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_小公爷他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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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欧巴]

  北镇府司。

  天飘着微雨,北镇府司的门前人烟稀少,门前几十阶石阶烘托着庄严威重的气势。正门高挂的匾额下各站着四名带刀锦衣卫,门前不时有队列进进出出。

  言若白在门前跃身下马,阶上立刻跑下一名锦衣卫躬身行礼道:“参加言大人。”

  言若白微微颔首,那锦衣卫立刻起身,牵着乌雅绕到后门进去了。

  “大人!”

  秋风还在街角,远远地便看见了自家主子的背影,便立刻高呼。

  言若白略一止步,秋风立刻跳下马跑近前,禀报道:

  “大人,我已带人袁夫人画像已散发全城,并已通报三法司协助抓人。”

  言若白淡淡道:“知道了。义庄方向一里处,有两具黑衣人尸体,派人去收回北镇府司。”

  秋风挠挠头:“黑衣人?大人您又遇上杀手了么?”

  言若白眸色渐沉:“这次,不是冲着我来的。”

  秋风顿了下,若有所思:“大人,近来您频繁遇刺,虽说均无大碍吧,但想来皆与袁府脱不开关系,您可否要与指挥使备案?”

  言若白目无波澜,淡淡道:“你去罢,我自有分寸。”

  秋风自小跟着言若白,知晓他最是行事稳妥的,便不再相劝,便行了礼转身退去了。

  言若白在北镇府司大门处略迟疑了一瞬,方抬腿徐步向中院走去,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辰纲的书房。

  纪辰纲性子古怪,一向不喜人多,故而他书房的院中只有一名纪辰纲的多年老仆在轻轻扫地,老仆见到言若白前来,立刻行了礼,复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老爷。”

  屋内传来一个深稳的中年男子声音,“是素儿么?进来罢。”

  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辰纲的声音,气息沉稳,悠远绵长。

  这位纪辰纲纪大人可不是凡人,他虽然官阶只有正三品,但他是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近臣。要说起这位纪大人的发家史,那可真是比多少话本都精彩。

  当今圣上登位六年,虽然在其治下百姓倒也过的富庶安稳,但众人皆知当今圣上的皇位来的是名不正言不顺。本是叔王的他仗着兵强马壮,硬是将亲侄子从皇位上拉了下来。

  而这位纪辰纲纪大人,便是当年皇上尚在潜龙之时就誓死效忠的亲卫。皇上登基后为保社稷稳定,他更是联手都御史陈英、先后诛杀先皇旧臣数十族,多达万人。

  他生生的踩着累累白骨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深得圣上信任,权倾朝野。

  许是杀戮太多的缘故,位极人臣的他年近五旬却只有一女,年方十三。

  言若白也是幼年时凭着父亲位列三公的地位和名望才得已拜他为师学武,他倒是待他如亲子般照拂。后来更是收了他做义子,多年来得悉心传授全部武艺,言若白才得以练成一身登峰造极的功夫。

  言若白走进房中,轻轻关上门,禀报道:“义父,孩儿有一事。”

  纪辰纲的书房陈设十分简单,除了香案上一鼎秦末三足青铜香炉外,几乎无一值钱物件。

  言若白垂眸扫了一眼,书案上散着几封奏折,字体不佳,看起来又是义父写废的。

  纪辰纲放下手中狼毫毛笔,将奏折合上,淡淡道:“说吧”

  “义父,儿子想重查袁府命案现场。只是…皇上已下令封了袁府。”

  纪辰纲不疾不徐,缓缓道:“你查到线索了?”

  “嗯。”

  纪辰纲闻言略顿了一瞬,若有所思。少顷,抬手拿起桌上青瓷茶盏,猛灌了一口,道:

  “你去便是,皇上那里有我和你爹呢。”

  “多谢义父。”

  言若白行了礼、欲退出书房,忽听见义父又道:

  “素儿,你这几日抽空去我府上一趟。茹萱这几天日日闹腾,非要你去教她骑马。”

  言若白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淡淡道:“这几日案子复杂,我得空便去。儿子还有事,先告退了。”

  出了义父书房,言若白微微出神,想起方才义父嘱托的事情,顿觉十分烦扰。

  方才纪辰纲口中提到的纪茹萱,是纪辰纲的独女,今年十三岁。自言若白拜纪辰纲为师那天起,他便时常出入纪府,那纪茹萱便也时常缠着他。

  他如何看不出义父的意图?义父是希望他可以向纪茹萱提亲,现下也只因纪茹萱还年幼,他才得以装傻拖了这些年。

  恐怕等纪茹萱再大些…哎…

  北镇府司的东侧角门不远处便是言若白的卫所,他手下十名百户等若是不外出办案,基本都在这卫所操练。

  卫所正堂亦是言若白的书房,书案旁边架着小炉子,炉内是银屑炭,炭上一只黑瓷瓮里正煮着庐山云雾。

  黑瓷瓮上飘起蒸汽,言若白倒也不急着品茶,他只是喜欢煮茶带来的烟火气罢了。

  三法司今日送了些工部案的案卷来,他正一一查阅,屋内忽卷进一丝寒气,原是秋风回来了。

  书房内并无外人,秋风倒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那小炉子旁,用巾布裹了黑瓷瓮的把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边饮边道:

  “公子,黑衣人的尸体收回来了”

  言若白点点头,起身将正在查阅的案卷锁在一红木紫漆木盒里,方起身去查看那黑衣人尸体。

  北镇府司的西北角备有几件殓房,方才随秋风去城郊起尸的几名锦衣卫,此刻已经在殓房外等着了。

  “参加言大人。”一众锦衣卫齐齐下拜。

  言若白点点头,示意无须多礼,一名锦衣卫立刻起身引着他进了殓房。

  殓房内两具黑衣人尸体并排摆在停尸案上,上面蒙着白布。

  言若白走近前,掀了白布,确是那两名杀手无疑。

  只不过,他仔细查看了一番,尸体上除了刚刚他发的两只短木箭,并无其他伤口,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就连所用配剑,也只是市卖的普通货。

  言若白眼底微寒,这两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有组织有纪律,看来此事不简单。

  言若白眉头微蹙,盯着这两名黑衣人的衣服看了半晌,这两名黑衣人穿着款式和料子都一模一样的黑衣、但他二人身型相差颇大,那这身上的黑衣必不是买的成品,想来必是他们的组织定制的。

  秋风与几名下属都立在门口候着,言若白略侧过脸,向外吩咐道:“秋风,去拿火齐来。”

  这火齐是自汉代开始就用来聚焦起火的工具,但在民间并不常见,言若白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到过一块水晶制作的火齐。

  秋风紧赶着跑回言若白的书房取了火齐,言若白接过火齐,抬手掀起一块黑衣人的衣角,透过火齐细看。

  果然,他的手感没错,这黑衣人所穿的料子果然既不是棉布、也不是丝缎,似是由棉和丝混纺的布料。

  言若白有一瞬迟疑,这种丝绵混纺的布料在京中并不常见,莫非…

  “大人,可有什么发现?”秋风问道。

  言若白收了火齐,沉思片刻,淡淡道:“去查这料子出在哪家布庄。”

  “是。”秋风立刻应声,带了几个手下出去了。

  天色渐晚,言若白徐步走回书房,小炉内的炭已燃尽了,屋内虽已有人替他掌灯,但总是孤凉。

  言若白坐回书案旁,微微阖眼,在脑中将方才翻看案卷所发现的其他线索,又重新捋了一遍。

  先是工部凭空消失一万两银子,致使修缮鸡鸣寺工期延缓。然而丢了一万两银子,毛成昊却隐瞒不报达三月之久,那这失银期间鸡鸣寺修缮工程是如何运转的?

  言若白白皙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中把玩着一块他常年佩戴的青色古玉,眼里也渐渐蒙上一层寒气。

  他竟不知工部有如此能人,可以无米下炊。

  看来,不止要和陈清重查命案现场,还要再去工部营缮清吏司,好好查一查负责施工的员外郎和主事了。

  皇商陈府。

  清欢今日和言若白相谈甚欢,故回府时心情甚好,一回去便直接去了福安苑问安。

  福安苑的小花厅中摆着一张圆形雕鸢尾花的梨木桌子,桌上摆着八道精致的菜点,有清欢最喜欢的松鼠鳜鱼、酱汁板鸭、桂花糯米藕和鲜笋火腿汤等。

  清欢才一进院,便立刻有一串丫鬟跑进屋高呼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陈父陈母正在桌旁用饭,见女儿回来了立刻喜笑颜开,陈母更是放下筷子,亲自起身,给清欢取了身上披风。

  清欢嗖的一下上前迈一大步,啵叽一口亲上母亲的脸颊,抱着母亲撒娇道:

  “娘,您怎么知道我正想吃松鼠鱼呢,您太好啦。”

  陈母嗔怪着点了一下清欢的额头:

  “看你这孩子,这么多下人在呢,竟胡来!还有你在家怎么还穿男装。”

  清欢傻呵呵的笑着:“娘~我这不是经常出门嘛,都穿习惯了。”

  陈父面上划过一丝不悦:“早说了你爹我一个人忙的过来,不用你去做事。”

  “欢儿快坐下用饭。”陈母将清欢按到凳子上,亲自盛了碗汤递给她。

  清欢接过火腿汤,也不顾烫,立刻大口喝下:

  “爹,您就我,我一个女儿,我要是现在不学着点,嗝,那等以后您老的不能管事了怎么办呀?”

  陈父长长叹气,“你总是有理。”

  清欢拿起筷子夹过一块鸭肉,边吃边随口说道:

  “爹,不过这几天我出门确实是有事,我这几天在替锦衣卫做事,这几天京里出了大事呢,有个大官全家都被杀了呢。”

  陈母平时深居简出,最是喜欢听女儿讲外面事情的,便好奇道:“哪个大官?说来与娘听听。”

  清欢又夹了口菜,缓缓道:“是工部左侍郎袁立。爹、娘,据我分析啊,凶手应该就是他妻子,只不过袁府灭门后她跑了,锦衣卫正全城抓她呢。”

  陈父面色一滞,顿时停了筷子。

  “爹?您怎么了?”

  陈父沉吟良久,淡淡道:“欢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爹给你找个婆家,你准备做嫁衣吧。”

  父亲说的太突然、清欢心中一惊:“爹,您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啊?欢儿还小啊。”

  陈老爷眉头紧皱,厉声道:“还小,都十七了还小?你祖母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生了我了,你天天这样野,我可管不住你了,给你找个婆家管管你吧!”

  清欢有些委屈:“爹、你突然让我嫁人,是想让我嫁什么人呢?”

  陈老爷眼神飘忽:“爹给你在山东老家寻门亲事,你收拾收拾,准备回邹平老家待嫁吧。”

  清欢顿觉惊诧,陈府的生意家业全部在京城,爹娘也从未带她回过老家,为什么突然要她回老家嫁人?

  但总不好直接违逆父意,清欢低着头,小声慢悠悠道:“爹,既然要嫁,女儿也有想法。”

  “什么想法?”

  “爹,我们陈府家大业大,若我嫁出去了那您和娘晚年怎么办?府里生意怎么办?不如我招个女婿入赘吧。”

  陈父勃然大怒:“招婿入赘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我陈石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吗!”

  清欢蹙着眉,语气哽咽:“爹…你还记得吗,我六七岁那会儿咱家还穷着,我经常去邻里间蹭饭吃,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世间妇人的日子都过得太不自在了。她们要侍候公婆,照顾丈夫,还要带孩子做活计。而他们的丈夫除了偶尔往家里扔点家用,平日里寻花问柳,喝酒赌钱的大有人在。”

  “女儿不想嫁人过这种日子,更不想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赌夫君的人品。如果爹一定要我嫁人,那我定要招婿住在陈府。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皇亲国戚,我也不嫁!”

  陈父火冒三丈:“岂有此理,女子出嫁从夫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真是将你惯坏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忤逆的女儿!你给我去跪祠堂,跪到你知错为止!”

  清欢也不求饶,站起身转头就走了出去,径直去了侧院祠堂。

  —————

  翌日清早,工部。

  言若白带了秋风和一队锦衣卫,一行人驰马向工部而来,只是人马还未到,工部新任左侍郎江道便已在门前侯着了。

  “哎呀呀,原来是小公爷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江道极尽谄媚之色。

  言若白略一蹙眉:“不必了,下官秉公办事。江大人官职比下官高,还请直呼下官官名即可。”

  江道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仍旧讨好道:“小公爷说哪里话,您可是国公爷爱子,又是指挥使大人义子,您…”

  言若白有些不耐烦,略一沉眸,秋风立刻会意,冷声道:

  “江大人,锦衣卫此次前来是奉旨查案,劳烦江大人将此次鸡鸣寺修缮工程的全部案卷准备出来。”

  江道素闻纪辰纲治下锦衣卫甚严,其中两个义子言若白和倪蕃作为千户尤为冷血无情,铁面无私。

  且据传闻这言若白才是得纪辰纲全部亲传之人,加之他小公爷的身份,他便更受纪辰纲和皇上看重。今日第一次与他打交道,没想到真的如此冷淡。

  “应该的应该的,何来劳烦,言大人在堂中稍作片刻,我马上派人去整理。”

  “多谢。秋风帮帮江大人。”言若白淡淡道。

  秋风点点头,带了几名锦衣卫跟在江道身后,立刻去了库房。

  言若白缓步走进花厅,还不及一盏茶的时间,便见秋风走进来道:

  “大人,齐了。”

  江道也紧跟着进来,拱手道:

  “小公爷,您要的卷宗都摆在院中了。”

  言若白淡淡道:“江大人办事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卷宗,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江道谄媚依旧,连连陪笑道:“小公爷说的是说的是。”

  言若白抬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方轻笑道:“还未恭喜江大人,荣升工部左侍郎。”

  江道顿时受宠若惊,“岂敢岂敢,小公爷太客气了。”

  言若白亦不急着离去,端起茶盏略品了一品,随口道:“听江大人口音不是本地人。”

  江道点点头:“回小公爷,我是山东人,刚从山东任上调上来,故而官话说的还不够好,还请小公爷见谅。”

  山东,汉王的山东。

  言若白目无波澜,神色依旧,淡淡道:“无妨,今日还要多谢江大人配合,北镇府司还有事,这便走了。”

  “自然,自然,我送您。”

  江道缓缓呼气,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北镇府司。

  言若白命人将带回的案卷都抬进书房,自己将案卷一一摆开,只是才翻查到第二卷,便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鸡鸣寺修缮工程由皇商陈石全包负责。

  陈石…陈石…陈…陈清…?

  “大人,黑衣人衣料查到了。黑衣人所穿料子名云布,是去年底逐渐开始时兴的。京中有四家布庄在贩卖,但这张布料多为女子喜爱,这种黑色的云布,只有城西的烟雨布庄有卖。”

  秋风推门而入,直接禀报道,并未发觉言若白正在垂眸深思。

  屋内空气冷滞,隐隐透着一丝寒意。

  少年锦衣卫端坐在上,一身飞鱼服英挺俊朗,少年眉间微蹙,眸色幽深,沉默良久才淡淡出声:

  “知道了。”

  秋风觉察到他的异常,只以为是他不想被人打扰,正欲转身退出去,忽听他沉声唤道:

  “秋风。”

  “在。”

  言若白嗓音有些闷,“秋风,你觉得…陈石和陈清是什么关系?”

  秋风挠挠头,“大人,陈石是何人?”

  言若白目光微敛,沉声道:“负责此次鸡鸣寺修缮的皇商。”

  秋风继续挠头,“京中富商云集、姓陈的也不在少数,未必有什么关系吧。”

  言若白思索片刻,讲心中忧虑诉出:

  “以陈清的年纪,潇湘雅苑不是她能开的起来的酒楼。这陈石能全包鸡鸣寺修缮,说明财力和人脉雄厚。”

  秋风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陈清是陈石的儿子?”

  言若白面色微微一滞,垂眸低笑:“应该,是他女儿吧。”

  秋风十分惊诧,“陈清是女的?”

  言若白瞥了他一眼,轻轻叹气:

  “你啊,还真是武人心思。罢了,你去查查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秋风满脑疑惑,一脸茫然的走了出去。

  自古东贵西贫,金陵城的街区也不例外。西市虽酒楼小院环立,但多是商贾或平民百姓常来,生意虽红火,但并不富贵。

  不过清欢一向是喜欢来西市转转的,毕竟与东市相比,这里街道上人头攒动,烟火气十足。

  清欢因昨夜父亲突然说起嫁人的事情,心情十分烦忧,一早便就带了武译去西市转转,也好散心。

  武译自是见不得她忧心的,便暖声劝道:“小姐,我跟了您这些年,自然知道您的心事。只是…我觉得老爷突然让你嫁人一定另有隐情,不如您…”

  清欢叹道:“我也怀疑爹有隐情,可是我…我真的不想嫁人。”

  武译面上划过一丝苦涩,缓步跟在她身后:“小姐,老爷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清欢苦笑:“爹自然会,可是一旦嫁出去,难保日后夫君不会变心纳妾,我可不想天天拘在家里和一群小妾打交道。这天高海阔的我一人多自在,非要想不开去嫁人?”

  武译眸色幽深,薄唇微动:“小姐,我会一辈子护着您的。”

  清欢微微转头,盯着他略看了看,忽想起一事:

  “你啊,别老是把自己当我的下人。说真的,去锦衣卫的事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不希望埋没了你。”

  武译握着佩剑的拳愈发攥紧了些,手背上青筋凸起:

  “小姐,锦衣卫门槛高贵。我武译只是个凡夫俗子,没那么大志向,这辈子只想跟着小姐混吃混喝。”

  面前忽几个稚龄幼童打闹着跑过,清欢止了步子,侧转过头,轻笑打趣道:

  “你这突如起来的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钟意我呢。”

  武译微微一怔,立刻躬身退了一步,将映红的脸颊藏起,支吾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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