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魂境圆满 6K
石亭间。
程三娘连忙拆开信封，仔细看了信中内容后，这才放松下来抚裙入座。
倾身靠在桌上，托腮畅想一番，美妇嘴角渐渐扬起温柔笑意。
“看你这幅傻笑的样子，情郎满天下到处乱跑，你倒是还挺开心。”
调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程三娘小心翼翼地收起书信，侧首柔笑道：“公子皇城此行平安无事，奴家自然高兴。”
“...哎，在你身上可看不出我的几分性子。”神秘女子从内院走出，随意道：“他如今前去苍国，你不想他？”
“想是想，但那位琴霞妹妹可还等着公子，正事要紧。”
程三娘眉眼微垂，面露一丝担忧：“不知公子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北域之地万分混乱，他贸然闯荡出去，也不知能否适应。”
“那小子头脑精明的很，懂得进退。”
神秘女子莞尔道：“不过，你不想亲自去找他一聚？”
程三娘眼中泛开涟漪，怔怔地看着满园花草。
旋即，她露出一丝温柔笑意：“奴家的心都已在公子身上，哪怕相隔万里，是否能相见相依，并无不同。”
看着她满脸的圣洁母性，神秘女子撇撇嘴：“你这丫头，唯独在此事上有些文绉绉的。”
程三娘掩唇轻笑道：“倒是主人您时常前来陪奴家聊天解闷，难道那边已经相安无事？”
“还早的很，只是抽空才...咦？”
神秘女子轻咦一声，很快笑了笑：“倒是有人来陪你了。”
话音刚落，其身影蓦然消失。
程三娘眨了眨美眸，这才发现院内已多了一道高挑倩影。
如墨夜般的长发及腰飘荡，束腰襦裙更衬着傲人身姿，高贵与冷傲，随其轻启朱唇尽露无疑：
“许久不见，三娘。”
熟悉的清幽语气，令美妇顿时面露欣喜，连忙起身相迎：“无暇姑娘。”
快步上前，忍不住上前打量了几眼，感慨道：“一段时日未见，姑娘比当初更漂亮许多。”
花无暇轻声道：“本座并无变化。”
程三娘牵起其柔荑往亭内走回，温柔笑道：“无暇姑娘忙于宗门事务，自然不知自身魅力是何等惊人，奴家可不至于哄你开心。”
“...你近日过的如何？”
“虽是寡淡，但也安宁。”
待一同入座，程三娘捻袖为其斟上茶水，笑意盈盈。
花无暇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程三娘好奇道：“但无暇姑娘怎得不打声招呼，突然来了安州县，难道专程来找公子？”
“...本座知晓宁尘已离武国。”花无暇犹豫片刻，低声道：“是担心你会心生埋怨，所以才前来看看你。”
程三娘愣了片刻。
旋即，她掩唇扑哧一笑。
花无暇垂眸叹息，想她身为圣宗之主，却专门为了帮自家弟弟处理情感琐事跑来...的确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美妇见其叹息，连忙摆手道：“奴家不是笑姑娘你，可别误会啦。”
说着，又笑吟吟道：“如今知晓姑娘你还这般通情达理，满心高兴着呢，公子他看人的眼光可真准。”
“...既然无事，那本座就不多做打扰...”
“诶！别急着走。”
没等花无暇把话说完，程三娘连忙拽住了她的皓腕：“无暇妹妹还是先留下歇息几日吧，来回奔波也是劳累，奴家待会儿给你下厨做些吃的。”
说着，美妇脸上又浮现几分笑意：“况且，奴家也想听听你与公子间的进展如何。”
花无暇抿唇偏头，清冷娇颜上晕开一丝淡淡红霞。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多此一举地跑来看望这妇人。
只是，不知宁尘如今已到了何处——
峰林山。
此地方圆千里皆为大山错落，荒山无垠，乃是横亘于北域诸国间的一道屏障。
同时也是通行苍国与武国的一道必经之路，须得穿越群山，方可踏足苍国地界。
呼——
即便已过春节，此地风雪依旧，皑皑雪花飘洒长空，也令车马行程略受阻隔。
而路途中，正有一批结群而行的行商队伍，莫约百来人，踏足于风雪山林之间。
“这大雪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车队前方，一名须髯大汉正驾马而行，抖了抖兽皮帽上的积雪。
“今晚怕是过不去了，得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兄弟们马上去前面探探路。”
这批车队是由各国行商组成，其中自然有不少随行侍卫、同路的武林人士等等，不乏送货押镖者，能借此共同抵御山路间的山贼觊觎。
半晌后，车队人马已停靠至一处林道边口，扎下木桩撑起帐篷，篝火渐燃。
不少男女老少围靠四周取暖煮水，也有人默默地吃起干粮。
而在人群角落中，同样也有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女正蜷缩颤抖，冻的脸色发僵。
周围有些人注意到了他们，但只多看了两眼，便摇头轻叹两声不再关注。
但，很快有一名身着大氅的少女快步上前，将手里热腾腾的烧饼递来：“快吃吧，能暖和些。”
“这、这...姑娘...”
“会不会有些太冒犯...”
他们面露惶恐，欲接又止，只是眼中却藏不住渴望。
少女淡淡一笑：“吃吧，是我家主子专门的吩咐，可不想瞧见路上有谁人饿死。”
得此回应，这些饥寒交迫的流民连忙卑微地俯首接过，叩首称谢。
直至少女留下笑容离开，他们才将烧饼掰成数块分给缩在怀中的孩童，呼着热气小口同食。
“......”
四周有些人投来诧异目光。
看那少女娇俏的模样，不少人心底都暗暗叹息...想来又是位外出游玩的富家千金，但有此善心，也是颇令人赞赏的仁善。
少女拂去落雪回了马车，轻声道：“娘娘，已经将食物分给他们啦。”
“嗯。”
原本斜靠养神的贵妇轻轻应声。
侍女小声道：“娘娘，此行路途遥远，这些人都是...”
“他们都是些可怜人。并非所有国家都如武国一样安宁无忧，战火纷乱、家国沦陷，终究只能到处流浪奔逃。”
叶舒玉嗓音轻灵，不急不缓道：“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力所能及地帮一帮，便好。”
侍女脸色复杂地坐回了原位，不再出声。
她们虽是由叶舒玉在武国内收养的流浪童女，往日生活惨淡，但也不曾像那些人一样，生死难料。
如今出了武国，才知外界之危险，还要远远超过想象
叶舒玉睁眼一丝，默默地看向对面。
——宁尘依旧盘膝静坐，闭关至今。
贵妇眼波流转，目光似是迷离。
她本就不是喜闹的性子，更没什么调情嬉戏的情调。往日更擅于修身养性、独幽思酌。
而眼下，宁尘虽闭关了几日，但对她而言倒也不算孤寂无趣，能真真切切地见着对方的面庞，便已心满意足。
只是
“此行多有颠簸，可有影响到宁尘的闭关？”
叶舒玉轻声呢喃，耳边很快响起一丝低吟：“娘娘请放心，宁尘殿下一切无忧。”
“那就好。”
得暗中随行的天狐卫回应，叶舒玉眼神也柔和几分。
与此同时，宁尘正沉浸于魂海之中——
魂浪翻腾，呈旋涡状从四方吸引而至。
宁尘寂静无声地独坐于虚空，感受着魂力满溢的丝丝胀痛，不由得眉头微皱。
距离闭关修炼冥圣双生法已过去几天，虽未尽成，可魂力境界却有些压制不住，已到了不得不突破的层次。
“抱元守一、凝神平心...接我圣法第二诀。”
空灵低吟在耳畔响起，也令宁尘如遭雷击，脑袋后仰。
磅礴浩瀚的‘异物’正迅速涌入记忆，繁杂冗杂、却又精简极致。
不同于当初所学，此法更似汇入魂魄深处，融入心神——
宁尘一时茫然，但心思微动，很快从中穿针引线般琢磨出一丝真谛，周身浮荡的魂力重新稳定下来。
“...不错。”
黑裙如绽莲飘舞，祝艳星的婀娜身姿从虚空中现身而出。
她轻拢鬓发，慢捻指印，再抬眸看向远处。
“丹。”
“接着。”
黑雾弥漫处，一颗玄丹倏然弹射而来。
祝艳星以指尖抵住丹丸，眼神微动，此丹瞬间被消弭成精纯药力，顺着指引缓缓汇入至宁尘眉心。
打量片刻，见其已完美吸收了丹药药力，她这才抚裙跪坐在其身前，抬手按上其心口。
霎时间，四周渐起冥狱之息，引得魂海再度暴动。
祝艳星与宁尘齐齐皱眉，都感觉到了一丝斥力挤压。
但随着冥圣双生法的流畅运转，些许滞涩顷刻就被轻松突破，压抑多时的汹涌魂力如山呼海啸般喷涌，自魂魄深处炸开激流，直冲天灵而去！
心神轰然一震，宁尘猛然睁开双眼，魂力境界从初入胎光瞬间暴涨至胎光圆满，甚至仍在节节攀升！
浓郁魂力恍若化作烈火燃烧，双眼中精芒闪烁，似有丝丝冥狱之意自魂魄深处滋长。
“喂，别愣着。”
九怜冷哼响起，令有些晃神的祝艳星连忙收心，张开双臂将宁尘轻轻拥入胸怀之中。
温软幽香萦绕鼻间，怀中的冰凉娇躯仿佛是浇灭烈火的一汪无垠大海，很快让宁尘从毫无止境的突破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立刻一转功法，缓缓平息下躁动的心神。“还好么？”
耳边似有软糯低吟。
宁尘略微侧首，就见祝艳星的娇颜近在咫尺，吐气如兰，皓若星辰的美眸轻眨忽闪，仿佛倒映着几分关切。
“多谢。”
宁尘笑了笑：“总算切身知晓，这冥圣双生法为何唯有经过你的同意才能好好修炼。”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无所不能的畅快，仿佛自身境界能无穷无尽地一直突破下去
很显然，这是冥狱之息所带来的错觉。
如同正引诱生灵踏入死境，无穷的诱惑不断萦绕心间，令欲望无止境地膨胀涌动。
若没有祝艳星贴身相助，这股膨胀的欲望怕是要将自身魂魄都彻底冲散，炸成一团再也不是‘宁尘’的原始魂力，消散天地间。
“不只是我。”
祝艳星眨眨眼，轻吟道：“你能那么简单的克服冥狱之息所带来的冲击，已超乎了我的想象。况且冥圣双生法本就是相互，是你意志坚定不移，才能与我和谐共鸣，顺利踏足这一境界。”
宁尘若有所思，试着握了握右手。
这十来天，他一直都在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希望能在到达苍国前尽可能的提升自身修为。不仅能有更多的底气站在苍国战局，还得竭尽所能...保护好随行的舒玉。
对于武道意的钻研显然不是一朝一夕，他自然就将注意放在了魂力境界的突破上。
武者练武，锻体炼气之际，同样需要调养心神、锤炼魂魄，尤其是玄明境界的武境，更需要强横坚韧的魂境来作为基础。
不过
魂境提升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快许多。
“这真龙雨露丹的效果，果真厉害。”
宁尘感慨道：“才只是一颗，便让我几乎跨越了一个大境界。”
“是你这小子太妖孽。”
九怜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旁，抱臂撇嘴道：“若非你还要感悟武道意、探清玄明路，这一颗丹药都够你直接踏入幽明魂境了。”
换句话说，如今这枚玄丹的药力仍存留着大半在宁尘魂魄内，等待着其继续吸收。
宁尘莞尔道：“但怜儿师尊不是靠一颗玄丹就突破至幽明巅峰？”
“我是恢复，而你是修炼，哪能混作一谈。”
九怜面露不虞，冷哼道：“趴一会儿就够啦，你还想抱着多久？”
祝艳星瞥来一眼，抿唇无言，松手挪开身体。
宁尘挠了挠头：“我接下来便可着手先天境的突破？”
“可以。”九怜颔首道：“你的身体已锤炼至极限，渡厄体与九转脉让你有着比寻常武者更为强横的底蕴。如今连魂魄境界也提升至常人难以想象的胎光圆满，你可以试着一鼓作气突破武境。”
“那我...”
“但接下来的重点，还是这个小玩意儿。”
九怜皓腕一翻，一枚小小丹丸在掌心出现。
宁尘眉头微挑：“狐心丹？”
此丹他当然记得。
当时武皇神秘兮兮地将香囊交给他，其中三枚丹药，便是这枚狐心丹最不起眼...但也最为令他在意。
因为，九怜在看见这枚狐心丹之际，表现出的反应颇为激动。
“这丹有何玄妙之处？”
“此物，应该算不上‘丹药’。”
安静跪坐在旁的祝艳星蓦然启唇道：“更像是一件纹器。”
纹器？
宁尘一愣：“这是兵器？”
九怜嘴角微扬：“这丹丸之中蕴含的并非天地灵气，而是‘纹’，且不是一道两道，而是数十道玄明纹，哪怕窥得其中一角，都能让玄明武者得到晋升元灵境的契机。”
宁尘听得一阵惊讶。
这么说，此物可以算作数十件纹器融汇在一起的存在？
“单论一两件纹器，对高境武者的确算不上什么，毕竟不是每一道纹都称得上绝妙，终生停于元灵境的人物茫茫都是。”
九怜语气渐沉道：“但这枚狐心丹内的纹，每一道都称得质量上乘。而此物妙就妙在，它将所有纹都汇集一处，只要服下此丹，便可领略这数十道纹的奥妙精要。其中价值还要更胜于世间玄丹。”
宁尘好奇道：“那此丹给怜儿你服下，能不能让你伤势好的更好些？”
九怜话语骤顿片刻。
她很快嗔怪般瞪来一眼：“我又不缺纹，服下此丹有什么用。”
宁尘失笑道：“看来，这价值也是因人而异。”
“...所以就别想着什么都给我吃了。”九怜轻哼道：“这狐心丹待你突破至先天巅峰，便可服下。对你突破玄明境益处无穷。”
“是要我在这些纹里面选一个最合适的？”
“不。”
九怜语重心长道：“你要领略百家之长，然后凌驾于所有纹之上，创自纹，走己路。唯有此道，你才能真正踏出强者之路。”
宁尘若有所思。
旋即，他笑着站起身：“怜儿已为我打下夯实基础，这修炼之路，我自会竭尽所能。”
九怜扭头哼了一声：“别贫嘴。闭关多日，该出去了。”
宁尘眼神一转，笑眯眯道：“怜儿师尊怎得不需要我陪——”
话音未落，九怜便一拂衣袖，直接将其强行赶出了魂海空间。
一旁的祝艳星眨眨眼，投来古怪目光：
“你，比我还要更口是心非。”
“谁要与你比。”
九怜没好气地瞪眼望来：“当初被这小子抱着的时候，还恨不得羞愧自尽。如今要不是我开口提醒，你怕是都快抱着上瘾了！”
祝艳星眼波轻荡，垂眸抚上了自己的心口：“虽瞧着他长大成人，但如今双修后才感受其温柔细腻...很舒服...也很喜欢...”
九怜脸色莫名一红，咬牙道：“说什么话呢！不害臊！”
“......”
祝艳星一愣。
片刻后，她脑袋越来越低，几乎将下巴都快垂到了胸上，脸颊上泛开诱人红潮。
“我...不是说...那些...”
瞧见她一副羞涩难言的尴尬模样，九怜也是无奈扶额。
这女人，当初与其对峙之际还算有些气场。
可现在安心跟了宁尘之后，怎得是这样一副羞羞答答的小娘子作态...啧，这冥狱化身当真不靠谱。
宁尘差点从位置上摔下来。
他刚一重新坐稳，定睛一看，连忙闭嘴收声。
——叶舒玉正侧卧在车厢软塌间，静悄悄地睡着觉。
车厢内并无人影，看来两位随行的侍女都在外面驾马。
宁尘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忍不住吐息一声。
实在畅快。
魂境的暴涨，或许没有武境提升所来的直观，但其中玄妙同样不容小觑。
心思一动，神识瞬间便笼罩了方圆数十丈，各处风吹草动皆映入脑海，清晰无比。
哪怕无需用双眼观察，外界的一切动静都可了然于心——
“你修炼结束了？”
“嗯。”
宁尘侧首望来，就见叶舒玉略微支起身子，嘴角扬起丝丝浅笑。
他轻笑道：“几日不见，舒玉看起来憔悴了些。”
“...舟车劳顿，总归不太舒服。”叶舒玉随手理了理秀发，好奇眨眼：“不过，你闭关了那么多天，武境似乎没有突破？”
她虽手无缚鸡之力，但见识极广，自然看得出武宗与先天之间的区别。
宁尘微怔，失笑道：“我这几日闭关是为突破魂境，这武境...只是还没来得及突破而已。”
说着，他凝神运转功法，四周似卷起狂风，声势磅礴的天地灵气席卷而至。
一时间，车队各处不少人都纷纷侧目望来，面露惊诧。
而在车厢内，叶舒玉更是瞪大了美眸，呆呆地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场面。
几乎犹如实质的浓郁灵气缠绕周身，随着宁尘随手运功，尽数归于体内，一身气势也随之骤然暴涨，象征着先天境界的护体罡气猛地熊燃而起！
“突、突破了？”
叶舒玉面露惊色，抬袖抵挡着迎面气劲。
意识到车厢内还有一位娇弱美人，宁尘心思一动，立刻将气息收敛，功法运转却不曾停止。
在叶舒玉愈发震惊的注视下，其护体罡气由青转红、再转至黑红交织之色，几乎已凝练至先天圆满境界！
“完事了。”
宁尘悠悠吐息，笑着拍了拍胸膛：“现在如何？”
叶舒玉一脸茫然，讷讷道：“你、你这样就已经...先天圆满？”
“让舒玉你孤零零坐了几天，自然得有点成果才行。”
“这...这哪里还是‘有点’...”
叶舒玉连忙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恢复点镇定。
她虽早已知晓宁尘修炼天赋异于常人，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简直让她怀疑自己这几十年来的见识。
原来武者突破境界，只是眨眨眼便能完成的简单小事？
“简直是怪人。”叶舒玉眼神微妙：“其他武者突破境界，都得准备多时、辅以诸多天材地宝，次次冲关破梏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迈过多少险峻，可你...”
她欲言又止，最终汇作一声幽幽轻叹：
“罢了，还好我不是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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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娘连忙拆开信封，仔细看了信中内容后，这才放松下来抚裙入座。
倾身靠在桌上，托腮畅想一番，美妇嘴角渐渐扬起温柔笑意。
“看你这幅傻笑的样子，情郎满天下到处乱跑，你倒是还挺开心。”
调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程三娘小心翼翼地收起书信，侧首柔笑道：“公子皇城此行平安无事，奴家自然高兴。”
“...哎，在你身上可看不出我的几分性子。”神秘女子从内院走出，随意道：“他如今前去苍国，你不想他？”
“想是想，但那位琴霞妹妹可还等着公子，正事要紧。”
程三娘眉眼微垂，面露一丝担忧：“不知公子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北域之地万分混乱，他贸然闯荡出去，也不知能否适应。”
“那小子头脑精明的很，懂得进退。”
神秘女子莞尔道：“不过，你不想亲自去找他一聚？”
程三娘眼中泛开涟漪，怔怔地看着满园花草。
旋即，她露出一丝温柔笑意：“奴家的心都已在公子身上，哪怕相隔万里，是否能相见相依，并无不同。”
看着她满脸的圣洁母性，神秘女子撇撇嘴：“你这丫头，唯独在此事上有些文绉绉的。”
程三娘掩唇轻笑道：“倒是主人您时常前来陪奴家聊天解闷，难道那边已经相安无事？”
“还早的很，只是抽空才...咦？”
神秘女子轻咦一声，很快笑了笑：“倒是有人来陪你了。”
话音刚落，其身影蓦然消失。
程三娘眨了眨美眸，这才发现院内已多了一道高挑倩影。
如墨夜般的长发及腰飘荡，束腰襦裙更衬着傲人身姿，高贵与冷傲，随其轻启朱唇尽露无疑：
“许久不见，三娘。”
熟悉的清幽语气，令美妇顿时面露欣喜，连忙起身相迎：“无暇姑娘。”
快步上前，忍不住上前打量了几眼，感慨道：“一段时日未见，姑娘比当初更漂亮许多。”
花无暇轻声道：“本座并无变化。”
程三娘牵起其柔荑往亭内走回，温柔笑道：“无暇姑娘忙于宗门事务，自然不知自身魅力是何等惊人，奴家可不至于哄你开心。”
“...你近日过的如何？”
“虽是寡淡，但也安宁。”
待一同入座，程三娘捻袖为其斟上茶水，笑意盈盈。
花无暇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程三娘好奇道：“但无暇姑娘怎得不打声招呼，突然来了安州县，难道专程来找公子？”
“...本座知晓宁尘已离武国。”花无暇犹豫片刻，低声道：“是担心你会心生埋怨，所以才前来看看你。”
程三娘愣了片刻。
旋即，她掩唇扑哧一笑。
花无暇垂眸叹息，想她身为圣宗之主，却专门为了帮自家弟弟处理情感琐事跑来...的确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美妇见其叹息，连忙摆手道：“奴家不是笑姑娘你，可别误会啦。”
说着，又笑吟吟道：“如今知晓姑娘你还这般通情达理，满心高兴着呢，公子他看人的眼光可真准。”
“...既然无事，那本座就不多做打扰...”
“诶！别急着走。”
没等花无暇把话说完，程三娘连忙拽住了她的皓腕：“无暇妹妹还是先留下歇息几日吧，来回奔波也是劳累，奴家待会儿给你下厨做些吃的。”
说着，美妇脸上又浮现几分笑意：“况且，奴家也想听听你与公子间的进展如何。”
花无暇抿唇偏头，清冷娇颜上晕开一丝淡淡红霞。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多此一举地跑来看望这妇人。
只是，不知宁尘如今已到了何处——
峰林山。
此地方圆千里皆为大山错落，荒山无垠，乃是横亘于北域诸国间的一道屏障。
同时也是通行苍国与武国的一道必经之路，须得穿越群山，方可踏足苍国地界。
呼——
即便已过春节，此地风雪依旧，皑皑雪花飘洒长空，也令车马行程略受阻隔。
而路途中，正有一批结群而行的行商队伍，莫约百来人，踏足于风雪山林之间。
“这大雪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车队前方，一名须髯大汉正驾马而行，抖了抖兽皮帽上的积雪。
“今晚怕是过不去了，得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兄弟们马上去前面探探路。”
这批车队是由各国行商组成，其中自然有不少随行侍卫、同路的武林人士等等，不乏送货押镖者，能借此共同抵御山路间的山贼觊觎。
半晌后，车队人马已停靠至一处林道边口，扎下木桩撑起帐篷，篝火渐燃。
不少男女老少围靠四周取暖煮水，也有人默默地吃起干粮。
而在人群角落中，同样也有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女正蜷缩颤抖，冻的脸色发僵。
周围有些人注意到了他们，但只多看了两眼，便摇头轻叹两声不再关注。
但，很快有一名身着大氅的少女快步上前，将手里热腾腾的烧饼递来：“快吃吧，能暖和些。”
“这、这...姑娘...”
“会不会有些太冒犯...”
他们面露惶恐，欲接又止，只是眼中却藏不住渴望。
少女淡淡一笑：“吃吧，是我家主子专门的吩咐，可不想瞧见路上有谁人饿死。”
得此回应，这些饥寒交迫的流民连忙卑微地俯首接过，叩首称谢。
直至少女留下笑容离开，他们才将烧饼掰成数块分给缩在怀中的孩童，呼着热气小口同食。
“......”
四周有些人投来诧异目光。
看那少女娇俏的模样，不少人心底都暗暗叹息...想来又是位外出游玩的富家千金，但有此善心，也是颇令人赞赏的仁善。
少女拂去落雪回了马车，轻声道：“娘娘，已经将食物分给他们啦。”
“嗯。”
原本斜靠养神的贵妇轻轻应声。
侍女小声道：“娘娘，此行路途遥远，这些人都是...”
“他们都是些可怜人。并非所有国家都如武国一样安宁无忧，战火纷乱、家国沦陷，终究只能到处流浪奔逃。”
叶舒玉嗓音轻灵，不急不缓道：“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力所能及地帮一帮，便好。”
侍女脸色复杂地坐回了原位，不再出声。
她们虽是由叶舒玉在武国内收养的流浪童女，往日生活惨淡，但也不曾像那些人一样，生死难料。
如今出了武国，才知外界之危险，还要远远超过想象
叶舒玉睁眼一丝，默默地看向对面。
——宁尘依旧盘膝静坐，闭关至今。
贵妇眼波流转，目光似是迷离。
她本就不是喜闹的性子，更没什么调情嬉戏的情调。往日更擅于修身养性、独幽思酌。
而眼下，宁尘虽闭关了几日，但对她而言倒也不算孤寂无趣，能真真切切地见着对方的面庞，便已心满意足。
只是
“此行多有颠簸，可有影响到宁尘的闭关？”
叶舒玉轻声呢喃，耳边很快响起一丝低吟：“娘娘请放心，宁尘殿下一切无忧。”
“那就好。”
得暗中随行的天狐卫回应，叶舒玉眼神也柔和几分。
与此同时，宁尘正沉浸于魂海之中——
魂浪翻腾，呈旋涡状从四方吸引而至。
宁尘寂静无声地独坐于虚空，感受着魂力满溢的丝丝胀痛，不由得眉头微皱。
距离闭关修炼冥圣双生法已过去几天，虽未尽成，可魂力境界却有些压制不住，已到了不得不突破的层次。
“抱元守一、凝神平心...接我圣法第二诀。”
空灵低吟在耳畔响起，也令宁尘如遭雷击，脑袋后仰。
磅礴浩瀚的‘异物’正迅速涌入记忆，繁杂冗杂、却又精简极致。
不同于当初所学，此法更似汇入魂魄深处，融入心神——
宁尘一时茫然，但心思微动，很快从中穿针引线般琢磨出一丝真谛，周身浮荡的魂力重新稳定下来。
“...不错。”
黑裙如绽莲飘舞，祝艳星的婀娜身姿从虚空中现身而出。
她轻拢鬓发，慢捻指印，再抬眸看向远处。
“丹。”
“接着。”
黑雾弥漫处，一颗玄丹倏然弹射而来。
祝艳星以指尖抵住丹丸，眼神微动，此丹瞬间被消弭成精纯药力，顺着指引缓缓汇入至宁尘眉心。
打量片刻，见其已完美吸收了丹药药力，她这才抚裙跪坐在其身前，抬手按上其心口。
霎时间，四周渐起冥狱之息，引得魂海再度暴动。
祝艳星与宁尘齐齐皱眉，都感觉到了一丝斥力挤压。
但随着冥圣双生法的流畅运转，些许滞涩顷刻就被轻松突破，压抑多时的汹涌魂力如山呼海啸般喷涌，自魂魄深处炸开激流，直冲天灵而去！
心神轰然一震，宁尘猛然睁开双眼，魂力境界从初入胎光瞬间暴涨至胎光圆满，甚至仍在节节攀升！
浓郁魂力恍若化作烈火燃烧，双眼中精芒闪烁，似有丝丝冥狱之意自魂魄深处滋长。
“喂，别愣着。”
九怜冷哼响起，令有些晃神的祝艳星连忙收心，张开双臂将宁尘轻轻拥入胸怀之中。
温软幽香萦绕鼻间，怀中的冰凉娇躯仿佛是浇灭烈火的一汪无垠大海，很快让宁尘从毫无止境的突破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立刻一转功法，缓缓平息下躁动的心神。“还好么？”
耳边似有软糯低吟。
宁尘略微侧首，就见祝艳星的娇颜近在咫尺，吐气如兰，皓若星辰的美眸轻眨忽闪，仿佛倒映着几分关切。
“多谢。”
宁尘笑了笑：“总算切身知晓，这冥圣双生法为何唯有经过你的同意才能好好修炼。”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无所不能的畅快，仿佛自身境界能无穷无尽地一直突破下去
很显然，这是冥狱之息所带来的错觉。
如同正引诱生灵踏入死境，无穷的诱惑不断萦绕心间，令欲望无止境地膨胀涌动。
若没有祝艳星贴身相助，这股膨胀的欲望怕是要将自身魂魄都彻底冲散，炸成一团再也不是‘宁尘’的原始魂力，消散天地间。
“不只是我。”
祝艳星眨眨眼，轻吟道：“你能那么简单的克服冥狱之息所带来的冲击，已超乎了我的想象。况且冥圣双生法本就是相互，是你意志坚定不移，才能与我和谐共鸣，顺利踏足这一境界。”
宁尘若有所思，试着握了握右手。
这十来天，他一直都在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希望能在到达苍国前尽可能的提升自身修为。不仅能有更多的底气站在苍国战局，还得竭尽所能...保护好随行的舒玉。
对于武道意的钻研显然不是一朝一夕，他自然就将注意放在了魂力境界的突破上。
武者练武，锻体炼气之际，同样需要调养心神、锤炼魂魄，尤其是玄明境界的武境，更需要强横坚韧的魂境来作为基础。
不过
魂境提升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快许多。
“这真龙雨露丹的效果，果真厉害。”
宁尘感慨道：“才只是一颗，便让我几乎跨越了一个大境界。”
“是你这小子太妖孽。”
九怜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旁，抱臂撇嘴道：“若非你还要感悟武道意、探清玄明路，这一颗丹药都够你直接踏入幽明魂境了。”
换句话说，如今这枚玄丹的药力仍存留着大半在宁尘魂魄内，等待着其继续吸收。
宁尘莞尔道：“但怜儿师尊不是靠一颗玄丹就突破至幽明巅峰？”
“我是恢复，而你是修炼，哪能混作一谈。”
九怜面露不虞，冷哼道：“趴一会儿就够啦，你还想抱着多久？”
祝艳星瞥来一眼，抿唇无言，松手挪开身体。
宁尘挠了挠头：“我接下来便可着手先天境的突破？”
“可以。”九怜颔首道：“你的身体已锤炼至极限，渡厄体与九转脉让你有着比寻常武者更为强横的底蕴。如今连魂魄境界也提升至常人难以想象的胎光圆满，你可以试着一鼓作气突破武境。”
“那我...”
“但接下来的重点，还是这个小玩意儿。”
九怜皓腕一翻，一枚小小丹丸在掌心出现。
宁尘眉头微挑：“狐心丹？”
此丹他当然记得。
当时武皇神秘兮兮地将香囊交给他，其中三枚丹药，便是这枚狐心丹最不起眼...但也最为令他在意。
因为，九怜在看见这枚狐心丹之际，表现出的反应颇为激动。
“这丹有何玄妙之处？”
“此物，应该算不上‘丹药’。”
安静跪坐在旁的祝艳星蓦然启唇道：“更像是一件纹器。”
纹器？
宁尘一愣：“这是兵器？”
九怜嘴角微扬：“这丹丸之中蕴含的并非天地灵气，而是‘纹’，且不是一道两道，而是数十道玄明纹，哪怕窥得其中一角，都能让玄明武者得到晋升元灵境的契机。”
宁尘听得一阵惊讶。
这么说，此物可以算作数十件纹器融汇在一起的存在？
“单论一两件纹器，对高境武者的确算不上什么，毕竟不是每一道纹都称得上绝妙，终生停于元灵境的人物茫茫都是。”
九怜语气渐沉道：“但这枚狐心丹内的纹，每一道都称得质量上乘。而此物妙就妙在，它将所有纹都汇集一处，只要服下此丹，便可领略这数十道纹的奥妙精要。其中价值还要更胜于世间玄丹。”
宁尘好奇道：“那此丹给怜儿你服下，能不能让你伤势好的更好些？”
九怜话语骤顿片刻。
她很快嗔怪般瞪来一眼：“我又不缺纹，服下此丹有什么用。”
宁尘失笑道：“看来，这价值也是因人而异。”
“...所以就别想着什么都给我吃了。”九怜轻哼道：“这狐心丹待你突破至先天巅峰，便可服下。对你突破玄明境益处无穷。”
“是要我在这些纹里面选一个最合适的？”
“不。”
九怜语重心长道：“你要领略百家之长，然后凌驾于所有纹之上，创自纹，走己路。唯有此道，你才能真正踏出强者之路。”
宁尘若有所思。
旋即，他笑着站起身：“怜儿已为我打下夯实基础，这修炼之路，我自会竭尽所能。”
九怜扭头哼了一声：“别贫嘴。闭关多日，该出去了。”
宁尘眼神一转，笑眯眯道：“怜儿师尊怎得不需要我陪——”
话音未落，九怜便一拂衣袖，直接将其强行赶出了魂海空间。
一旁的祝艳星眨眨眼，投来古怪目光：
“你，比我还要更口是心非。”
“谁要与你比。”
九怜没好气地瞪眼望来：“当初被这小子抱着的时候，还恨不得羞愧自尽。如今要不是我开口提醒，你怕是都快抱着上瘾了！”
祝艳星眼波轻荡，垂眸抚上了自己的心口：“虽瞧着他长大成人，但如今双修后才感受其温柔细腻...很舒服...也很喜欢...”
九怜脸色莫名一红，咬牙道：“说什么话呢！不害臊！”
“......”
祝艳星一愣。
片刻后，她脑袋越来越低，几乎将下巴都快垂到了胸上，脸颊上泛开诱人红潮。
“我...不是说...那些...”
瞧见她一副羞涩难言的尴尬模样，九怜也是无奈扶额。
这女人，当初与其对峙之际还算有些气场。
可现在安心跟了宁尘之后，怎得是这样一副羞羞答答的小娘子作态...啧，这冥狱化身当真不靠谱。
宁尘差点从位置上摔下来。
他刚一重新坐稳，定睛一看，连忙闭嘴收声。
——叶舒玉正侧卧在车厢软塌间，静悄悄地睡着觉。
车厢内并无人影，看来两位随行的侍女都在外面驾马。
宁尘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忍不住吐息一声。
实在畅快。
魂境的暴涨，或许没有武境提升所来的直观，但其中玄妙同样不容小觑。
心思一动，神识瞬间便笼罩了方圆数十丈，各处风吹草动皆映入脑海，清晰无比。
哪怕无需用双眼观察，外界的一切动静都可了然于心——
“你修炼结束了？”
“嗯。”
宁尘侧首望来，就见叶舒玉略微支起身子，嘴角扬起丝丝浅笑。
他轻笑道：“几日不见，舒玉看起来憔悴了些。”
“...舟车劳顿，总归不太舒服。”叶舒玉随手理了理秀发，好奇眨眼：“不过，你闭关了那么多天，武境似乎没有突破？”
她虽手无缚鸡之力，但见识极广，自然看得出武宗与先天之间的区别。
宁尘微怔，失笑道：“我这几日闭关是为突破魂境，这武境...只是还没来得及突破而已。”
说着，他凝神运转功法，四周似卷起狂风，声势磅礴的天地灵气席卷而至。
一时间，车队各处不少人都纷纷侧目望来，面露惊诧。
而在车厢内，叶舒玉更是瞪大了美眸，呆呆地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场面。
几乎犹如实质的浓郁灵气缠绕周身，随着宁尘随手运功，尽数归于体内，一身气势也随之骤然暴涨，象征着先天境界的护体罡气猛地熊燃而起！
“突、突破了？”
叶舒玉面露惊色，抬袖抵挡着迎面气劲。
意识到车厢内还有一位娇弱美人，宁尘心思一动，立刻将气息收敛，功法运转却不曾停止。
在叶舒玉愈发震惊的注视下，其护体罡气由青转红、再转至黑红交织之色，几乎已凝练至先天圆满境界！
“完事了。”
宁尘悠悠吐息，笑着拍了拍胸膛：“现在如何？”
叶舒玉一脸茫然，讷讷道：“你、你这样就已经...先天圆满？”
“让舒玉你孤零零坐了几天，自然得有点成果才行。”
“这...这哪里还是‘有点’...”
叶舒玉连忙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恢复点镇定。
她虽早已知晓宁尘修炼天赋异于常人，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简直让她怀疑自己这几十年来的见识。
原来武者突破境界，只是眨眨眼便能完成的简单小事？
“简直是怪人。”叶舒玉眼神微妙：“其他武者突破境界，都得准备多时、辅以诸多天材地宝，次次冲关破梏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迈过多少险峻，可你...”
她欲言又止，最终汇作一声幽幽轻叹：
“罢了，还好我不是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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