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敕勒川副本(15)_太傅他人人喊打
笔趣阁 > 太傅他人人喊打 > (五十九)敕勒川副本(15)
字体:      护眼 关灯

(五十九)敕勒川副本(15)

  冰凉刀刃往三喜的细脖子上一架,吓得他立即收声,燕迟漠然道:“你是谁?在汾州可是我亲手给你收的尸。”

  三喜眼泪汪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害怕地看向季怀真:“大人救我!”

  只见他家大人摸着这夷戎莽汉的刀背往下一按,不情不愿地解释道:“你在汾州见到的那人易了容,故意假扮成我的奴仆往我头上泼脏水。”

  季怀真心神不宁,又将三喜拉起,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的燕迟听到汾州二字后冷下来的神色。

  他回身冷冷道:“殿下,我的奴仆从上京千里迢迢来寻我,你不会连叙旧的机会都不给我二人吧。”

  燕迟没吭声,只满脸审视地将他一看。

  这一眼看得季怀真心中忐忑,深知这人已不信任自己,然而若无要紧事,三喜绝不会出现在此。

  就在他要找个借口轰走燕迟时,这人却把刀一收,抬手遣散众人,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怀真一眼,转身走了。季怀真无心去纠结燕迟的反应,只左右一看,把三喜拉入自己帐中,确定无耳目在周围,才伸手摸向三喜耳朵。

  三喜以为季怀真生了气,主动伸着头给他拧,谁知他家大人竟如转了性一般,只在耳后摸了摸便作罢。

  待确认眼前之人身份后,季怀真才松了口气,问道:“你来敕勒川做什么?可是我姐出了什么事?”

  三喜又一下扑到季怀真脚下,抱着他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咱们家小殿下被册封为太子了!”

  他欢天喜地,又一阵喜极而泣,半天听不见他家大人叫好称快,抬头一看,季怀真像是没听见般,直直看着前方,一阵茫然,哑声道:“你说什么?”

  “小殿下被封为了太子,大人,咱们季家熬出头了大人!”

  季怀真“哦”了声。

  他本该狂喜,本该野心勃勃,可他当下只觉得不对劲,仅凭阿全心智,除非皇帝是疯了才会让他当太子!

  不说皇帝,便是朝中大臣,便是那陆拾遗,又怎会同意把国家的未来交到一个非贤非长的人手中?

  三喜看着季怀真的脸色,那满脸诡异平静只叫人害怕。他还来不及喊声大人,胳膊便一痛,原是季怀真将他一把薅起,一字一句沉声道:“我走以后,除了阿全当上太子,朝中可还有何大事?你一字一句说与我听,任何细微之事都不可放过。”

  三喜说道:“大人,您这一走,朝中翻天覆地,桩桩件件都是大事。陛下要舍弃上京,迁都去临安了。”

  季怀真如遭雷殛。

  多年来的勾心斗角让他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于先立太子、后迁都一事格外敏感,而且还是在这等与夷戎议和,鞑靼早早已在关外虎视眈眈的紧要关头。

  眼见开春后与鞑靼的战事一触即发,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非要迁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怀真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三喜被他这副神情吓了一跳,他跟着季怀真已久,每当他从对方脸上看到这副表情,就知大事不妙。

  “您离京后不久,就传回了清源观被烧的消息,陆……”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季怀真的脸色,见四下无人,才小声继续道:“‘陆拾遗’被撤特使一职,即日起押送回京。起初皇后娘娘担心坏了,大病一场,后来白雪大人回来,说您平安无事,娘娘才有所好转。”

  “接着陛下又突然册封小殿下为太子,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他们觉得殿下年岁尚小,即便立太子,也应该立大殿下才是,都说……都说……”

  季怀真冷声道:“继续。”

  “都说是陆家倒了,陛下不敢再得罪季家,才想方设法讨好季家。”

  季怀真讥讽一笑:“讨好?”

  “大人可还记得梁大人?他被调回上京任职,封怀化大将军,带兵镇守金水去了。”

  “金水?”季怀真一怔。

  梁崇光乃可用将才,不被重用才奇怪,只是陆拾遗若要用他牵制自己留在恭州的亲兵,防着自己带人打回去,应当留梁崇光驻守在上京才是,怎的会调去金水?

  金水虽也是兵家险要之地,还坐拥大齐最大的粮仓,可远没有恭州离上京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他季怀真被逼急了,带兵从恭州突进杀回上京,梁崇光根本来不及回防。

  “那天,那个冒牌货,他顶着您的身份进宫,待在陛下的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天,中间皇后娘娘进去了一次,听到他们在商议迁都一事,说要将这事提前,不能开春后再慢慢筹划了,须得舍弃上京,立刻迁都到临安去。白雪大人听闻此事后异常紧张,所以才派小的来敕勒川找您。”

  “舍弃上京?”季怀真不可置信。

  三喜一点头。

  迁都一事季怀真早就知晓,上京离前线不过几座城池的距离,迁都到更南边的临安也是必然。

  可迁都时必定兵荒马乱,漏洞百出,历朝历代迁都,大多选在无战事且国库充足之时,大齐若两头都占,又怎会忍一时之气,派人来夷戎议和?

  此时迁都,根本就是徒留破绽给敌军!

  三喜揣度他的神色,惴惴不安地开口:“大,大人,还有一事……恭州那边传回消息,鞑靼十万大军,七万集合在恭州边界,三万围剿金水,且据白雪大人派出去的探子来报,夷戎和鞑靼最近似乎颇多往来。梁将军两次三番请旨带兵支援恭州,皆被陛下驳回,只说恭州还有兵力,让梁大人守好金水,看样子,是想让大殿下去恭州。”

  季怀真半天不吭声,三喜害怕地一抬头,见他双眼红似血玉,额角青筋暴起,抓得三喜胳膊微微发麻,口中喃喃道:“你再说一遍,是先立阿全为太子,还是先商议的迁都?”

  “大人……痛,痛……先,先立的太子。”

  季怀真怔怔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喜一看他神色,害怕道:“大人……”

  季怀真眼睛发直,牙关紧咬,垂在身侧的手竟微微颤抖,只狠盯虚空中的某一点,笑道:“原来如此,好……好,好得很……”

  恭州是他季怀真的地盘,又是前线,若恭州没了,鞑靼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上京。

  皇帝此举,是决定舍弃恭州,不惜提前迁都,以上京都城一城池百姓为代价,彻底断了他季怀真的后路。

  至于立阿全当太子,又哪里是要讨好季家,分明是想要阿全的命,留他在上京,自己逃去临安,当个诱饵幌子丢给鞑靼人。

  届时若鞑靼人若以太子为要挟,皇帝自可光明正大地废太子,令立新的。

  “竟非得这样逼我……”

  季怀真双眼通红,全身发抖,将要来扶他的三喜狠狠推开,神情似疯了般,阴恻恻一笑:“我都认输了,竟还不放过我,为了对我赶尽杀绝,竟然连自己的骨肉血亲都不肯放过。”

  一听这话,三喜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哭道:“大人,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您可得振作起来,皇后娘娘和小殿下还仰仗着您啊!他们定是料定大人您不能反败为胜,才要向小殿下下手!”

  初春近在咫尺,已有新草冒头,可季怀真的人生却截然相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他杀了这样多的人,敛了这样多的财,他要我的命也就罢了,从始至终,我从未奢望落得一个好下场,可他居然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

  他已经什么都没了。

  同爱人反目成仇,被主上过河拆桥,现在就连唯一在乎的姐姐和侄子的性命也岌岌可危。

  “我都认命了,我都认命了……还想怎样,究竟还想让我怎样,难道真要逼死我不成!”

  季怀真怒急攻心,任凭三喜如何叫喊,他都置若罔闻,忽得胸口一阵闷痛,腥甜之味翻涌上来,毫不设防地一张嘴,竟是一口淤血吐出来。

  三喜吓得脸色惨白,还从未见过季怀真如此失意之态。

  就在这时,脚边传来一两声呜咽,季怀真偏头看去,见一个软软的东西趴在自己脚边,那声狗叫便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原来是弱弱的崽子。

  它不在燕迟帐中待着,竟是闻着气味寻了过来,费力攀着季怀真的裤腿。三喜大吃一惊,方才竟是没看见它,慌忙拿手去赶。

  “这是谁家的狗,竟这般没有眼色!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当被挥开,这小畜生就又爬过来,认准了季怀真,跟他的主人一样固执,死心眼。

  帐外一阵脚步声。

  季怀真猛地抬头,眼中杀意毕现。

  只见燕迟走进来,漠然道:“你看见我的狼了吗?”

  三喜一听是狼不是狗,吓得立刻撒手,还记着方才那一刀之仇,瞪着燕迟这不速之客,嘴里嘀咕道:“原来是你养的畜生,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将它偷偷放出,又赶到这边,想偷听我主仆二人说话。”

  燕迟神情立刻不自在起来,竟真被三喜一语言中似的。

  他的视线落在季怀真脸上,见他似是吐过血,猛然面色一变,上前扶着季怀真,厉声道:“你怎么了?”

  燕迟拿不准季怀真是旧疾复发,还是眼前这个三喜对他做了什么,那要杀人般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一落,只叫三喜有苦说不出。

  三喜头一扭,朝季怀真委屈告状道:“大人……”

  燕迟也恼了,将季怀真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一看燕迟这张脸,季怀真就想起三喜禀报之事,只怕议和议亲都是虚与委蛇的借口,借题发挥,与鞑靼分一杯羹,攻占大齐才是真。

  看来今日开拔的三万大军,也是要到恭州去。

  他将燕迟一看,眼中尽是防备漠然,问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燕迟冷冷道:“我若真想听,自可学你的手段将这人一番严刑拷打,有人在汾州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要你的命,我还不能……罢了,我出去就是。”

  一番话虽掷地有声,真心实意,但燕迟到底脸皮尚薄,见此三喜非汾州的三喜,只弯腰将狼崽一抱,闷不吭声出帐。

  季怀真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一旁站着的三喜,眼睛滴溜溜一转,已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出二人情非泛泛,且看自家大人这非同寻常的反应,这俊俏小郎君虽可恶,但又不似先前那些庸脂俗粉,当即贼头贼脑地问道:“大人,这人是谁?”

  “他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夷戎七皇子。”

  三喜面色一凛,跟着季怀真耀武扬威惯了。主人得势,狗就叫得响。他这条见人便吠的狗没想到今日咬了不该咬的人,对方来头竟这样大,登时叫苦道:“完了,竟还是个皇子。”

  话音一落,季怀真突然一愣,看向三喜:“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喜哭道:“完了。”

  “不是这句!”

  季怀真神情诡谲,似茅塞顿开,又似失魂落魄,脸上神情好不精彩。

  三喜小心翼翼道:“竟还是个皇子……”

  季怀真又低声重复:“他是夷戎七皇子。”

  见他若有所思,三喜知他在想法子解决眼前危机,不敢打扰。一阵诡异平静后,季怀真突然啼笑皆非地一摇头,又低低笑了两声。

  “谁说我没有办法反败为胜……”

  三喜一怔,大气不敢出,怯生生地瞧着反常的季怀真。

  听这话的意思,明明是喜事一桩,可三喜瞧着他家大人,怎么一副要活生生把心头肉给刨出去的样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vv.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vv.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