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周先生和他的对峙
第九十一章周先生和他的对峙
周木在心里跟着哼唱电台里的歌。
冬天的夜里黑得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下起小雨。
零落的雨丝飘进车里，周木早就恢复成平日里那副平静的模样，他揺上车窗，点上一支烟。
咬在嘴唇边，带上一丝危险的诱惑气息。
他目视前方，咬着烟头，“别装了，该起了。”
平平的语气里没有试探。
是肯定。
歪倒在副驾上的关小鱼攥着安全带的手指微不可闻的颤了颤，他捉摸不透周木的意思。
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回答周木的问题，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周木幽幽吐出烟圈，他换成了单手开车，拿下咬在嘴里的烟头，连着说的话都变得清晰。
“你该醒了，再不醒，我就直接把你带到韩柏面前。”
他懒得试探，同未成年的周旋揣测他们不成熟的心智里的各种想法，实在太简单了。
除了给他的生活里惹麻烦外，几乎没有别的作用。
尽早把事情解决，趁早从关小鱼那头断了他和韩柏的关系。
车里的电台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封闭的车厢里，安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关小鱼假装自己才醒，伸手摸索着安全带，想把自己的身子扶正，即便是从小剂量的药里恢复了，身子还是发沉，脑壳收到药的影响发疼。
嗓子里不由自主发出不适的呻吟声。
从意识转醒开始，他发现自己已经从学校被转移到车上，身边环境的突然变换，很难不让人提高警惕。
他假装自己还在昏迷中，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开车的那个人，他认识。
是韩柏身边的人，关小鱼半眯着眼睛悄悄扫过周木的脸，觉得眼熟极了，一时没法把韩柏和傅媛媛联系到一起，才被迷过的脑袋里晕作一团。
愈发心惊。
他理不清韩柏是怎么把手伸到这么长，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
再阴谋论一些，他甚至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韩柏在背后操纵，因此不敢说话，只是悄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硬邦邦的手机给了他安全感。
要找机会给褚白发消息，不然褚白一定会急疯的。
他本想不被发现，找机会呼救，没想到还是被周木发现了。
“我找你和韩总没关系。”
周木把烟头熄灭，扔到窗外，没有顾及他的情况，直接开门见山。
“和你父亲有些关系，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问你些问题，很快就结束。”
关小鱼已经坐直了身子，他略略安心，尽管头脑还是有些发晕。
“不用偷偷摸口袋里的手机，我要是不想让你好过。根本不会把手机留在你身上。”
周木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非常清晰。
字正腔圆，口齿清晰。
关小鱼很谨慎地试探他，把口袋里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摸了出来。
“那你现在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关小鱼圆圆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周木皱眉，目视前方，只觉得关小鱼很麻烦。
“你想打就打。”
对一个未成年做些过分事情，并非他的本意，更何况有韩柏的警告在前，他也没法再把事情做得过分。
车前方是红绿灯。
周木把车停在安全线内，拉上手刹。
即便是因为韩柏的关系对关小鱼满是不满，他还是耐下心地转头看他。
“打给谁都无所谓，只要你觉得安全就行，我甚至可以把这次的目的地告诉你。”
“今晚在韩总东区的别墅里住，那里很安全。”
周木默默补上这句。
关小鱼攥着手机，后背流下冷汗，他在思索周木这番话的意思。
不限制他同外界联系，却把他软禁在韩柏的家里。
这接下来的应该早就和和傅媛媛没了关系。
“什么意思？”
他盯着周木的眼睛。
“关总手里有块地，他动了些不该动手段，从韩氏的手里抢走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见和关成韫有关，身为他的儿子，关小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垂下眼睛，盯着打在车窗外的雨滴。
名义上的父子关系淡薄的很。
雨花打在车前玻璃上，那块玻璃很快就花了起来。
一如同他的内心被打乱。
可有可无的父子关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红绿灯重新改变，周木听见他天真的回答，不置一辞，发动汽车。
“和你确实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想用你换一个能让我同关总见面的机会。”
他平静地从嘴里道出自己的根本目的。
完全不在乎关小鱼心里怎样看他。
“我从不插手我爸爸的生意，他也不在乎我，你怕是找错人了，我还要学习，可能没法帮你这个忙了。”关小鱼拒绝得很果断。
被拒绝完全在周木的意料之中。
那要抱歉了。
他盯着前方的路，车速没有丝毫的降低，一路开往预定计划里的目的地。
——
褚白从外面回到教室里，就发现关小鱼不见了。
一开始他没有在意，以为关小鱼只是短暂的离开了一下。
那时候傅媛媛早就重新回到座位上了，她把作业打开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尽管还在恼怒“周先生”的不守信用，眼下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在褚白面前演好这出戏，把自己干干净净地从嫌疑中摘出去。
她手下压着草稿纸，上面是数学作业，后座褚白频繁翻试卷的声音反常极了。
早惹得傅媛媛侧着耳朵听，她嘴边勾起一抹弧度，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学习上了。
现在只要是能让关小鱼倒霉的事情，全能让她感到开心。
“你笑什么？”
傅媛媛的同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看着她。
那个女生自从上次看清了傅媛媛的真面目，老老实实和她保持在一个谨慎的距离，本来她不想管一切和傅媛媛有关的事情。
但傅媛媛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脸上的笑容刺眼得很。
——就这样的高级绿茶还有这么多人喜欢。
女同桌烦不胜烦，数学老师最近发的试卷本来矛盾就很大还这样频繁被同桌打扰到，她忍不了了。
所以才出口提醒。
可傅媛媛的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僵住，呈现一个非常难看的姿态。
十分得做贼心虚。
奇怪的态度几乎立即就惹人心生疑惑。
反应了两秒后，她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她的同桌，并不是褚白。
女同桌只看见她脸上神色闪烁，然后勉强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女同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在别的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给学校捐楼的人根本不是傅媛媛”，她按下心里疑惑，忍了忍没问出口。
“咳咳，跟你有什么关系，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吧，我的事情你少管。”
“你……”
女同桌怎么都没想到，傅媛媛的态度这么嚣张，明明是她自己打扰到了别人，不禁没有丝毫的收敛还愈发过分地怪到别人的头上。
懒得同这种人再计较，她收了收自己的东西，把身子侧开，在两人的桌子间留出空隙。
试图和她划清界限。
这种人既然这么不讲理，那就绕道而行，同她离得远远的。
见到同桌重新埋头学习，傅媛媛放下心，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事情还没结束，不能把这把关小鱼的火烧到她自己身上。
褚白不清楚关小鱼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晚自习开始，人还没回来。
小团子临走前把试卷卷在一起，桌面整洁。
像是被别人叫走的，而且还有时间把桌面整理完。
时间宽裕。
他给关小鱼发了维新到现在还没得到回复。
他检查过关小鱼的桌子，手机不在教室，应该被关小鱼带在身上。
有手机却没法回消息，小团子又出什么事情了。
褚白的眉头深深得皱起来。
号称“小灵通”的唐干事被叫到办公室帮忙应该不知道关小鱼被带走的事情。
眼下似乎只有前排的两个人可能知道。
他扫了眼气氛诡异的前排。
用笔敲了敲傅媛媛的同桌。
椅背被敲响。
那个女生回头，略带惊异地看着褚白。
毕竟她坐在褚白前座这么久，从来没有被学生会长主动找过。
褚白是实验班里最为冷漠的人。
平时又忙于学生会的各项事物，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连借口问问题对于许多女生来说都没有机会。
尽管关于褚白的传说一直没有停过。
“你看到关小鱼了吗？”
褚白压住眉宇间的烦躁，耐着性子问她。
这个问题恰恰问对了人，那个女生犹豫了，决定打个马虎眼过去。
“只看见他晚自习前出去了，其他不知道，我学习了。”
说完她转头转得很快，像是怕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想牵扯进什么事情里，再说了她根本不知道傅媛媛叫关小鱼出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褚白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那个女生已经把头扭回去了。
对他没什么影响，傅媛媛坐在原地吓出一身冷汗，就担心那个同她不和睦的女生会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
后座传来人离开板凳的声音，褚白从后门出去了。
危险解除。
傅媛媛虚惊一场。
暂时和她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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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木在心里跟着哼唱电台里的歌。
冬天的夜里黑得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下起小雨。
零落的雨丝飘进车里，周木早就恢复成平日里那副平静的模样，他揺上车窗，点上一支烟。
咬在嘴唇边，带上一丝危险的诱惑气息。
他目视前方，咬着烟头，“别装了，该起了。”
平平的语气里没有试探。
是肯定。
歪倒在副驾上的关小鱼攥着安全带的手指微不可闻的颤了颤，他捉摸不透周木的意思。
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回答周木的问题，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周木幽幽吐出烟圈，他换成了单手开车，拿下咬在嘴里的烟头，连着说的话都变得清晰。
“你该醒了，再不醒，我就直接把你带到韩柏面前。”
他懒得试探，同未成年的周旋揣测他们不成熟的心智里的各种想法，实在太简单了。
除了给他的生活里惹麻烦外，几乎没有别的作用。
尽早把事情解决，趁早从关小鱼那头断了他和韩柏的关系。
车里的电台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封闭的车厢里，安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关小鱼假装自己才醒，伸手摸索着安全带，想把自己的身子扶正，即便是从小剂量的药里恢复了，身子还是发沉，脑壳收到药的影响发疼。
嗓子里不由自主发出不适的呻吟声。
从意识转醒开始，他发现自己已经从学校被转移到车上，身边环境的突然变换，很难不让人提高警惕。
他假装自己还在昏迷中，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开车的那个人，他认识。
是韩柏身边的人，关小鱼半眯着眼睛悄悄扫过周木的脸，觉得眼熟极了，一时没法把韩柏和傅媛媛联系到一起，才被迷过的脑袋里晕作一团。
愈发心惊。
他理不清韩柏是怎么把手伸到这么长，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
再阴谋论一些，他甚至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韩柏在背后操纵，因此不敢说话，只是悄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硬邦邦的手机给了他安全感。
要找机会给褚白发消息，不然褚白一定会急疯的。
他本想不被发现，找机会呼救，没想到还是被周木发现了。
“我找你和韩总没关系。”
周木把烟头熄灭，扔到窗外，没有顾及他的情况，直接开门见山。
“和你父亲有些关系，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问你些问题，很快就结束。”
关小鱼已经坐直了身子，他略略安心，尽管头脑还是有些发晕。
“不用偷偷摸口袋里的手机，我要是不想让你好过。根本不会把手机留在你身上。”
周木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非常清晰。
字正腔圆，口齿清晰。
关小鱼很谨慎地试探他，把口袋里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摸了出来。
“那你现在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关小鱼圆圆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周木皱眉，目视前方，只觉得关小鱼很麻烦。
“你想打就打。”
对一个未成年做些过分事情，并非他的本意，更何况有韩柏的警告在前，他也没法再把事情做得过分。
车前方是红绿灯。
周木把车停在安全线内，拉上手刹。
即便是因为韩柏的关系对关小鱼满是不满，他还是耐下心地转头看他。
“打给谁都无所谓，只要你觉得安全就行，我甚至可以把这次的目的地告诉你。”
“今晚在韩总东区的别墅里住，那里很安全。”
周木默默补上这句。
关小鱼攥着手机，后背流下冷汗，他在思索周木这番话的意思。
不限制他同外界联系，却把他软禁在韩柏的家里。
这接下来的应该早就和和傅媛媛没了关系。
“什么意思？”
他盯着周木的眼睛。
“关总手里有块地，他动了些不该动手段，从韩氏的手里抢走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见和关成韫有关，身为他的儿子，关小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垂下眼睛，盯着打在车窗外的雨滴。
名义上的父子关系淡薄的很。
雨花打在车前玻璃上，那块玻璃很快就花了起来。
一如同他的内心被打乱。
可有可无的父子关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红绿灯重新改变，周木听见他天真的回答，不置一辞，发动汽车。
“和你确实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想用你换一个能让我同关总见面的机会。”
他平静地从嘴里道出自己的根本目的。
完全不在乎关小鱼心里怎样看他。
“我从不插手我爸爸的生意，他也不在乎我，你怕是找错人了，我还要学习，可能没法帮你这个忙了。”关小鱼拒绝得很果断。
被拒绝完全在周木的意料之中。
那要抱歉了。
他盯着前方的路，车速没有丝毫的降低，一路开往预定计划里的目的地。
——
褚白从外面回到教室里，就发现关小鱼不见了。
一开始他没有在意，以为关小鱼只是短暂的离开了一下。
那时候傅媛媛早就重新回到座位上了，她把作业打开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尽管还在恼怒“周先生”的不守信用，眼下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在褚白面前演好这出戏，把自己干干净净地从嫌疑中摘出去。
她手下压着草稿纸，上面是数学作业，后座褚白频繁翻试卷的声音反常极了。
早惹得傅媛媛侧着耳朵听，她嘴边勾起一抹弧度，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学习上了。
现在只要是能让关小鱼倒霉的事情，全能让她感到开心。
“你笑什么？”
傅媛媛的同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看着她。
那个女生自从上次看清了傅媛媛的真面目，老老实实和她保持在一个谨慎的距离，本来她不想管一切和傅媛媛有关的事情。
但傅媛媛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脸上的笑容刺眼得很。
——就这样的高级绿茶还有这么多人喜欢。
女同桌烦不胜烦，数学老师最近发的试卷本来矛盾就很大还这样频繁被同桌打扰到，她忍不了了。
所以才出口提醒。
可傅媛媛的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僵住，呈现一个非常难看的姿态。
十分得做贼心虚。
奇怪的态度几乎立即就惹人心生疑惑。
反应了两秒后，她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她的同桌，并不是褚白。
女同桌只看见她脸上神色闪烁，然后勉强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女同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在别的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给学校捐楼的人根本不是傅媛媛”，她按下心里疑惑，忍了忍没问出口。
“咳咳，跟你有什么关系，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吧，我的事情你少管。”
“你……”
女同桌怎么都没想到，傅媛媛的态度这么嚣张，明明是她自己打扰到了别人，不禁没有丝毫的收敛还愈发过分地怪到别人的头上。
懒得同这种人再计较，她收了收自己的东西，把身子侧开，在两人的桌子间留出空隙。
试图和她划清界限。
这种人既然这么不讲理，那就绕道而行，同她离得远远的。
见到同桌重新埋头学习，傅媛媛放下心，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事情还没结束，不能把这把关小鱼的火烧到她自己身上。
褚白不清楚关小鱼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晚自习开始，人还没回来。
小团子临走前把试卷卷在一起，桌面整洁。
像是被别人叫走的，而且还有时间把桌面整理完。
时间宽裕。
他给关小鱼发了维新到现在还没得到回复。
他检查过关小鱼的桌子，手机不在教室，应该被关小鱼带在身上。
有手机却没法回消息，小团子又出什么事情了。
褚白的眉头深深得皱起来。
号称“小灵通”的唐干事被叫到办公室帮忙应该不知道关小鱼被带走的事情。
眼下似乎只有前排的两个人可能知道。
他扫了眼气氛诡异的前排。
用笔敲了敲傅媛媛的同桌。
椅背被敲响。
那个女生回头，略带惊异地看着褚白。
毕竟她坐在褚白前座这么久，从来没有被学生会长主动找过。
褚白是实验班里最为冷漠的人。
平时又忙于学生会的各项事物，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连借口问问题对于许多女生来说都没有机会。
尽管关于褚白的传说一直没有停过。
“你看到关小鱼了吗？”
褚白压住眉宇间的烦躁，耐着性子问她。
这个问题恰恰问对了人，那个女生犹豫了，决定打个马虎眼过去。
“只看见他晚自习前出去了，其他不知道，我学习了。”
说完她转头转得很快，像是怕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想牵扯进什么事情里，再说了她根本不知道傅媛媛叫关小鱼出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褚白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那个女生已经把头扭回去了。
对他没什么影响，傅媛媛坐在原地吓出一身冷汗，就担心那个同她不和睦的女生会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
后座传来人离开板凳的声音，褚白从后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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