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 44 章_风眼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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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第 44 章

  [欧巴]

  文飞白见状,赶紧大声解释:“你总算来了!刚你一直没回消息,我们就想着把人送回靖雯宿舍……”

  蒋阎收起手机,非常缓慢地踱步过来,仿佛这一路踏的是冰面。而他在这个过程中,将周身的戾气一点一点地融走,停至邵千河面前时,只是微微一笑。

  他直盯着邵千河。

  “辛苦你帮忙照顾我的女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邵千河也笑着,说道不客气,他还没松手,蒋阎就欺身上前,从他怀中接过姜蝶。

  他周身的气压还是冷冽,出手感觉要将人冻伤,但是搂抱着她的姿势却柔得像一湾春水,连带着靠近的邵千河也感觉自己被溅湿了。

  这短短几十米路,刚一直在他怀中扭捏的姜蝶落至蒋阎怀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垂下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攀上蒋阎漂亮的天鹅颈,侧过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两下。

  蒋阎轻笑一声,两根手指微弯,拂过她耳边的碎发,顺势轻轻捻了捻她因喝醉而红透的耳垂。姜蝶似乎对这个动作抗议,哼唧两声。

  几个无言的,简单的动作,却生动地诠释了缱绻万千四字。

  邵千河嘴角轻挑的笑容在这一刻淡去,插着兜,目送蒋阎抱着姜蝶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蝶醒来的时候,又是凌晨三点。

  她喉咙觉得干,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片漆黑里,凭直觉感觉出身下躺的不是她熟悉的床。

  因为非常大,非常柔软。

  身边还隐约躺着一个人,身上有很浓重的烟味。

  她浑身一震,先是下意识地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取而代之是一件尤其宽大的T,长度直盖到大腿。

  这明显,是一件男生的T。

  姜蝶骤然僵硬,记忆只到她和卢靖雯在喝酒,然后,又来了两个人。

  似乎是文飞白,还有……

  姜蝶不敢再往下想,身边躺着的人会是谁。

  她屏住呼吸,脸色煞白地慢慢往床外延挪动。

  然而,她刚挪动,身边的人一个翻身,手臂从她的腰上环过来,轻轻一拢,她就像个卷饼被卷进怀中。

  靠近他的那一刻,姜蝶大喘了口气,放松地陷进对方怀里,抬眼摸上他的下巴气声咕哝:“居然抽了那么多烟……”

  害她第一时间都不敢认为是蒋阎,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犯下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蒋阎居然没睡着,出声又吓了她一跳。

  “还不是某只蝴蝶闹的。”

  姜蝶隐约还有点记忆,心虚地说:“什么啊,你最近烟瘾大了还赖我。不许抽了听到没。”

  “好。”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鼻子,“那你也不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喝得烂醉。”

  “是靖雯他们叫你来接的吗?我妈知不知道啊?”

  “嗯,我和她报备过了。明早再给她完璧归赵。”他转而捏她的鼻子,“她很担心,连带着念叨我。”

  “我这次是意外啦,意外。”姜蝶被捏得鼻子发皱,“和靖雯分享了小时候的事情,没注意就喝多了。”

  “是吗。”

  他短促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往下追问的意思。

  “你都不好奇我的哦……”姜蝶撇了撇嘴,把玩着他的衣领:“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跟我分享的小时候的事?”

  蒋阎淡声道:“好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我口渴嘛。”

  蒋阎闻言,便窸窸窣窣地起身,打开床头的夜灯,起床去替她倒水。

  姜蝶在骤然亮起的眩目光线里注视他为自己忙前忙后,内心充斥着巨大的安宁。

  他从客厅回来,手上接了一杯水,姜蝶的视线定格在接水的杯子上,整个人一怔。

  是她送的那只酒杯。

  “……你还真用它喝水啊?”

  “嗯。”

  “其他的水杯呢?”

  “扔了。”

  温温的水流过喉咙,但她却噎住,半晌才无措地嘀咕:“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他小心地收完她喝光水的酒杯,放在床头,按灭夜灯,一边平淡地说了一句:“对你我从不玩笑。”

  姜蝶在暗下去的卧室里,心房怦得骤亮。

  她抑制不住地从他怀里脱身,头往上拱,额头贴上蒋阎的额头。

  他趁机坏心眼地往前轻轻一撞,姜蝶嘶声:“痛。”

  他又在夜半昏色的房间里无声地笑起来。

  姜蝶摸着额头,和他面对面,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一定在取笑,反手拍了下他的脑门,随即也跟着傻笑。

  “刚被你打岔了,你快说说,我要听。”

  “说什么?小时候?”

  姜蝶头点得像小马达。

  “是不是家教特别严格?睡觉都要严格穿着睡衣?”

  她上手摸索着他的长袖,蒋阎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顿,在空气沉默了好几秒才后,才像卡带的磁带继续运转下去,嗯了一声说:“对。”

  “你是不是困了呀,那我们不说了,睡吧。”

  姜蝶注意到这一点,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放轻声音。

  “没事,我没困。”他又反手抓住她的手指,用力攥紧,“你讲过你的名字,那我也讲讲我的吧。”

  “你的名字也有故事吗?”

  “阎,并不是一个吉祥的字,对吧。”

  “……好像是哦。”

  姜蝶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阎作为姓没什么,但是作为名,确实有些古怪。容易叫人联想到阎王,地狱,与生相反的背词,并不算好的寓意。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光环太强烈,连带着把这个字本身都美化了,没让人觉得奇特。

  “我的父母,他们在有我之前,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有钱人很信风水神佛,他们就去找大师算。”

  夜半三点,讲到这些东西,姜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除此之外,她还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总觉得蒋阎叙述的视角太过冷静。

  叫自己的父母有钱人?这个指代的称呼非常微妙。

  “大师说,你们得有一个孩子,且一定要给他取个命格很硬的名字。他能吸住煞气,不再祸害家族。所以,我得叫蒋阎。”

  姜蝶不可置信道:“意思是——让你来承受这份厄运?!”

  他的声音微乎其微:“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的想法,竟相似到和她不谋而合。

  虽然被用在诠释他和父母的关系上,姜蝶认为不该是这样的,但她没和亲生的父母相处过,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安慰他,说你这样想不对。

  反而有一种怔忪的难受,原来,亲生的父母和孩子之间,也逃脱不了交换吗?

  但狠心到能将孩子的人生气运作赌注,是不是残酷过了头?

  蒋阎并没有过多透露他真正的生活,但仅仅是这只言片语,就让人不寒而栗。

  姜蝶原以为天之骄子的生活就像初次见到的海边别墅一样,有鲜花,泳池,是一座四季如春的温室。

  但她突然意识到,温室之所以是温室,那就是人造的。

  造房子出来的人,可以随时亲手掐灭温度计。

  那么生活在里面的孩子,该会有多么担惊受怕?

  这一瞬间,姜蝶似乎隐约窥见了蒋阎为何会喜欢废墟的原因。

  代入自己,如果出生就注定被当作一场灾难的消解品,那么再华美的宫殿都会成为摇摇欲坠的危楼。最亲近的人早就准备好逃亡的拐杖,只等着倾塌之际全身而退。

  而他们的拐杖,斩自于他的双腿。那他还能跑去哪儿?只能和危楼一起瓦解为废墟。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无形中变得分外难过,蒋阎遮住她的眼睛,嘘了一声说:“怎么还替我委屈上了。这事情说到底,只是个说法罢了,不用在意。”

  他倒反过来安慰她。

  姜蝶沉默了很久,坚定地说:“天底下,会有白吃的餐的。不论是早餐,午餐,晚餐。”

  他感受着手心底下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扫过,犹如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再度洒下淋淋的翅粉,于是,整个压抑的沉默的夜晚,都变得亮晶晶。

  ——她的下一句是:“我永远是你二十四小时可以赊账的私房小馆。”

  永远,二十四小时,被无限套牢的定语。

  不知天高地厚的词语们被组成在同一句里,爱意浓厚重叠。她手上举着的火把,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烧成了一座火山,足够和冰山抗衡。

  可是这样,也会把自己烧着的啊。

  傻瓜。

  姜蝶感觉覆在眼皮上的手弹动了一下,他无比温柔地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皮,到了山根,顺着小巧的鼻梁划下来,最后再是嘴唇。

  她被他遮着眼,感受不到他的神情,只听见他故作轻松地笑:“做什么,那碗白粥吗?”

  沉闷的气氛在这句话后被打散,姜蝶气得一把将他的手拨开,蒋阎变本加厉地靠拢,不仅是抵上她的额头,嘴唇也贴得过分接近,擦着她的唇瓣气声说:“我这回会吃下一整锅的,好不好?”

  姜蝶滚动喉咙,失去了言语,大概自己也要跟着被他生吞了吧,她想。

  姜蝶第二天起来,才意识到自己想给蒋阎的“惊喜”弄丢了。

  当晚的其余三个人都没记得拿,买好的衣服就这么落在了店里,跑去店里问,店家也说没看见。

  姜蝶无语凝噎,恨不得把自己喝过的每一口酒都吐出来。那可是上万,都足够喝顶级香槟了。结果同等的钱只喝到嗓子冒烟的扎啤。

  只要牵扯到十一,就没好事。

  姜蝶崩溃地扯着头发,总不能说就这样作罢。尤其是昨晚听蒋阎不痛不痒地解释他的名字,她就更加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受一丁点委屈,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收不到礼物。

  这个时候,姜蝶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得更深了。

  若当一个女人对男人产生的爱里,加了个怜字的前缀,那这个女人基本就完了。母性是女人存在的天性,证明她不再用理智,而是用不加任何思考的本能去爱人。

  但是,姜蝶觉得自己还是有救的,她的理智尚存。至少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花同样的一笔钱去买/春尾衣良,除非她真的想在巴黎喝西北风。

  那么,就要重新挑一个礼物。

  不能再在价格上取胜,得在心意上再设计讨巧。

  姜蝶又开始抓耳挠腮,搜遍了各大网上的送男友小礼物技巧,挑花了眼,最后干脆转而求助卢靖雯。

  小福蝶:救命,我到底该送啥表达我的感谢!!!

  Lulu:[链接]

  Lulu:我送给过飞白,他表示男人都抗拒不了[嘘]

  这么神奇?不错!

  姜蝶满怀期待地点进去一看,脸色涨成番茄。

  性感空姐制服诱惑/可爱猫女毛茸套装/日本和服敞胸浴衣……

  救命。

  姜蝶条件反射地退出链接,这也太不害臊了!

  然而,这个念头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时不时蹿出来,如果真的买了这个……蒋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也会害羞,会喜欢,会失控吗?

  这个念头就像伊甸园的禁果,引诱着姜蝶下单。

  最后,她缩在被子里,红着脸选了一套护士服。

  点下购买的按键,姜蝶立刻把手机扔得远远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啊啊乱叫。

  收到衣服的这天,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闭紧窗帘,灯也没敢开大,悄无声息地拆开包装,做贼心虚地穿上它。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全身镜前,拉了拉只盖到屁股大腿的布料,胸口还镂空了一块,集齐了所有羞耻的部位曝光。

  姜蝶坚持了不到十秒钟就火速换下了,心脏还怦怦跳得跟跑了个体测似的。

  她把护士服揉成一团,刚想扔进袋子里毁尸灭迹,动作又犹豫。

  买都买了……

  做人,就是要走出舒适圈!

  她胡乱地在心里呐喊,试探地给蒋阎发了条消息。

  小福蝶:今晚有没有空,有个电影新上了,我们去看好不好?

  看完电影,再顺理成章地去他家,然后……

  打住,打住!

  姜蝶抬眼扫到穿衣镜前自己想入非非的笑,一秒收拢嘴角。

  结果,她这边刚给自己心里打完气,却收到蒋阎说不太行的消息。

  男朋友:今晚有点事,改天吧。

  姜蝶撇撇嘴,距离上次意外见面已经过去好几天,两人最多只在学校一起吃个饭,就再也没有私下单独出去过。

  他好像比前阵子更忙了。

  姜蝶倒也没有抱怨,空出来的时间她可以用来继续充实自己。正好晚上有卢靖雯的选修课,两人吃过晚饭一起去往阶梯教室。

  卢靖雯吐槽道:“我都不想来上,你不用赚这门课的学分还跟着来,无语。”

  姜蝶耸肩:“现在学分也无所谓了,反正奖学金也到不了我头上。”

  她看着从前排走进来的饶以蓝,语带所指。

  卢靖雯顺着视线看过去:“她后来没找你麻烦吧?”

  “都已经这么丢面儿了,聪明的公主就该安静如鸡。”姜蝶转着笔打了个哈欠,“饶以蓝还没蠢到那份上。”

  但这堂课结束,姜蝶就打了自己的脸。

  临出教室门前,她被饶以蓝叫住,对方微微一笑,又恢复成初见时挑不出任何失态的样子,且带着一种怜悯的神色打量她。

  “你知道吗,莆田货因为价廉,也许能一时间能让人好奇,真的可以穿吗?抱有这样的想法穿了一下,但也会很快脱下来的。”

  姜蝶直接道:“你说啥?我可不穿莆田货。你要是想买莆田货,请教别人吧。”

  饶以蓝脸上的表情一裂,吸了口气,挑白了道:“limatcx,这个会所你去过吗?”

  “干什么?”

  姜蝶脸上的表情已经透露了答案,甚至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

  饶以蓝嘲讽地一弯嘴角:“这是邀请制的高级会所,一般人可去不了。我前两天刚巧去过。你猜我看见谁了?”

  姜蝶隐隐意识到了她要说什么。

  “我不关心。”

  她扭头想离开,饶以蓝从容地说:“原来你对你男朋友的事情这么不上心吗?”

  姜蝶定住脚步,也从容地回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再亲密的人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吧,做每一件事情都得报备我认为没必要。倒是某些路人咸吃萝卜淡操心盯别人男朋友盯得紧,稀奇。”

  饶以蓝胸口上下起伏,末了冷冷地扔下一句:“我只是好奇他带去的女人不太像你,来问问罢了,同学之间的关心而已,怎么了呢?”

  她甩脸离开,姜蝶的从容在她最后那句话落下后,有些难以维持下去。

  她不可避免地把这件事,同盛子煜之前告诉过自己的那件事联系起来。

  又是和石小姐吃饭吗?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姓的小姐。

  总之,大概都是绝对不会被会所大门拦下的人。

  为了压抑突如其来的心慌,又像上次那样,她若无其事地给蒋阎发了条消息。

  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再回。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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