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_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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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出了望云楼,走在街上,赵晏仍觉匪夷所思。

  姜云琛屈尊枉驾和她逛灯会,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罕见。

  前些天,她和姜云瑶兴致勃勃地讨论夜市上可能存在的新奇玩意儿,姜云琛从旁边经过,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幼稚”。

  他凑近扫了一眼她们的清单:“这些宫里不都有吗?何必专门跑出去看?”

  每年元夕,帝后都会设宴,邀请皇室亲眷和一些高官显贵赏灯、观百戏。

  这一辈的皇子公主少,但由于今上的祖父子嗣繁多,众位亲王郡王和长公主们携家带口,聚在一起也颇为热闹。

  “你懂什么。”赵晏挡住字迹,“尊驾高高在上,还不准阿瑶与民同乐吗?阿瑶微服私访,我自当奉陪,又关你何事?”

  这话在旁人听来堪称“冒犯”,但她与姜云琛认识八年,私底下拌嘴早就习以为常,有时候吵到一半还会动手,打完谁也不记仇,转头又开始唇枪舌战。

  当然,这是她和他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有姜云瑶知晓。外人面前,还须得端出礼仪备至的模样,否则就算帝后不介意,赵家也绝无可能放纵她如此僭越。

  她总觉得,姜云琛平日里骄傲不可一世,却唯独能够容忍她屡次“以下犯上”,纯粹是因为珍惜她这个难得的对手。姜云瑶不擅武学,华阳公主和雍王年纪尚小,只有她与他势均力敌。

  “这叫什么‘与民同乐’,”姜云琛不以为然,“若真为黎民百姓着想,该关心他们是否吃饱穿暖,而非——”

  他指了指她手底下的纸张:“给你们的贪玩找借口。赵晏,你可知京畿粮价几何?”

  什么人,欺软怕硬,不敢考自家妹妹,便拿她开刀。

  她既做不了户部尚书,又当不成京兆尹,知道粮价又能如何?

  他就是没事找事,故意向她挑衅。

  赵晏将他的胳膊挥开,没好气道:“米斗二十文,面斗三十二文。”

  “不错,勉强算你过关。”姜云琛马马虎虎地拍了拍手,“我再问你……”

  “行了阿兄,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快出去吧。”姜云瑶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搬出杀手锏,“阿爹早年还是宣王的时候,曾在元夕带阿娘去看灯,依你所言,阿爹阿娘也不务正业吗?”

  姜云琛语塞,旋即理直气壮道:“阿爹阿娘那是幽会,你们两个小姑娘家算什么?”

  说罢,侧身躲过姜云瑶丢来的纸团,走向门外。

  还背对着两人摆了摆手,浑身上下写着“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如今,赵晏回忆当时情形,颇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慰。

  姜云琛口口声声嫌弃她们玩耍,结果却自己出现在这里。

  她思及他那番关于“幽会”的言论,心想,她和他……又算什么?

  念头一出,她立马打住。

  才不是幽会,谁要和他幽会!

  顺路同行罢了。

  “阿瑶临时爽约,于心有愧,便让我替她陪你。”姜云琛仿佛知晓她的疑问,“若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

  “你可以走。”她善解人意道,“鄙府的仆从在后面跟着,不必担心我形单影只被武侯盘查。”

  她难得没有呛声,却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要他转告姜云瑶,叫她无需记挂。

  “我已经向阿爹阿娘请示,装病翘掉了今晚的宴会,这时候回去,撞上那些宾客,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姜云琛道,“何况你和阿瑶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走吗?”

  “那好,随便你。”赵晏原话奉还,垂眸道,“放开我。”

  现在又不是打架,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姜云琛松开手,两人心有灵犀,各自朝旁边跨了一步。

  中间顿时拉开一段距离。

  忽然,几名孩童你追我赶地从这道空隙钻过,赵晏为免与他们撞上,连忙退开。

  紧接着,一支百戏团吹吹打打地走来,后面缀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欢呼着汇成一片。

  两人被洪流阻隔,她只听到一声“赵娘子”,便不见了姜云琛的身影。

  他一直连名带姓地叫她,这个称呼格外陌生,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

  身处闹市,他怕她的隐私被旁人听去,所以即使是情急之下,也没有忘记略去她的闺名。

  赵晏心中无端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细微的电流从四肢百骸穿过。

  姜云琛的嗓音她听了八年,甚至惯常的语气和音调都熟稔于心,但却从未像此刻,如同暖冬悠悠落下的雪,触地即融,清冷却不凛冽,反倒让她感到几分莫名的安适。

  自家堂兄十四五岁的时候,说话仿佛掺了沙子,可他的声音却一如既往,还是那么悦耳。

  她一时走神,丝毫没觉察到眼前人潮退去。

  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赵晏如梦初醒,下意识要挣脱,却听得那个好听的嗓音道:“别动,此处人多,我怕你走丢。”

  顿了顿:“你的镯子太硌了,所以我才……咳,我没有故意非礼你的意思。”

  赵晏手腕上是皇后赏赐的金镯,她今日特地戴着给姜云瑶看,本想她回宫提起,皇后定会开心。

  她怕弄丢,也不敢现场摘掉,只得默许姜云琛牵她的手。

  ……就当是在打架好了。

  天空微微飘着雪花,耳畔充斥人们的欢声笑语,街边灯火如昼,货摊琳琅满目,百戏团令人眼花缭乱,远处可见钟鼓楼上星星点点的光亮,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祥和的气氛中。

  赵晏心中那一点微不可查的异样,却如同滴墨入水,缓缓扩散开来。

  姜云琛掌心的温度并不灼热,但她却觉得仿佛握着一团跳动的火焰。

  刹那间,触觉被无限放大,她的指腹扣在他手背上,清晰地感觉到他修长的骨节和温暖的皮肤。靠近尾指的地方有一道不平,是前些天与她比试时不慎划破的伤痕。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宛如玉雕般,静止的时候像一幅画,执笔弯弓又有种挥洒自如的从容。

  赵晏闭上眼睛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双手的轮廓,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摸起来是这样。

  心跳如擂,陌生的感觉令她无所适从,迫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不远处有个售卖花灯的摊子,一对年轻夫妻站在那挑挑选选,很快,妻子找到心仪的花灯,丈夫付钱之后,两人相视一笑,自然而然地十指交叠。

  赵晏慌忙收回视线,虽然她也说不清楚究竟心虚什么。

  “哎,你想不想要那个?”

  姜云琛捏了捏她的手,赵晏一惊,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要。”

  “看都没看就说不要,你逛集市是为了散步吗?”姜云琛拉着她走过去,“那我给阿瑶买。”

  话虽如此,却还是挑了两盏花灯,把其中一只兔子造型的递给她。

  “已经付钱了,不许还给我。”

  赵晏看着那只玉雪可爱的兔子,奇道:“为什么是兔子?”

  姜云琛促狭一笑:“你猜。”

  觉察到她手指收紧,他忙道:“且慢,别在这动手!”

  随即,目光指向她的浅色冬衣和纯白绒毛围脖:“我觉得你今天的打扮和它挺像。”

  赵晏对这个答案始料未及,想出言反驳,对上他笑意浮动的眼眸,却不知为何脸颊发烫。

  “你才像。”她闷声道,别过头不再看他。

  “我哪里像兔子了,你讲点道理!”姜云琛一本正经地与她争辩,“你见过青色的兔子吗?”

  “当然见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姜云琛清了清嗓子,似乎打算跟她一决胜负,赵晏严阵以待,谁知竟是漫长的沉默。

  突然,他跃跃欲试的声音传入耳中:“赵娘子,你想不想吃那个?”

  赵晏:“……”

  说好的吵架呢?

  她赏脸看了一眼:“不要,而且你带回去就凉了,阿瑶也没法吃。”

  姜云琛:“……”

  又走几步,他扯了扯她的手:“你要那个吗?”

  “不……”赵晏话到嘴边,却突然明白过来,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两圈。

  姜云琛向后半步,因两人牵着手,也无法再退。

  “不要就罢了。”他垂下眼帘,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那摊位飘。

  “我要,你买给我吗?”赵晏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

  然后意料之中看到他眼眸一亮,拉着她快步走了过去。

  她真没见过比他更口是心非的人。

  分明他自己想要,碍于脸面,强行拿她和姜云瑶做幌子。

  回头她就告诉阿瑶,她兄长在夜市流连忘返,恨不得把所有摊位都买一遍。

  渐渐地,东西越堆越多,燕国公府的家仆个个抱了满怀,到最后,负责暗中保护太子安全的亲卫也不得不出来帮忙提。

  姜云琛适才依依不舍地收手,遗憾地看了一眼最新相中的物品。

  这时,人群中响起欢呼,璀璨的烟花接二连三在天边炸开。

  “站这边,小心别被推倒。”姜云琛将她牵到稍显空旷的位置,但很快,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他的声音湮没在喧嚣中。

  他松开她的手,胳膊绕到她背后,架起一片狭小却安全的空间。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落在他乌檀般的头发和纤长的眼睫上,赵晏抬起头,看到少年精致而清隽的侧颜。

  耳边愈发鼓噪,不知是来自天边的花火还是她胸腔内的事物。

  “赵娘子,你想不想去看……”

  姜云琛似乎说了什么,她却置若罔闻。

  他索性自作主张牵起她的手,这次,是十指交缠的姿势。

  临别时,赵晏以自己骑马而来、无处放置那堆物品为由,让姜云琛全部带走。

  “公子的心意我领了,我留下这个就好。”她扬起手中的兔子花灯,对他笑了笑。

  望见他漂亮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意外与惊喜,她装作不知,翻身上马离开。

  回府后,她洗漱更衣,躺在床榻,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合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姜云琛的影子,以往她想起他,大多离不开各种争锋较劲,可今次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那抹如画的侧颜,还有他叫她“赵娘子”的声音、残留在她手心里的体温。

  怎么办,她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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