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劫死狱_雀灵梦舞(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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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劫死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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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天牢的最深处,空气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和霉烂味。

  “二十五。。四十。。四十五。。五十。。”

  衙役口中数着,板子用力朝那个被牢牢绑在木凳上的男人臀上打去。

  那人紧皱着眉,将唇都咬出了血,背上、腿上、臀上到处都是火辣辣地剧痛,可却仍然一声不哼。

  阴暗的角落中,一名身穿华服的贵气男子轻闻着杯中茗茶的芳香,默默抬眼望向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男子,微笑着问道,“冷相,受了这么多皮肉之苦,还不肯说出令千金的下落吗?”

  现如今燕昭帝已死,传国玉玺至今下落不明,慕容玄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又手持虎符。。。自己手中能威胁到他的武器可不多,而冷岚歌和慕容司彦无疑会是慕容玄最大的软肋。

  可那日,冷岚歌从宫中被人救走后,慕容辉思来想去,如今燕京之中也只可能是丞相冷宥出手救走的,遂迅速派人去冷府搜查,可惜却仍没找到冷岚歌的一丝踪迹,便只好把冷丞相抓回去给楚王复命。

  楚王亲自对冷宥严刑拷打,决意定要从他口中挖出冷岚歌的下落。

  冷宥只是吃力地抬起头,冷笑的瞧着那个看似气定神闲的王爷,别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歌儿的下落,即便是知道,也绝不可能透露给这个大逆不道的中山之狼!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当初陛下数日未曾上朝,皇后还禁止臣子进宫拜见之时,就不该听信皇后和楚王的一面之辞,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楚王竟然趁太子外出镇乱之际,做出那谋权篡位的十恶不赦之举!

  那幽暗如鬼魅的黑影突然站了起来,踱步到冷宥面前,冷冷的俯视着他。

  而冷宥也昂头不屈,直视楚王。

  半晌,慕容辉轻轻抚掌笑道,“好!果然是有气节!令千金真是像极了大人,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冷宥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却也十分担心自己唯一女儿的安危,如今太子深陷于冀州战场,怕是还不知道宫中已发生剧变,那究竟是何人将她救走了呢?

  慕容辉继续道,“冷相,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本王坐拥京畿重地,你该知道谁才能做上那个位子,只要你愿意归顺本王,依旧可以位极人臣,至于你的女儿么。。”他顿了顿,微微一笑,“待本王登基大宝之后,封她为妃便是了。”

  “呸!”冷宥听了,怒从中来,直直吐出一口唾沫,不偏不倚,正中猝不及防的楚王侧脸。

  他眸中怒火冲冲,厉声喝道,“你这丧尽天良的离经叛道之徒!如何有颜面在老夫面前讲这些无耻之言?!太子仁德,乃真正天命所归,昭昭若日,必能灭了你这失德失能的强弩之末!我父女俩即便是死,也绝不会有辱太子!又岂能与你这等贼人为伍?!”

  冷宥话音刚落,慕容辉便抬脚重重一踢,正中他的面颊,当场踢得他口吐鲜血,震碎了两三颗牙。

  他一脚用力踏在冷宥头上,伸袖厌恶的擦着脸上的唾沫,出言辱道,“冷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又以为你的女儿是什么东西?告诉你,她早已沦为本王的榻上玩物!至于你,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穿了他琵琶骨!”慕容辉眸中寒光一闪,发令道。

  冷宥眦目欲裂,奋力挣扎,欲将眼前之人生撕活吞,他哑声怒吼道,“你这畜生!老夫跟你拼了!”

  两名衙役却死死的压制着他,而下一瞬左肩便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令冷宥撕心裂肺的呻.吟起来,刹那间空气中的血气愈浓。

  可冷宥却觉得这等痛楚算不了什么,他真是死都没有料到,慕容辉竟会一点都不顾道德廉耻,连自己的弟妹也要染指!

  强烈的屈辱感火辣辣地打在自己心上,灼得冷宥的五脏六腑都要爆裂开一般!

  假的。。。他说的一定是假的。。。若歌儿真的*于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那自己可再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太子和世子了。。。

  又听一阵血肉割裂之音,随后一条铁链从冷宥右肩生生穿过,冷宥嘶吼了一声,双眸圆睁怒瞪,死死盯着慕容辉,表情极度怨愤。

  衙役将铁链用力一拉,固定在地上,冷宥痛得眼前一黑,终是晕死了过去。

  慕容辉冷眼瞧着晕死过去的冷宥,发令道,“传出去,丞相冷宥于府中私藏龙袍,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明日午时由本王亲自监斩,以儆效尤!”

  哼,本王就不信你会眼睁睁的瞧着你爹去死。

  待冷宥在牢房中醒来时,兀自昏昏沉沉,全身各处都传来阵阵剧痛,尤其是两肩上的痛更是让人无法忍受。

  他双手微微颤抖,两肩处更痛得凶了,传来了铁器轻轻撞击之声,他一低头,原来那两条穿过他琵琶骨的铁链正和他双手的铁镣、脚踝上的铁链锁在了一起。

  “冷大人。。你不要动。”身旁传来一声微弱至极的声音。

  冷宥吃力地撇过头,只见西首屋角之中,还有一人正虚弱地望着自己。

  “你。。你是。。”冷宥只觉得这年轻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他也被重重的铁链穿了琵琶骨,雪白衣衫上皆是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干结成块。

  “属下顾寒。”

  “你也是被慕容辉那畜生给。。。咳咳。”冷宥满目苍凉,不可抑止的重咳了起来。

  “穿了琵琶骨,便是废人了。”顾寒双眸黯淡无光,那慕容辉忌惮自己的武功,便设计陷害自己入狱,并在饭菜中下了药,趁自己昏迷之际,穿了自己的琵琶骨,废了自己一身武功。

  “老夫不怕成为废人!老夫只是恨。。恨自己无能无力,如今乱世未平,逆王当道,外有匈奴豺狼之辈虎视眈眈,内有北嵩叛恶之徒祸国殃民,可恨老夫。。老夫竟再活不过一日!”冷宥激愤道,忍不住两泪纵横。

  顾寒垂着脑袋,却只是想着,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这时,甬道中传来一阵厮杀声,狱卒的惨叫声和囚徒的大声叫好声。

  冷宥和顾寒相视一看,皆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五个狱卒持着刀竟一步一步退到这避无可避的天牢死狱之中,满眸惊恐,望着那个手持长枪,浑身是血的修罗。

  冷宥和顾寒抬眼一看,不禁呆住了。

  劫狱者,竟是慕容颜!

  她本想重返皇宫,想法子把彦儿救出来,可却惊知冷宥明日便要被处斩的事。

  且不说他是冷岚歌的父亲,光他对父皇和大燕忠心耿耿,为官数十年来忧国忧民,这等国之栋梁也绝不能死!

  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银色的枪头滴落下来。

  慕容颜刺穿了最后那名狱卒的胸膛,转眸一看,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慕容颜取了狱卒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望着惨不忍睹的两人,怒骂道,“慕容辉这个畜生!”

  “歌儿。。歌儿可是你救走的?”冷宥怔怔地望着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吃力地问道。

  慕容颜重重的点了点,打开了冷宥手足上的铁镣,她一把拽住他肩上铁链,道,“若是疼,便喊出来。”说完,便用力将这琵琶骨中的铁链拉了出来。

  冷宥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疼得险些又晕过去。

  慕容颜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替冷宥的双肩包扎止血后,才奔到顾寒身前,看到他依旧挑着眉,硬是扯着一丝笑容望着自己,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慕兄。。你这枪法俊的很啊,什么时候教教我吧。”顾寒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谈这个!你可得给活我下去!你要是害得我妹妹守寡的话,我绝不放过你!”

  慕容颜牢牢拽住顾寒肩胛处的铁链,却发现或许是因为他被穿琵琶骨的时间要比冷宥长的多,他的肉竟已和铁链长在了一起,让她不知该如何下手。

  正犹豫中,甬道外又传来阵阵纷乱的脚步声,该是援兵来了。

  “快带冷相先走!”顾寒面色一变,说道。

  “不可!我得救你一起走!”

  “我一个无名小卒,留下来,也不会死!你们快走!”顾寒急道,他实在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自己也绝不能拖慕容颜的后腿。

  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颜一咬牙,只好搀扶起冷宥,握紧手中长枪,对顾寒说道,“你等我!我定会救你出去!”

  顾寒艰难地一笑,道,“答应我,别告诉你妹妹。。我如今的模样。”

  慕容颜含泪点头,长枪一挥,直刺已到门前的侍卫胸中。

  顾寒忍着剧痛,缓缓抬起手,轻轻婆娑上那死死绑在左腕上的一条红绳,想起那夜那丫头亲手给自己戴上时羞涩迷人的脸,心中依旧欣喜万分。

  “这个送给你!你要是敢弄丢的话,本宫就砍了你的脑袋!”

  “放心,我死都不会弄丢的。”顾寒微笑着,轻声低喃道。

  慕容颜带着冷宥一路杀到天牢出口,此时天际泛出清白,晨曦犹未散尽。

  她喘着粗气,双眸赤红,死死地望着那个骑在马上,一脸惊诧的兄长。

  良久,慕容辉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弟弟,终是说道,“本王听到有人劫死狱,还在想是谁那么有胆子,原来是你啊。”

  “挡我者死!”慕容颜怒喝道。

  慕容辉微微一笑,侧头望向虚弱不堪的冷宥,意味深长地笑道,“冷相,都怪你把女儿生的太祸国殃民了,让我们弟兄几个手足相残,可都是你的错。”

  冷宥听了,脸色愈发惨白,他何尝会听不出慕容辉话中暗损歌儿失贞于多人的意思。

  慕容颜听了怒极,想起先前他还敢给冷岚歌下那种药,心中的怒火几欲迸裂胸膛,她大吼了一声,便似头猛虎般扑向慕容辉。

  慕容颜满手腥黏,曾经以为自己的这双手只需要杀退他国敌人,而今才发现,原来处处皆有敌人,根本就杀不光。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双手,有朝一日竟会沾满了燕国人的血。

  “拿来!”慕容辉盯着那个越杀越勇的慕容颜,发令道。

  身旁的侍卫急忙递上一把弓,慕容辉接过,拉开弦,对准慕容颜.射去。

  慕容颜厮杀的正酣,忽听一阵势如破竹之音,便急忙避开那只箭,却险些撞上一旁的利刃。

  慕容辉又连射数箭,慕容颜躲得好不狼狈,身上登时便被一旁的侍卫趁机伤了几刀。

  慕容颜咬牙心道,难道。。我今日竟要丧命于这畜生之手?

  正想着,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众人抬眼一看,只见数辆宽大的马车正朝这边势如流星般冲撞而来,侍卫纷纷往一旁躲避开来。

  慕容颜瞪大了眸,望向其中一辆马车上,一名正死命驱马的车夫。

  “殿下!快上来!”林全停住了马车,对着慕容颜叫道。

  “你怎么回来了?!她。。她呢?”慕容颜问道。

  “来不及说了!快上来!”林全急道。

  从一辆马车中,走下一位白发老人,却是前太傅段文山,而从其他几辆车中也陆续走下几名儒生,皆是段老的门生。段老于三年前远离庙堂,不再过问政事,却在昨夜从冷岚歌那惊闻宫中剧变,更听闻楚王要处斩丞相冷宥之事,便急急的赶往天牢,想要救出他。

  段文山看到浑身是血的慕容颜和满身疮痍的冷宥,怒目望向楚王慕容辉,忍不住伸指喝道,“你。。你怎能做出这等弑父屠兄,残杀忠良之举?!当初老夫可没把你教成这般卑鄙无耻,心狠手辣。。。”

  话音未落,慕容辉不耐地射出一箭,正中段文山胸口。

  “永远闭嘴吧,夫子。”慕容辉冷笑道。

  “夫子!”慕容颜惊呼道,泪水刹那间迷蒙了双眼。

  段文山闻声,向慕容颜一望,吃力地抬起手朝她挥了挥,“快走。。快走。。”

  “还在等什么?!殿下!”林全叫道。

  慕容颜一咬牙,背起无力的冷宥,便跳上车内。

  林全重重扬鞭,驱马冲了出去。

  “追!”慕容辉发令道,可那几名儒生却张臂站成了一排,挡住了他的去路。

  “都是不怕死的?”慕容辉冷冷问道。

  “夫子曾教诲过,家国事大,虽死无憾。”其中一名儒生望着段文山躺在地上的尸身,坚定地回道。

  “好一个虽死无憾,本王便成全了你们!”慕容辉挥下手,道,“都杀了!”

  侍卫的铁刃残忍地割开这些手无寸铁之人的身体,温热的血液喷洒空中,溅落在黄土之上,散漫成一朵朵无情的彼岸之花。

  而这一日,在大燕的历史上,被称为‘死狱之劫’。

  人们不知道,那位看似羸弱的襄王殿下究竟是如何杀入天牢的最深处,又是如何从重重包围中逃出生天的。

  只有慕容颜自己知道,那一日,她杀入死牢,却舍弃了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她逃出生天,却牺牲了自己最敬重的师长。

  所有看似奇迹的背后,总有着同等代价的牺牲。

  慕容颜背着冷宥跳进车内后,先是一怔,随后立刻急道,“你。。你怎么没去冀州?!”

  冷岚歌不答,只是望向冷宥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忍不住泣道,“爹。。”

  冷宥因为流血过多,本已去了大半条命,半昏半迷中,突然听到自己女儿声音,便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她是好端端的,这才松了口气,可忽然间他伸手握住冷岚歌的手,然后对慕容颜说道,“襄王殿下,老夫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小女说,劳烦您暂且回避。”

  慕容颜默默地瞧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冷岚歌,点了点头,便掀起车帐,跟林全坐到了一块。

  待慕容颜离开后,冷宥直视着女儿,喘息着问道,“歌儿。。你告诉爹爹,这些日子。。你有没有被楚王给。。给。。”

  冷岚歌苦涩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看来自己在外人眼中,甚至在自己父亲眼中,都是一个失贞失洁的可悲女子了。。。

  “如此。。就好。”冷宥见冷岚歌眼底坦荡,知道她所言非虚,心中的那块巨石总算也放下了。

  可他突然又想到了慕容颜,便又问道,“襄王殿下不是前往封地了吗?怎会又入宫救你出来?”

  冷岚歌怔了一会,幽幽地说道,“我不知道。”

  “你们。。不会还有私情吧?”冷宥猛然握紧了冷岚歌的手,正色问道。

  冷岚歌想起前夜跟慕容颜在石室中缠绵的那一幕,脸上突然一红,但还是说道,“女儿没有。”

  冷宥将冷岚歌的表情尽收眼底,气急攻心,忍不住重咳了起来,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爹!”冷岚歌急忙伸袖给冷宥擦血,“您。。您这是怎么了?”

  “我就道慕容颜这小子怎会这么拼死也要救出老夫。。。原来却是你。。。却是你委身于他,他才肯这般为你卖命!”冷宥拂开冷岚歌的手,怒斥道。

  “不,女儿没有。”冷岚歌急道,“我跟她绝无做出苟且之事!”

  “当真没有?”冷宥两眼神光闪烁,狠狠盯着冷岚歌。

  “请爹爹信我。”冷岚歌心中涌上铺天盖地的酸楚。

  冷宥吃力地说道,“你要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大燕的太子妃,未来会是大燕的皇后,绝不可做出有违伦常之事,否则爹可无颜面对太子和世子!在九泉之下亦死不瞑目!”

  冷岚歌满眸泛泪,怔了半晌,终是说道,“女儿明白。”

  冷宥艰难地抬起手,抚上女儿绝美的面庞,气若游丝道,“爹要你。。对天起誓,从今往后,跟慕容颜绝无半点瓜葛,亦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太子之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冷岚歌听了,沉默了一会,抬眸凄然一笑,还是举起手掌,照样念了一遍这重誓。

  半晌,她眸中泪水滚滚而下,哑声问道,“这样,爹可满意了?”

  冷宥微微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闭上了酸重无比的眸。

  歌儿,你别怪爹。。。要怪,就怪你们早已缘尽缘灭。。。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跟缇无关,但是朕还是想说一句!求缇党入群!!!(群号见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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