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_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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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谢童天生泪腺比别人敏感,爱哭的性格他自己也努力矫正过,但通常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只要心里一着急,就容易红眼睛。自从林泉父亲车祸后,才稍微好了些。但在这之前,爱哭这种性格对他而言并非毫无困扰,尤其是初中时期。那时候大家都刚刚步入青春期,对于两性意识正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男女生的关系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改变,荷尔蒙初次发散,早恋现象频发,同性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与此同时,性格成为了衡量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十三四五岁的年纪,还没树立起完善的是非观,他们没有成年人的委婉,也还没彻底学会怎么对待尊重二字,在遇到新奇的人或事时,依然像个幼稚的小孩,往往不知道口下留德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都初中了,居然还有人会哭鼻子,笑死人了哈哈哈……”“欸,你作业借我抄下呗,不行啊?那你哭一个,哭一个给我看看我就还给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怎么比女生还娘们唧唧的。”记忆戛然而止。只见袁星然甩开熊哥的手,眼中仿佛藏着数千支锐利的小冰针,目光森冷,气势凶恶,一副再动一下就要撸袖子和他们干架的姿态。热闹的夜市似乎有一瞬的凝滞。作为和事佬的李博立马跑过来,站在中间充当润滑剂,好言好语两边都劝了两句后,勉强打破僵局,等他松口气,再扭头,发现袁星然居然已经不见了。他皱了皱眉,愈发觉得不对劲,转头看向熊哥:“你怎么回事啊?”熊哥摸了摸自己有些扎手的脑袋:“刚刚袁星然后面那个男生是谁?”“好像是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叫……”一时间想不起来谢童名字,李博只好去问坐在后面的李梓,“哦对,谢童。”“谢童……”熊哥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倏地猛拍手,“是他啊,难怪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李博咦了声,不由想起方才谢童看见熊哥时,脸色刹白的模样:“谁啊?”“我初一的同班同学,当时他坐我前座来着。”熊哥撇撇嘴,“我就记得他特别爱哭,不过袁星然不是最讨厌别人哭么,怎么会和这种娘炮当朋友,还那么护着他?”李博一愣,蓦然想起自己今天在采花洲里说的话。虽然被这么一出突如其来的插曲搅乱了心情,但饭还是要吃的。选了家带冷气的快餐店,谢童坐在位置上,此时冷静下来,回想起方才自己的行径,实在有些丢人。他看着对面正在点餐的袁星然,有些晃神。“要吃什么?”“……鸡排饭。”他以为袁星然会问刚刚的事,然而直到吃完,都没再提起过半个字,等出了店,对方手机忽然响起。袁星然盯着手机来电犹豫片刻,才终于接起。“明天?行。”袁星然的声音透着冷意,谢童瞥了他一眼,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对方用这种语气说话,与他记忆中的袁星然相差甚远。折腾了一天,谢童到家时累的都要趴下了,他犹豫了下,还是把钱包被偷的事情告诉了袁妈妈,幸好谢妈妈见他这么累,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多问,大概了解了具体经过后,便嘱咐他以后出门要多小心注意。谢童敷衍地点点头,转身去洗澡,然而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被霉神附体,洗到一半,浑身都还是泡沫时,热水器里居然用光了热水。虽然是夏天,但用冷水洗澡还是够呛,何况今天还淋了雨,湿着衣服在外面呆了那么久,等出来的时候,谢童不可避免的重重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搭了个毛巾在头上,随意擦了两下,便倒在床上,一边想着休息会儿再吹干,然而等眼睛闭合后,就什么也不知道地睡了过去。翌日,等他从昏沉中醒来时,头发早就干了,然而没吹干头发就睡觉的代价是头晕脑胀,浑身乏力,以及憋满鼻子的喷嚏。今天画室要讲新课,而且是早上九点半开始的,谢童看了眼时间,发现居然八点半了,只剩下一个钟,连忙翻身下床收拾。谢家爸妈早就出门上班了,桌子上留了纸条,让他把锅里的早饭热一下再吃,谢童压根没时间,匆匆看了眼,便出门。一路上,谢童小绵羊骑的昏昏沉沉,街上车水马龙,商场宣传打折促销的大音响,理发店开的震天响的音乐,汽车鸣笛,以及行人们谈论的声音,此时砸入耳膜,只觉得分外刺耳,比过去大了好几分贝。勉强踩着线赶到,结果一节课下来,都没听清老师在讲什么内容。“谢童,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先早退回家休息。”台上的老师走了下来,谢童眨眨眼,摸了摸自己额头,也没感觉烧,就是头有点晕。估摸着是昨晚冷水澡和湿着头发睡觉的缘故。在老师的建议下,谢童打着哈欠提前下课,前脚刚刚踏出教室,后脚就遇上了在隔壁美术班下课的李梓,正要打招呼,就见对方拿着手机满脸着急跑了过来。“袁星然和人打起来了!”…………李博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后,又立马去拦住身后两位眼看就要开始往彼此脸上互殴的人,“袁星然你冷静点!”“你离我远点儿,”袁星然语气跟在冰窖里速冻过一样,“不然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李博:“……”站在李博身后,尚还一脸懵逼,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突然挨了一拳的熊哥,好不容易回过神,拔高嗓门道:“什么毛病啊,无缘无故你打我干嘛?!”“无缘无故?”袁星然被他这句话激得怒火攻心,推开李博,直接揪住熊哥那宽大的衣领,眼中戾气一览无遗,“那你无缘无故动谢童做什么?”“……操,多少年前的事了,”熊哥总算从懵逼中反应过来,“我不就笑了笑他么,何况又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做了。”确实不止有他一个人这么做了,但他是最初带头的那个。谢童小学成绩其实也不是特别糟糕,好歹在小升初的考试里,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到和袁星然同一所学校,称不上优秀,但也算得上是中等生,并没有沦落到学渣那一派里去。但是自从上了初中之后,不知为何,他的成绩竟是一落千丈,直接跌到尾巴,还为此被请过家长。当时初一班级多,没有分实验班与普通班,所有学生都是电脑随机分班的,袁星然在一班,而谢童在最后一个班,且是初一唯一一个在三楼的班。谢童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终于摆脱讨厌鬼,就发现分开未必在他想象中那么好。班上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再加上本身性格就不是特别外向,偏偏身后坐了个特别爱搞事的同学,上课被各种骚扰,被老师点名后,再用丰富的经验甩锅给他。一来二去,老师就把谢童叫到办公室批评,还吓唬他要叫家长。乖学生做了这么多年,如今刚开学没多久就被说要叫家长,谢童一懵,哭包属性就不争气的爆发出来,老师都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出自己才是受害者后,吸着鼻子走出办公室,就发现门口站着后排的两位整天骚扰他的搞事同学。“可把你委屈的,还挺会博同情的。”“没想到你这么会装的啊。”学生也是会抱团的,一旦其中有人开始排斥某个人时,会产生出难以想象的‘团结力’,也许这个人并没有做什么,但恶意如病毒,无需你做什么,就会自己悄无声息的传染出去。到最后,好像不排斥这个人,就显得你不合群。袁星然压根不知道这些事,一楼和三楼的距离阻隔了他和谢童之间的联系,除了每天早晨一起上学之外,学校里再无多余的接触。学校有个奇怪的制度,就是每学年都会分班,等他认识熊哥的时候已经是初三了,谢童没提过,熊哥更没说过,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熊哥被噎住,语气弱了下来,但依然嘴硬辩解:“就算是我做错了,那也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计较这么多干嘛啦。”“去你妈的八百年前!”袁星然整个人扑上去就是一拳,直接把这个如今身材雄壮的熊哥按在地上,双目赤红,“那老子今天揍到你上医院,三年后你有种也跟我说,这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他虽然喜欢捉弄谢童,但从来没舍得真捉弄,顶多嘴上逗一逗,最大程度就是戳戳脸捏捏耳朵,见好就收。小学那会班上有个特别皮的小破孩,因为谢童个头不高,还爱哭,就特别喜欢欺负他,偷笔,偷笔记本,上课专门用笔戳他后背,骚扰谢童上课,并且赖皮技术一流。于是后来袁星然在放学时故意落后一步,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把人揍得鼻青脸肿,隔天就被主任点名批评,还被叫家长。袁妈妈推着他让他道歉,结果他愣是一声不吭,把对方家长气地破口大骂。事后,袁星然直接拽着那皮孩说:“如果想要我道歉,你让他先把偷谢童的笔和尺子还有橡皮擦还给他!你让他先和谢童道歉,不然我见一次,我就再打一次!”“先告诉你,我跆拳道马上就要考级了!”他从小这么护着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针对欺负了一年,他不仅才知道,甚至还和这个人勾过脖子打过篮球,互道兄弟朋友。可去他妈的兄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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