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_34_致岁月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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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_34

  这天下午,沈放回了沈家别墅一趟。

  他用钥匙打开门,赵清彤拿了衣架上的包正准备出门,看到他,她的眉头一蹙,将包放下,说:“我正准备去找你。”

  沈放抬起头,看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处一抹红色裙摆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知道是谁在仓促之下躲了起来,不愿意见他。

  赵清彤强装客气地说:“我们可以谈谈吗?”

  沈放站在入口处,一动不动,淡淡地说:“您说。”

  “是关于一玫的事。”

  赵清彤看了他一眼,说话的时候她的背挺得很直,沈放总算发现赵一玫的习惯是从何而来的了。越是狼狈,越是受到侵犯,就越是要昂首挺胸。

  “你们俩实在是……太荒唐了……她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作为她的哥哥,作为一个男人,你竟然……”

  听到“荒唐”两个字的时候,沈放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荒唐?他想,七年前,自己也用了同样的词语指责赵清彤和沈钊。

  荒唐吗?他和赵一玫?确实荒唐。

  下一秒,沈放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赵清彤,说:“她已经成年了,她足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赵清彤说:“你会毁了她的。”

  “没有人可以毁掉她的人生。”沈放面色平淡地陈述。

  “有。”赵清彤盯着沈放的眼睛,下一句话,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爱情可以毁了一个女人一生。”

  沈放猛地抬头,愤怒地看着赵清彤。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赵清彤和沈放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是他那个因为被男人抛弃而发疯,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余生的可怜又可悲的母亲。

  爱情毁了她的一生。

  言语伤人,不似刀刃带血,却比刀刃更加锋利。

  这一刻,沈放觉得有人强行将他心底某样重要的东西给夺走了。他突然无比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也给不了那个女孩幸福。

  荒唐,既然是荒唐,他想,那就到此为止吧。

  “伯母,”沈放冷笑着开口,虽然用的是尊称,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尊重,“说句难听的,您有这闲工夫来威胁我,还不如回去管管您的女儿,让她不要那么天真,以为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就能得到他的心。”

  赵清彤没想到他竟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你……”

  “怎么?”沈放挑挑眉,“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然后他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说,您就是这样对我爸的?所以也这样教自己的女儿?”

  “沈放,我和你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沈放反问,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说,“您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了吗?爱情可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你毁掉的人生,拿您的女儿来抵,不是正合适吗?”

  赵清彤气得高高地扬起手,想要一巴掌扇向沈放。他却镇定地伸出手,在空中一把抓住赵清彤的手腕。

  沈放冷冷地说:“赵夫人,请自重。”

  这时,躲在二楼的赵一玫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愤怒地出现在楼梯口,大喊:“够了!”

  她两眼通红地看着赵清彤,又看看沈放,这是她一生中最爱的两个人,可他们却一起将她逼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够了,”她说,“求求你们,都不要再说了。”

  沈放仿佛这时才看到她一样,挑挑眉说:“原来你在这里啊,那也就不用麻烦你妈妈转告你了。”

  赵清彤气得浑身发抖:“我会转告给你爸爸的!”

  “随便。”沈放耸耸肩,“顺便转告他,有空也来看看我妈妈,毕竟她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呢。”

  语毕,他推开赵清彤的手,肆无忌惮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赵一玫瞪大双眼,愣怔地看着他。

  他转过身,一阵风吹起来,偌大的客厅里,白色的窗帘如蝴蝶飞舞。她站在风中大声喊他的名字:“沈放!”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然后他就听到她痛苦、绝望而愤怒地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回过头,勾起嘴角笑了笑,耸耸肩说:“好啊。”

  沈放回到住处时已是傍晚,他收拾好房间,将DVD机中的《燃情岁月》退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装碟片的盒子。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是七十年的爱尔兰威士忌。透明的瓶身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而她似乎就在这里,一口喝下暴烈的酒,然后抓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唇,将酒灌下。

  沈放拿起酒瓶,仰起头,一饮而尽。酒精迅速在血液里弥漫,流经他的全身。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怦怦怦。

  他闭上眼睛,想起她的脸,她撑起身体,一口咬在自己的左肩上,可偏偏她又狠不下心,那齿痕太浅,第二天就褪去了。

  她在黑暗中凝视他,她的两眼熠熠生辉。

  赵清彤说得没错,他会毁了她的,她应该拥有更好的一切。

  像玫瑰一样璀璨美丽的人生。

  他将手臂搭在额头上,在寂静的夜里苦笑。

  赵一玫,再见。

  而此时此刻,在北京城的另一处,沈钊站在赵一玫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

  赵一玫打开门,看到沈钊,大概猜到他是为何而来。

  “沈叔叔。”

  “买了乳酪蛋糕,你妈妈怕长胖不肯吃,你愿意陪叔叔一起吃吗?”

  赵一玫跟着沈钊下楼,赵清彤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钊特意为她冲好奶茶,切好蛋糕,手指交错在一起,看着赵一玫,开口道:“抱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我想,我们是一家人,这些事你有权知道。”

  “我和你母亲的事,你可能大概知道一些,我和她在北京重逢的时候,我是还没离婚的。”

  赵一玫抬起头,看着沈钊,有些艰难地开了口:“所以,你和我妈妈……我妈妈确实破坏了别人的婚姻?”

  沈钊摇摇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我和沈放的母亲很早以前就分居了,她不同意和我离婚,时间长了,心中积郁想不开。我起初还觉得愧疚,想要弥补她,后来发现自己的拖泥带水反而更加伤害她,便下定决心要一刀两断。”

  “我遇见你母亲的时候,已经和沈放的母亲达成了离婚协议,但那段时间她还在医院里,所以迟迟没有办理手续。能和你的母亲再度重逢,我感到非常开心,但我们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道德的事情。”

  “但这件事还是让沈放的母亲知道了,对她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她一口咬定是你母亲抢走了她的一切,她甚至还雇人去伤害你的母亲……”沈钊说,“这些事,恐怕连沈放都不知道。但也请你明白,对于他来说,他的母亲也确确实实是受害者。这也是为什么你妈会那样提防他,她是担心他会像他的母亲一样对你不利。”

  赵一玫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终于摆在她的面前,想起下午赵清彤和沈放的对峙,想起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可怜的女人,想到这些年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等着一个再也不会回心转意的人。

  爱情会毁了一个人,可世界上每天依旧有那样多的痴男怨女,飞蛾扑火一般坠入情网。

  “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首先要向你道歉。”沈钊说,“我了解我的儿子,他说那些话,或许并不是故意的。”

  “听起来很像是一位父亲的偏袒,但是我想,他会那样说,或许只是为了激怒你,想让你离开他。”

  “沈叔叔,”赵一玫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请您别说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恨她,这样的安慰,无疑是在她的心上插刀。

  “我知道了。”赵一玫说,“我会去美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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