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容昭反应让其他人都颇为惊愕,无论是祝子翎，还是正面临巨大压力李明固。
祝子翎本来要出口话一时停住，忍不住把视线李明固身上移开,转头看向身旁容昭，眼神惊讶中还有些好奇。
没想到容昭居然会不等他说话，就先一步去批评李明固了。
虽说之方也帮他怼过祝瑞鸿他们，不过当时祝子翎以为只是因为容昭就是种不高兴性格,加上本身也祝瑞鸿等人看不顺眼，所以心情不好就把人顺便折腾一番。
但这次这个中年谋士应该是容昭心腹下,祝子翎还以为比起自己这个花瓶王妃，容昭可能会更偏向方一点呢。至会等他们争上几句之后，再平平淡淡把事情压下去。
可能最后也会罚这人一通，但不至于一开始就这么不给人留情面。
没想到不仅是些看不顺眼人,实际上自己亲信,容昭态度也会这么冷漠。
这看来，倒是有点暴君感觉了。
但换句话来说,容昭是不是……他还挺好？
祝子翎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不确定。
容昭之也这么他生恐吓过，但是感觉又有点不一。
之似乎都只是单纯生,祝子翎感觉不到杀，因也没担心过。但是这次，隐隐约约多了一丝嗜血残暴息。
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
似乎这次,容昭比之跟祝子翎生时要烦躁许多。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祝子翎瞄着容昭下颌微微绷紧了弧度——他不仰头话视线正好落在这里——一边不太合时宜在心里咕哝了一句这下巴还真挺好看,一边不怎么专心思考起来。
总不会是因为，比起他招惹了容昭，个幕僚冒犯了他这个王妃更让容昭生吧？
祝子翎稍微有点想不通。
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容昭来说，自己就只是顶了个王妃名头花瓶而已。而且或许还有点可疑。
容昭不怀疑他，愿意把他当王妃供着就不错了，真要说多重视他肯定不可能。也就是方比较好说话，加上他厚脸皮有事就求人，才能勉强维持一下现在待遇这。
李明固虽然是他这个王妃不敬，往大了说也算是损了容昭颜面，但这种事是故意放大还是大事化，怎么处理其实全看真正掌权者偏向，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么多奴大欺事情。
祝子翎虽然猜测以容昭性格，李明固也不会有好脸色，但方会选择直接先维护他，祝子翎还是有点吃惊。
不过容昭既然是这个反应，他应该就不用担心方会因为下话而反感他了吧？
看起来这么些天他费力讨好还是很有效果？
祝子翎大大眼睛微微一亮，悄悄转了转。
看来更多要求可以提上程了！
容昭要是知道祝子翎在想什么，恐怕这会儿怒就不止是冲着李明固去了。说不定还得翻个好几倍。
所幸他暂时还没注意到祝子翎居心叵测目光，仍旧冷着脸看着李明固，眸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李明固感受到一股冰冷而磅礴势重重压在身上，顿时呼吸一窒。虽然并不至于感觉到杀意，但当上容昭冷凝目光后，李明固仍旧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比祝子翎更要震惊许多。
“……殿、殿下？”李明固忍不住心绪起伏，哆嗦了两下嘴唇，但不是因为害怕。哪怕容昭杀过不人，但李明固相信容昭绝不应该杀他。
然而容昭竟然会为了祝子翎，用如冷淡态度率先他发难，这直接出乎了李明固预料，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之明明还特意跟方强调过这个男王妃问题，容昭当时还应得好好，怎么现在像是真受了蛊惑？
不跟这人拉开距离就算了，他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容昭竟要反倒过来找他麻烦？！
李明固受着一股沉重压力，不得不直接跪了下去。但心里比身上感觉更沉重，虽然跪下去了，嘴上还是忍不住道：“我一时逾矩了，但也不过是好意提醒王妃一，殿下何至于？”
他声音还带着几分悲愤，看着容昭视线仿佛在看一个不听劝昏君。
说到底，李明固还是不认为这个莫名其妙被永宣帝赐进门来男人是容昭正儿八经王妃。光是永宣帝要赐婚这一项，就足够他把祝子翎判死刑。
而且这么一个王妃容昭不光毫无助力，甚至都不能为容昭传宗接代。更提祝子翎还行事可疑，一直试图刻意讨好接近容昭，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在李明固设想中，祝子翎只是容昭大业未成一时半会儿摘不掉一块藓疥，不能给他一点扩散蔓延、影响容昭大业机会。
等到容昭成功解决了狗皇帝，为靖国公报了仇，祝子翎就该被彻底除掉。
因李明固祝子翎始终没有拿出王妃应有恭敬来，见到容昭这反应，更觉得无法理解。
莫非殿下还真把人当成自己正妻，认为自己需要方负有责任了不成？！
容昭不该是这轻重不分、妇人之仁人才！
李明固显得有些痛心疾首，容昭见状，原本只是冷漠神色这下变得更加风雨欲来。
方简更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李明固到这份上还不认错，甚至直接质问起容昭来了，几乎想要过去直接把他嘴给捂上。
他左右看了看，想要试着打个圆场，但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能说什么。容昭阴鸷神色着实让他心惊胆战。
然而剩下两个人都比他胆子大多了，尤其是李明固，跪在上还没有一点服软意思。方简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怎么办。
李明固跟他不同，他是容昭在西北逐渐崭露头角后，才开始追随方，但李明固是靖国公旧部，在靖国公通敌案后，很早便不顾危险想方设法接触到了容昭，并且为当时年纪尚、被困在宫里处境艰难容昭提供了许多帮助。之后也为容昭联系上了不靖国公旧人，处理了许多事。十几年来一直十分尽心尽力。
虽然为人性子有些板正，做事有时不够灵活，但作为在容昭弱时尽力护持，后来又一路追随辅佐元老，怎么说功绩也比其他人大得多，甚至可以说他容昭有不恩情。
因比起方简等人，李明固资历和位都要超出许多。容昭也因为方在他最艰难时候帮助良多，加上曾教过他一些东西，默认方于自己有半师之谊，会多敬重李明固几分。
或许也是因为这，李明固现在才会不仅不害怕服软，还敢质问容昭。
以往他虽然偶尔也容昭有教导之意，但并不会如无礼，说话也有几分道理。容昭多半会敬着他让着他点，起不了冲突。
可这次……
方简紧张咽了咽口水，生怕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
可惜事与愿违，容昭眸光越发冷凝，“先生觉得不至于？还是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逾矩？”
“还是说，本王话，先生已经不放在耳边了？”
容昭语由轻变重，最后字音落下，角落花瓶一下子砰然炸开，突如其来声音激得李明固几乎心脏骤停。
而李明固还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碎片朝他激射而来，不等他发现便刺啦一下割破了他衣袖，几乎是贴着皮肤擦过去，并且去势不减撞上了面另外一个摆件，又是一声惊人巨响。
虽然不怕容昭，可这两下刺激是实打实让李明固差点没喘过来，明明没受伤胸闷痛，血液仿佛都不再顺畅。
等感觉到臂一阵凉意，发现衣服上破口，李明固更加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得哆嗦起来。
容昭竟然他了？！
李明固满脸愕然，不可置信看向容昭，得直抖。
“殿、殿下竟为了人我出？”李明固神情比之更加悲愤了，“殿下莫不是真受了奸人蛊惑，没了理智？”
“我就知道皇帝将人塞进来定是有用心，图谋不轨！”
“之殿下还说只是将人当做挡箭牌，如今才几过去，竟是这就为其我了……”
“长以往，殿下岂不是要彻底被人勾走了神智，将靖国公整整九族血海深仇都忘了？！”
李明固盯着容昭，满腔失望，“殿下英明神武，原本来不会让我失望。谁知道区区一个男妻，竟会让殿下方寸大失。”
“殿下可得起这些跟随你将士？得起早逝先皇后？得起你外祖家被午门处斩百余英烈？！”
“够了！”
容昭冷声喝道，眉头紧蹙，幼时在刑场所见不由自浮现出来，眼似乎又泛起了一层血色。
他不由按住额角，微微咬牙压抑大脑深处涌出钝痛。
方简注意到容昭作，顿时一惊。
完了！王爷不会被刺激得要发病了吧？
方简顿时想要出声确认，如果真是，得赶紧通知人，他们也不能继续在这儿呆。
然而另一个声音先冒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祝子翎暂时没注意到容昭异状，但听着李明固话，实在忍不住想反驳一下，“你就是划破了个袖子，油皮都没破一点，张嘴说王爷伤你就算了，怎么就扯上靖国公了？还拖上么多将士，带上王爷母亲、外祖。”
“怎么你能代表他们啊？王爷惩戒一个下属就不起将士、不起先后、不起靖国公啦？”
“好家伙，你脸比海还大，嘴比说书还会编。”
“不去皇帝底下专门给人罗织罪名可惜了。”
李明固原本一副义愤填膺、大义凛然模，然而祝子翎一通话一下子就说得他直接红了脸。
其他倒还罢了，李明固最恨就是陷害了靖国公皇帝，祝子翎偏偏把他跟皇帝扯到一起，李明固哪能受得了，忍不住抬起指着抖了半天，一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连番惊吓受，还因为跪着血液流通不畅，没直接晕过去就不错了。
祝子翎还没有说完：“而且谁蛊惑王爷了，你不要以己度人好吗？”
“你们一直在跟王爷说我坏话吧？我可没有说过你们。比起你们吹书房风，我吹枕……饭桌风多了吧？”
“……”方简突然心虚。
“还勾走了神智……我看王爷比你脑袋清醒多了。”祝子翎继续道。
“你用自己失了智标准去看人，当然觉得正常人都不正常。不过就算觉得人不正常，能想到什么蛊惑上去，也是有点奇怪哦？”
祝子翎看着李明固，面露叹息，“明明看起来挺正经一个老头子，怎么思想就这么龌龊呢？”
“……”方简再次心虚了一下。
不过比起方简暗自心虚，李明固反应就强烈得多了。
祝子翎连番话让他根本插不上嘴，听得血翻涌，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哆嗦着“你、你……”了半天，最后没说出话来，倒是直接呛了口血，撕心裂肺咳了起来。
“……”眼看着上溅出点点血迹，方简瞳孔一缩，连忙心惊去看容昭情况。
容昭发病时候见不得血，不然严重程度会成倍增加。
虽说就这么零星几点，但只要稍微刺激到容昭，以他破坏力，即便只是再增加一星半点，也会在成极大麻烦。
不过出乎方简意料，当他看过去时候，容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刚才疑似发病预兆症状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甚至俊脸上冷凝神色都化开了不，正目光略显复杂看着祝子翎。
而祝子翎时神情也有些复杂，没想到他这就把李明固给说得吐血了。虽然他说方是老头子，可实际明明只是个中年人，怎么身体这么差吗？
祝子翎沉默了一下，神态无辜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你身体不好想赖上我哦。”
浑然不知这更加人。
李明固这回不瞪着祝子翎哆嗦了，他直接又吐了一口血。
“……”方简突然庆幸自己被萧越铭提醒过来了。
要不然换成他，就算比李明固年轻，身体更好点，可也经不起老是被人这么啊。
话说李先生都这了，是不是该赶紧让人起来找大夫，可真给死了。
方简想着，有心想去把还跪着李明固扶起来，但又有些犹豫，怕容昭不同意。
不过这时容昭终于重新出声了：“来人，送先生去看大夫。”
虽说是让人给李明固找大夫，但容昭脸色和语都十分冷淡，也了分往敬重。
方简看在眼里，意识到李明固在容昭眼里位恐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王妃果然惹不得。方简看着仆人将都喘不顺李明固抬出去，默默想到。
其实李明固如果只是祝子翎有些不敬，容昭还不会这么心冷，一开始他也是想要让方认错就没事。但李明固真正问题其实早有苗头了。
方给他当幕僚，但实际上并没有把他当上，而是当成为靖国公复仇工具、棋子。
李明固目不是辅佐他，只是为了给靖国公报仇。当容昭本身和复仇这件事产生冲突时，李明固选择只会是后者，并且也要求容昭必须这么选择。
一直以来，容昭确实都是这么选。仇恨是支撑他走到现在最大力。
但见到祝子翎，发现方是当初个孩后，容昭满是仇恨脑子里就多出了一个影子。如同当年将他神智一片血色混沌中唤醒一，重新唤起了他除了仇恨以外另外一种情感。
他照会坚持给外祖一家报仇，可以为不惜己身。但他也想看到祝子翎好好。
而李明固要求容昭跟他一，心里除了报仇不能再有。
容昭感念方当年恩情，但绝不会容忍方想要掌控自己想法。哪怕在他仍旧满心仇恨时候也一。
只要李明固明确表现出这点，容昭就不会再容忍。
祝子翎只是导|火|索而已。
祝子翎只是来送个烤冷面，没想到会折腾出这么一通，烤冷面都快要冷了。本来是想献殷勤，结果反而把人家下吐血了，虽说些话也是帮容昭反驳出，但祝子翎还是尴尬了一下。
不过以他心态，自然是很快就若无其事容昭说道：“王爷，这烤冷面再不吃就凉了，你赶紧尝尝吧。”
容昭看着他神情殷切，似乎一点也没被影响心情子，微微抿唇，停顿了片刻，端起来吃了一口。
不过这回他脑子里想着事情，几乎没怎么尝出味道。
见祝子翎仰着脸积极问他：“怎么？拿去店里卖是不是挺好？”容昭顿了一下后，淡淡应道：“不错。”
祝子翎闻言顿时惊讶眨了眨眼睛。
这是容昭新最高评价了吧？竟然给了烤冷面？！感觉跟他口味不是特符合啊。
不过更让他惊讶还在后面。容昭又说道：“王妃真想要开个美食城？”
“本王倒是有个面积够大铺子。王妃若真想弄，就给你吧。”
“嗯？”祝子翎微微睁大了眼睛，“王爷要给我铺面开美食城？”
这个“给”，是租，还是干脆就送给他了啊？
“王妃不是非要分五成利出来么？既然如，铺子就当本王入股了吧。”容昭说道，“过上几年，等分利够折铺子价钱，整个店便归王妃了。”
祝子翎听得怔住，这叫啥入股，用后世话说，纯粹是给了他个不要首付分期房贷，相当于他根本没分利润也没付租金。按理说无论是按入股还是按租算，就算经营再多年，赚钱每年也都得分一半出去，铺子照应该是容昭。
结果容昭说是入股，但只要分一半钱给他几年，铺子就归祝子翎了。这……这基本等同于铺子白送了呀。
而且么大店，价格肯定很贵，还可遇不可求，他只是提了一下美食城，也没真想着能开，容昭竟然连店面都给他了。
祝子翎感觉稍微有点受宠若惊。容昭这也他太好了吧？
难不成……
祝子翎顿时想到刚才李明固说容昭被他蛊惑事……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根本就没蛊惑容昭，顶多也就是做了点吃献殷勤，但容昭他做吃都不怎么感冒，怎么可能是被他蛊惑什么。
而且按李明固说，容昭之不是说过把他当挡箭牌么？
这个明显就合理多了。
于挡箭牌这点，祝子翎并不介意，反而觉得挺好。
他把容昭当饭票，方把他当挡箭牌，这关系倒是正好非常和谐。
不过容昭要是继位了，估计就会不再需要挡箭牌了。
但他还觊觎着御膳呢。
作为所求更多一方，看来以后还是得多讨好容昭一下，以免到时候饭票没了。祝子翎心想。
就是方他一个挡箭牌也有点太好了。兴许他之想法还真是，容昭就是个表面暴戾实际心善良大慈善家吧？
看刚才容昭李明固都只划破了一点袖子而已。他都把人给吐血了呢，容昭都不如他凶狠。
祝子翎越想越觉得很可能是这。
既然容昭真好说话，么他以后赖着方蹭饭成功可能性应该还是挺大。
意外白得了一个大店面，还排除掉了一个风险祝子翎，没过多久就在方简复杂视线里心满意足走了。
容昭看着他高高兴兴背影，眼眸幽深，让人看不出情绪。
方应该听到“挡箭牌”一句了吧？
真一点反应也没有么？
“王爷，”方简声音打断了容昭思绪，他有些犹豫问道，“李先生事……王爷打算怎么处理？”
不管怎么说，李明固也是容昭下有功之臣，但方今天表现，方简也觉得着实太嚣张了些，简直都要爬到容昭头上去了似。这必然是被处罚。
就是不知道容昭是只打算在名义或者刑狱上罚一罚，还是打算要彻底不再信任李明固，把他现在权也给卸了。
方上也负责了不重要事，若是要把事情都分给人，估计也有得忙了。
容昭冷淡道：“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养病吧。”
方简闻言了然，这是要暂时不会重用方意思了。
也不知道李明固是怎么想，明明在容昭这么些下属里位超然，过得好得很。非要吃饱了撑，挑衅王妃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去跟王爷呛声。
就算王爷时候是靠了他拉扯帮忙，可王爷才是公，李明固不会现在还把自己当能随意教训王爷长辈吧？
方简想不通事，容昭来说是不难。
李明固恐怕确实是在心里觉得有教训他权利，或许还会自诩他有再造之恩。
毕竟他当初在宫里处境极其艰难，又不到十岁就被送上战场，要不是李明固努力借助一些靖国公往人脉，给了他一些护持，也许他就没法困境里走出来。
李明固大概觉得，自己是靠他才爬出了么一个不断将人往下拽泥潭，因不自觉就产生了挟恩自重态度。
容昭想到这儿，突然嗤了一声。
来都不是李明固拯救了他。
真正把他拉出泥潭，是当年个娃娃，踮着脚给他伤口吹来微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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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翎本来要出口话一时停住，忍不住把视线李明固身上移开,转头看向身旁容昭，眼神惊讶中还有些好奇。
没想到容昭居然会不等他说话，就先一步去批评李明固了。
虽说之方也帮他怼过祝瑞鸿他们，不过当时祝子翎以为只是因为容昭就是种不高兴性格,加上本身也祝瑞鸿等人看不顺眼，所以心情不好就把人顺便折腾一番。
但这次这个中年谋士应该是容昭心腹下,祝子翎还以为比起自己这个花瓶王妃，容昭可能会更偏向方一点呢。至会等他们争上几句之后，再平平淡淡把事情压下去。
可能最后也会罚这人一通，但不至于一开始就这么不给人留情面。
没想到不仅是些看不顺眼人,实际上自己亲信,容昭态度也会这么冷漠。
这看来，倒是有点暴君感觉了。
但换句话来说,容昭是不是……他还挺好？
祝子翎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不确定。
容昭之也这么他生恐吓过，但是感觉又有点不一。
之似乎都只是单纯生,祝子翎感觉不到杀，因也没担心过。但是这次，隐隐约约多了一丝嗜血残暴息。
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
似乎这次,容昭比之跟祝子翎生时要烦躁许多。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祝子翎瞄着容昭下颌微微绷紧了弧度——他不仰头话视线正好落在这里——一边不太合时宜在心里咕哝了一句这下巴还真挺好看,一边不怎么专心思考起来。
总不会是因为，比起他招惹了容昭，个幕僚冒犯了他这个王妃更让容昭生吧？
祝子翎稍微有点想不通。
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容昭来说，自己就只是顶了个王妃名头花瓶而已。而且或许还有点可疑。
容昭不怀疑他，愿意把他当王妃供着就不错了，真要说多重视他肯定不可能。也就是方比较好说话，加上他厚脸皮有事就求人，才能勉强维持一下现在待遇这。
李明固虽然是他这个王妃不敬，往大了说也算是损了容昭颜面，但这种事是故意放大还是大事化，怎么处理其实全看真正掌权者偏向，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么多奴大欺事情。
祝子翎虽然猜测以容昭性格，李明固也不会有好脸色，但方会选择直接先维护他，祝子翎还是有点吃惊。
不过容昭既然是这个反应，他应该就不用担心方会因为下话而反感他了吧？
看起来这么些天他费力讨好还是很有效果？
祝子翎大大眼睛微微一亮，悄悄转了转。
看来更多要求可以提上程了！
容昭要是知道祝子翎在想什么，恐怕这会儿怒就不止是冲着李明固去了。说不定还得翻个好几倍。
所幸他暂时还没注意到祝子翎居心叵测目光，仍旧冷着脸看着李明固，眸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李明固感受到一股冰冷而磅礴势重重压在身上，顿时呼吸一窒。虽然并不至于感觉到杀意，但当上容昭冷凝目光后，李明固仍旧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比祝子翎更要震惊许多。
“……殿、殿下？”李明固忍不住心绪起伏，哆嗦了两下嘴唇，但不是因为害怕。哪怕容昭杀过不人，但李明固相信容昭绝不应该杀他。
然而容昭竟然会为了祝子翎，用如冷淡态度率先他发难，这直接出乎了李明固预料，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之明明还特意跟方强调过这个男王妃问题，容昭当时还应得好好，怎么现在像是真受了蛊惑？
不跟这人拉开距离就算了，他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容昭竟要反倒过来找他麻烦？！
李明固受着一股沉重压力，不得不直接跪了下去。但心里比身上感觉更沉重，虽然跪下去了，嘴上还是忍不住道：“我一时逾矩了，但也不过是好意提醒王妃一，殿下何至于？”
他声音还带着几分悲愤，看着容昭视线仿佛在看一个不听劝昏君。
说到底，李明固还是不认为这个莫名其妙被永宣帝赐进门来男人是容昭正儿八经王妃。光是永宣帝要赐婚这一项，就足够他把祝子翎判死刑。
而且这么一个王妃容昭不光毫无助力，甚至都不能为容昭传宗接代。更提祝子翎还行事可疑，一直试图刻意讨好接近容昭，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在李明固设想中，祝子翎只是容昭大业未成一时半会儿摘不掉一块藓疥，不能给他一点扩散蔓延、影响容昭大业机会。
等到容昭成功解决了狗皇帝，为靖国公报了仇，祝子翎就该被彻底除掉。
因李明固祝子翎始终没有拿出王妃应有恭敬来，见到容昭这反应，更觉得无法理解。
莫非殿下还真把人当成自己正妻，认为自己需要方负有责任了不成？！
容昭不该是这轻重不分、妇人之仁人才！
李明固显得有些痛心疾首，容昭见状，原本只是冷漠神色这下变得更加风雨欲来。
方简更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李明固到这份上还不认错，甚至直接质问起容昭来了，几乎想要过去直接把他嘴给捂上。
他左右看了看，想要试着打个圆场，但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能说什么。容昭阴鸷神色着实让他心惊胆战。
然而剩下两个人都比他胆子大多了，尤其是李明固，跪在上还没有一点服软意思。方简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怎么办。
李明固跟他不同，他是容昭在西北逐渐崭露头角后，才开始追随方，但李明固是靖国公旧部，在靖国公通敌案后，很早便不顾危险想方设法接触到了容昭，并且为当时年纪尚、被困在宫里处境艰难容昭提供了许多帮助。之后也为容昭联系上了不靖国公旧人，处理了许多事。十几年来一直十分尽心尽力。
虽然为人性子有些板正，做事有时不够灵活，但作为在容昭弱时尽力护持，后来又一路追随辅佐元老，怎么说功绩也比其他人大得多，甚至可以说他容昭有不恩情。
因比起方简等人，李明固资历和位都要超出许多。容昭也因为方在他最艰难时候帮助良多，加上曾教过他一些东西，默认方于自己有半师之谊，会多敬重李明固几分。
或许也是因为这，李明固现在才会不仅不害怕服软，还敢质问容昭。
以往他虽然偶尔也容昭有教导之意，但并不会如无礼，说话也有几分道理。容昭多半会敬着他让着他点，起不了冲突。
可这次……
方简紧张咽了咽口水，生怕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
可惜事与愿违，容昭眸光越发冷凝，“先生觉得不至于？还是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逾矩？”
“还是说，本王话，先生已经不放在耳边了？”
容昭语由轻变重，最后字音落下，角落花瓶一下子砰然炸开，突如其来声音激得李明固几乎心脏骤停。
而李明固还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碎片朝他激射而来，不等他发现便刺啦一下割破了他衣袖，几乎是贴着皮肤擦过去，并且去势不减撞上了面另外一个摆件，又是一声惊人巨响。
虽然不怕容昭，可这两下刺激是实打实让李明固差点没喘过来，明明没受伤胸闷痛，血液仿佛都不再顺畅。
等感觉到臂一阵凉意，发现衣服上破口，李明固更加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得哆嗦起来。
容昭竟然他了？！
李明固满脸愕然，不可置信看向容昭，得直抖。
“殿、殿下竟为了人我出？”李明固神情比之更加悲愤了，“殿下莫不是真受了奸人蛊惑，没了理智？”
“我就知道皇帝将人塞进来定是有用心，图谋不轨！”
“之殿下还说只是将人当做挡箭牌，如今才几过去，竟是这就为其我了……”
“长以往，殿下岂不是要彻底被人勾走了神智，将靖国公整整九族血海深仇都忘了？！”
李明固盯着容昭，满腔失望，“殿下英明神武，原本来不会让我失望。谁知道区区一个男妻，竟会让殿下方寸大失。”
“殿下可得起这些跟随你将士？得起早逝先皇后？得起你外祖家被午门处斩百余英烈？！”
“够了！”
容昭冷声喝道，眉头紧蹙，幼时在刑场所见不由自浮现出来，眼似乎又泛起了一层血色。
他不由按住额角，微微咬牙压抑大脑深处涌出钝痛。
方简注意到容昭作，顿时一惊。
完了！王爷不会被刺激得要发病了吧？
方简顿时想要出声确认，如果真是，得赶紧通知人，他们也不能继续在这儿呆。
然而另一个声音先冒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祝子翎暂时没注意到容昭异状，但听着李明固话，实在忍不住想反驳一下，“你就是划破了个袖子，油皮都没破一点，张嘴说王爷伤你就算了，怎么就扯上靖国公了？还拖上么多将士，带上王爷母亲、外祖。”
“怎么你能代表他们啊？王爷惩戒一个下属就不起将士、不起先后、不起靖国公啦？”
“好家伙，你脸比海还大，嘴比说书还会编。”
“不去皇帝底下专门给人罗织罪名可惜了。”
李明固原本一副义愤填膺、大义凛然模，然而祝子翎一通话一下子就说得他直接红了脸。
其他倒还罢了，李明固最恨就是陷害了靖国公皇帝，祝子翎偏偏把他跟皇帝扯到一起，李明固哪能受得了，忍不住抬起指着抖了半天，一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连番惊吓受，还因为跪着血液流通不畅，没直接晕过去就不错了。
祝子翎还没有说完：“而且谁蛊惑王爷了，你不要以己度人好吗？”
“你们一直在跟王爷说我坏话吧？我可没有说过你们。比起你们吹书房风，我吹枕……饭桌风多了吧？”
“……”方简突然心虚。
“还勾走了神智……我看王爷比你脑袋清醒多了。”祝子翎继续道。
“你用自己失了智标准去看人，当然觉得正常人都不正常。不过就算觉得人不正常，能想到什么蛊惑上去，也是有点奇怪哦？”
祝子翎看着李明固，面露叹息，“明明看起来挺正经一个老头子，怎么思想就这么龌龊呢？”
“……”方简再次心虚了一下。
不过比起方简暗自心虚，李明固反应就强烈得多了。
祝子翎连番话让他根本插不上嘴，听得血翻涌，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哆嗦着“你、你……”了半天，最后没说出话来，倒是直接呛了口血，撕心裂肺咳了起来。
“……”眼看着上溅出点点血迹，方简瞳孔一缩，连忙心惊去看容昭情况。
容昭发病时候见不得血，不然严重程度会成倍增加。
虽说就这么零星几点，但只要稍微刺激到容昭，以他破坏力，即便只是再增加一星半点，也会在成极大麻烦。
不过出乎方简意料，当他看过去时候，容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刚才疑似发病预兆症状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甚至俊脸上冷凝神色都化开了不，正目光略显复杂看着祝子翎。
而祝子翎时神情也有些复杂，没想到他这就把李明固给说得吐血了。虽然他说方是老头子，可实际明明只是个中年人，怎么身体这么差吗？
祝子翎沉默了一下，神态无辜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你身体不好想赖上我哦。”
浑然不知这更加人。
李明固这回不瞪着祝子翎哆嗦了，他直接又吐了一口血。
“……”方简突然庆幸自己被萧越铭提醒过来了。
要不然换成他，就算比李明固年轻，身体更好点，可也经不起老是被人这么啊。
话说李先生都这了，是不是该赶紧让人起来找大夫，可真给死了。
方简想着，有心想去把还跪着李明固扶起来，但又有些犹豫，怕容昭不同意。
不过这时容昭终于重新出声了：“来人，送先生去看大夫。”
虽说是让人给李明固找大夫，但容昭脸色和语都十分冷淡，也了分往敬重。
方简看在眼里，意识到李明固在容昭眼里位恐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王妃果然惹不得。方简看着仆人将都喘不顺李明固抬出去，默默想到。
其实李明固如果只是祝子翎有些不敬，容昭还不会这么心冷，一开始他也是想要让方认错就没事。但李明固真正问题其实早有苗头了。
方给他当幕僚，但实际上并没有把他当上，而是当成为靖国公复仇工具、棋子。
李明固目不是辅佐他，只是为了给靖国公报仇。当容昭本身和复仇这件事产生冲突时，李明固选择只会是后者，并且也要求容昭必须这么选择。
一直以来，容昭确实都是这么选。仇恨是支撑他走到现在最大力。
但见到祝子翎，发现方是当初个孩后，容昭满是仇恨脑子里就多出了一个影子。如同当年将他神智一片血色混沌中唤醒一，重新唤起了他除了仇恨以外另外一种情感。
他照会坚持给外祖一家报仇，可以为不惜己身。但他也想看到祝子翎好好。
而李明固要求容昭跟他一，心里除了报仇不能再有。
容昭感念方当年恩情，但绝不会容忍方想要掌控自己想法。哪怕在他仍旧满心仇恨时候也一。
只要李明固明确表现出这点，容昭就不会再容忍。
祝子翎只是导|火|索而已。
祝子翎只是来送个烤冷面，没想到会折腾出这么一通，烤冷面都快要冷了。本来是想献殷勤，结果反而把人家下吐血了，虽说些话也是帮容昭反驳出，但祝子翎还是尴尬了一下。
不过以他心态，自然是很快就若无其事容昭说道：“王爷，这烤冷面再不吃就凉了，你赶紧尝尝吧。”
容昭看着他神情殷切，似乎一点也没被影响心情子，微微抿唇，停顿了片刻，端起来吃了一口。
不过这回他脑子里想着事情，几乎没怎么尝出味道。
见祝子翎仰着脸积极问他：“怎么？拿去店里卖是不是挺好？”容昭顿了一下后，淡淡应道：“不错。”
祝子翎闻言顿时惊讶眨了眨眼睛。
这是容昭新最高评价了吧？竟然给了烤冷面？！感觉跟他口味不是特符合啊。
不过更让他惊讶还在后面。容昭又说道：“王妃真想要开个美食城？”
“本王倒是有个面积够大铺子。王妃若真想弄，就给你吧。”
“嗯？”祝子翎微微睁大了眼睛，“王爷要给我铺面开美食城？”
这个“给”，是租，还是干脆就送给他了啊？
“王妃不是非要分五成利出来么？既然如，铺子就当本王入股了吧。”容昭说道，“过上几年，等分利够折铺子价钱，整个店便归王妃了。”
祝子翎听得怔住，这叫啥入股，用后世话说，纯粹是给了他个不要首付分期房贷，相当于他根本没分利润也没付租金。按理说无论是按入股还是按租算，就算经营再多年，赚钱每年也都得分一半出去，铺子照应该是容昭。
结果容昭说是入股，但只要分一半钱给他几年，铺子就归祝子翎了。这……这基本等同于铺子白送了呀。
而且么大店，价格肯定很贵，还可遇不可求，他只是提了一下美食城，也没真想着能开，容昭竟然连店面都给他了。
祝子翎感觉稍微有点受宠若惊。容昭这也他太好了吧？
难不成……
祝子翎顿时想到刚才李明固说容昭被他蛊惑事……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根本就没蛊惑容昭，顶多也就是做了点吃献殷勤，但容昭他做吃都不怎么感冒，怎么可能是被他蛊惑什么。
而且按李明固说，容昭之不是说过把他当挡箭牌么？
这个明显就合理多了。
于挡箭牌这点，祝子翎并不介意，反而觉得挺好。
他把容昭当饭票，方把他当挡箭牌，这关系倒是正好非常和谐。
不过容昭要是继位了，估计就会不再需要挡箭牌了。
但他还觊觎着御膳呢。
作为所求更多一方，看来以后还是得多讨好容昭一下，以免到时候饭票没了。祝子翎心想。
就是方他一个挡箭牌也有点太好了。兴许他之想法还真是，容昭就是个表面暴戾实际心善良大慈善家吧？
看刚才容昭李明固都只划破了一点袖子而已。他都把人给吐血了呢，容昭都不如他凶狠。
祝子翎越想越觉得很可能是这。
既然容昭真好说话，么他以后赖着方蹭饭成功可能性应该还是挺大。
意外白得了一个大店面，还排除掉了一个风险祝子翎，没过多久就在方简复杂视线里心满意足走了。
容昭看着他高高兴兴背影，眼眸幽深，让人看不出情绪。
方应该听到“挡箭牌”一句了吧？
真一点反应也没有么？
“王爷，”方简声音打断了容昭思绪，他有些犹豫问道，“李先生事……王爷打算怎么处理？”
不管怎么说，李明固也是容昭下有功之臣，但方今天表现，方简也觉得着实太嚣张了些，简直都要爬到容昭头上去了似。这必然是被处罚。
就是不知道容昭是只打算在名义或者刑狱上罚一罚，还是打算要彻底不再信任李明固，把他现在权也给卸了。
方上也负责了不重要事，若是要把事情都分给人，估计也有得忙了。
容昭冷淡道：“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养病吧。”
方简闻言了然，这是要暂时不会重用方意思了。
也不知道李明固是怎么想，明明在容昭这么些下属里位超然，过得好得很。非要吃饱了撑，挑衅王妃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去跟王爷呛声。
就算王爷时候是靠了他拉扯帮忙，可王爷才是公，李明固不会现在还把自己当能随意教训王爷长辈吧？
方简想不通事，容昭来说是不难。
李明固恐怕确实是在心里觉得有教训他权利，或许还会自诩他有再造之恩。
毕竟他当初在宫里处境极其艰难，又不到十岁就被送上战场，要不是李明固努力借助一些靖国公往人脉，给了他一些护持，也许他就没法困境里走出来。
李明固大概觉得，自己是靠他才爬出了么一个不断将人往下拽泥潭，因不自觉就产生了挟恩自重态度。
容昭想到这儿，突然嗤了一声。
来都不是李明固拯救了他。
真正把他拉出泥潭，是当年个娃娃，踮着脚给他伤口吹来微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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