还是亏了。

  如今,木已成舟,她只能抛开那些计较,专心准备过好接下来的日子。

  对于吕音这个人,过去的恩怨乐谣不想理会,只要她接下来不招惹自己,乐谣便能与她划清界限。

  吕音也不客气,直接行动了起来,与杀猪匠合力,将自己一直惦记着的木柜木箱搬到了牛车上。

  乐谣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了,没想到,她将自己屋中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又打起了其他东西的注意。

  乐谣直接拦在了她与厨房的米袋之间。

  “龚家过的是揭不开锅的日子吗?”乐谣蹙着眉,“这些东西与你有什么关系?这你也要拿走?”

  “我拿走怎么了?”吕音就差把手指甲直接怼到她鼻尖了,“这米、这锅、这些、那些,通通都是我的!”

  她“哼”了一声,双手环胸:“今天这破院子里的所有东西,只要我看得上的,我通通都要拿走!”

  “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很多都是用‘我’卖身那三贯钱添置的。”乐谣放慢了语速,最后一次与她讲起了道理。

  如果此时在她面前的,是她现代公司中的下属,那么他们就该知道此时要做的就是闭嘴,乖乖按照乐谣说的安排。

  但是吕音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呢?”她扭头看了一眼在牛车边收拾东西的杀猪匠,肆无忌惮问道:“你又想欺负我啊?”

  说着,她凑到乐谣耳边,得意洋洋道:“没门儿了,乐谣。”

  乐谣不说话,只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吕音无法越过她去取得那米袋,也不着急,迤迤然提起灶上的竹篮,收拾起完好的锅碗:“乐谣啊,我早与你说过,这女人,靠自己就是死路,找个男人依靠才是正道。

  “你瞧瞧,如今我顿顿吃得上肉,新夫婿也专门来为我撑腰,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语气十分做作,就想着激怒乐谣,好看她无能狂怒的模样,来出一出前日自己在这里被羞辱受的气。

  但乐谣盯着她,嘴角却缓缓勾起。

  用舌头轻轻刮过口中尖锐的虎牙,她笑道:“你说得对。”

  第7章

  “嫂嫂既然想要,便都拿走吧。”乐谣道。

  吕音见她突然改了口风,很是呆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便嗤笑道:“算你识相。”

  她手中不停,持续往篮中装着东西,口中喃喃道:“你若聪明,就该趁着年纪小皮相好,早早找个男人嫁了。哦不对……”

  她抬眼,幸灾乐祸道:“我差点忘了,几天后你就要到张婆那边去了,做了女奴可不能选自己的夫婿了,哈哈。”

  乐谣没有理会她,吕音也很快失了兴致,蹲下身专心在灶房柜子底下翻找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乐谣来到自己中午刚熬好的浆糊旁边,用浆糊涂满了双手。

  吕音终于找到自己藏在柜子底下的一套砂锅,就感觉乐谣按住了她的肩膀。

  “嫂嫂……”乐谣压低了声音,“东西你可拿全了。”

  她的声音有些渗人,吕音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用不着你多嘴!”她抱起自己收拾出来的东西,逃也似地窜了出去。

  乐谣目送着她回到杀猪匠身边。

  因为浆糊是用来黏那些薄而小的碎布料,乐谣熬得非常细腻。浆糊被抹在了吕音肩头后,不仔细观察压根看不出什么异样。

  乐谣转身取水洗净了自己的双手,这期间,吕音持续进进出出,把乐家目之所及的工具都搬上了牛车。

  她是个寡妇,娘家早已在战火中失了联系,这些从乐家搬走的东西就充作了她的“嫁妆”,直接决定了她今后在家中的地位。

  也是因此,吕音才锱铢必较,完全不顾乐谣与乐阳的死活,一门心思要将家中搬空。

  就在她准备进入乐谣居住的那间屋子时,乐谣捧着两件东西走了出来。

  “嫂嫂,可别忘了这个。”

  吕音正疑惑着,转头就见到乐谣捧在怀中的,竟是一个牌位并一个香炉。

  那牌位自然就是乐谣兄长,吕音亡夫的牌位,就连那个香炉,也是乐家一直供奉在家中的。

  将东西摆上牛车,不等吕音开口,乐谣便先声夺人道:“今日看嫂嫂将兄长生前用过的东西一一拿走,我才知道嫂嫂从来没有忘记兄长。

  “此次嫂嫂离家,切莫忘记将兄长也一起带走。”

  “你这孩子,胡咧咧什么呢?”吕音急了,“快将东西拿走,拿走!”

  在一个女人和她的现任面前提及前任,绝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原本因为搬了几趟东西,热得面色发红的杀猪匠,脸色肉眼可见地青了些。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牌位和香炉这种东西,是有很重的象征意义的,他们两人都不敢轻易去动那两样东西。

  乐谣也就是仗着这个,半步不退继续道:“嫂嫂是怕睹物思人吗?兄长身长七尺,面容俊朗,确实罕有人能相比。如今……哎……”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矮胖的杀猪匠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今后龚家郎君桩桩件件都用上兄长的旧物,嫂嫂也能借此缅怀了。”

  她看似在为吕音着想,实则言行举止都在鞭笞那杀猪匠的痛处。

  这言语的杀伤力是斐然的,杀猪匠蓦地将车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扔下了地。

  “我可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吕音惊慌失色地朝着杀猪匠连连摆手,“那冤家都死了好几年了,连尸骨都没回来,我怎么可能惦记。”

  乐谣等的就是她辩解,闻言便揪着她话中的意思曲解道:“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嫂嫂还惦记着兄长尸骨的事情。但年嫂嫂为此哭了许久,后续还得病卧床了几个月。

  “我总想着,肯定是兄长的魂灵一直陪伴在嫂嫂身侧,嫂嫂才能康复,且越过越好。”

  “你闭嘴!”吕音急了。

  此时,杀猪匠的脸已经全然黑了,吕音咬咬牙,直接将本被她放到了牛车上的米袋往地上一扔:“你不就是不忿我拿这些东西吗?还你,还你,都还你。”

  她接连扔了好几样东西之后,便指着那牌位道:“我再不想与你们乐家有半分的干系,你,你快把那东西拿回去!”

  乐谣以齿咬唇,装出一副哀切的模样。

  她没有动那个牌位,只把那香炉捧了下来:“嫂嫂确定不带走吗?这些可都是你对兄长的情意。”

  吕音不再理她,央着杀猪匠道:“龚哥,东西都全了,咱们现在就走了,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面色极为难看的杀猪匠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动了起来,走到牛车前面,半途还冷着脸对着乐谣笑了一声:“小姑娘好厉害的嘴。”

  乐谣有恃无恐地直视着他。

  她对这个身为吕音新夫婿,却纵容吕音欺压旧家,甚至出面为其撑腰的杀猪匠也没有什么好感。

  吕音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本身就是以男人为天的女子,这几年来来去去勾搭了不少男子,如今终于找到一个能安稳的,便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

  转身前,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乐谣。

  乐谣从她的眼神能看出来,这一次,吕音确实吃到了不小的苦头,也许,下一次对上自己,她会好好掂量一番。

  可是如今仇怨已经结下,乐谣不是那种愿意与仇敌善了的人。

  她笑道:“东西既然都留下了,那嫂嫂往后便多回来看看。”

  “呸!”吕音狠狠啐了一口,提高音量对着杀猪匠表忠心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们乐家有丝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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