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_被渣过的炮灰千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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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静的落跟针都能听见。

  有那胆小的,双腿已经开始打战,神情仓皇无助。如果不是太惧怕萧恪,简直恨不得夺路而逃。

  而裘氏无疑就是这样人中的一个。更可怖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别人充其量来说,就是局外人罢了,她却是当事人!

  ?瞧着那恐怖的兽头面具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一动不动,裘氏?睛睁的溜圆,喉咙里跟着发出细细的“呜呜”声。

  “娘——”和其他人一起赶过来的秦婉儿缩在她身边,两人就如同风雨中被淋得走投无路的晕头鸡似的,抱成一团,却感受不到来自人间的丝毫暖意。

  “说。”萧恪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宛若平地一声雷。

  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裘氏再也撑不住,两?一黑就昏了过去。

  可她能昏,秦婉儿却不能啊。

  瞧着软倒在怀里的母亲,秦婉儿吓得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跪在地上几乎用死力掐着裘氏的人中,嘴里更是乱七八糟的哀嚎着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呜,我害怕,你快说啊……”

  “你快醒来跟殿下说啊娘,再不说,殿下一生气,会把咱们头给砍了的……呜呜呜……”

  不得不说人在绝境中会迸发出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潜力,就比如说秦婉儿,平时外人面前一直走的是柔弱路线,一副走起路来,蚂蚁都踩不死的模样,这会儿对着裘氏的人中,掐的那叫一个卖力。

  竟是不过几下,就把裘氏人中处掐的又青又肿,那模样,要是裘氏再不醒来,她能活生生把裘氏掐下一块肉来。

  本身裘氏会昏,未尝没有借这个逃避现实的意思,昏的一点儿不踏实之下,再有秦婉儿哀绝的哭泣……

  如果说这些个魔音穿耳还不算什么,那她家亲女儿的摧花辣手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抢在秦婉儿抠烂她人中之前,裘氏终于“悠悠醒转”——

  都这么会儿了,那煞星应该已经走了吧?

  毕竟,自己都这么可怜、这么柔弱了。

  哪知道一睁

  ,就瞧见那醒目的兽头面具。

  不是秦婉儿的摧花手还在人中那儿悬着呢,裘氏铁定又昏过去了。

  “娘,您还犹豫什么,快说啊!”秦婉儿几乎要跪在地上哭嚎了——

  那可是六殿下啊。

  传闻中就连他身边飞过去几只苍蝇,有几条腿,哪条腿粗哪条腿细哪只公哪只母都无所遁形的六殿下!

  因为穿了小妾的内衣被当堂扒了外裳的那位老大人,在自己房间里吃饭吃到第几个饺子放了屁的那位书吏……

  这都是撒谎之后被当堂揭穿的前车之鉴啊!

  都说六殿下天生一双妖异瞳眸,这世间就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他的耳目!

  为今之计,她娘除了说实话,根本就没有其他生路可走。说实话或者会丢个大人,不说实话的话,丢个更大的大人不算,说不定还会被砍头!

  “娘,您,您快说啊……呜,婉儿不要被砍头……”

  到了这会儿,秦婉儿已经大概率明白,她娘八成是撒了谎!要不然,早就爆发了,肯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晕倒。

  只是相比较于性命,面子那算什么啊!

  丢人总比丢命强啊!

  裘氏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早知道六殿下这个煞星就在近旁,裘氏宁愿穿回去,拍死之前那个恼羞成怒头脑发昏的自己!

  ?瞧着萧恪身上衣衫忽然晃了一下,两?发直的裘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整个人抖得和筛糠似的

  “我,我错了……我刚才,是,是摔晕了……才会,才会说,说胡话……我这会儿,想起来了,不是,不是有人,有人推,推我……是我,自己滑,滑了脚……”

  “呜呜——”裘氏又羞又窘,绝望的简直说不下去——

  呜,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的脸简直要被自己“啪啪啪”给打肿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前脚诬陷人,后脚就要承认更丢脸的吗?

  “我错了,殿下,我错了……”

  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如此,围观众女眷只觉得人都要裂开了——

  裘氏要不要做到这个地步啊。

  还以为真是姚舜华推了她呢,合着是刚才受了委屈,这儿找补来

  了。

  只你说你一个长辈,丈夫还受过姚家的救命之恩,怎么做事就这么下作呢。

  自己掉水里,却诬陷恩人之女,人干事?

  “说什么书香门第,书香门第家的姑娘都是这么恩将仇报吗?”

  “就是,也不知道裘家事怎么教女孩的,怎么这么长舌……”

  “这仅仅是长舌吗?这是毒蛇吧?被人救了后,再反咬一口的毒蛇!”

  “平常瞧着人五人六的,怎么私下里,却是这么个黑肝肠的?”

  “是啊,姚家姑娘平日里对秦夫人可不是一般的恭敬,就是亲娘俩也不过如此,结果自己掉下水,却赖到人姚小姐身上?啧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脑子真是进水了吧?”

  正议论着,却听见萧恪再次开口

  “站住!”

  场上再次静了下来,正窃窃议论的女眷好险没咬住舌头——

  哪个,六殿下,我们都站着呢,没动啊。

  却也有?尖的发现,还真有人正悄默默往外溜,可不正是刚才第一个站出来给裘氏作证的,申国公府的老太太,叶氏?

  叶氏这会儿可不也是在打着哆嗦,更暗恨裘氏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因为一直注意着舜华和裘氏这边的动静,叶氏可不也跟在裘氏后面溜溜达达走了过来?

  谁知道刚过来就瞧见一幕大戏,裘氏竟然正在水里扑腾。

  等人爬出来后,裘氏可不是就开始直接嚷嚷,说是舜华推了她下去。

  如果是从前,这样的话,叶氏也是不大信的,可之前她可是亲?瞧见过王嬷嬷被打断的血淋淋的双腿,当下第一时间觉得,裘氏大概率说的是真的。

  这个丫头,就是个狠心的。从前没有发现这个,错把呲着牙的小狼看成了乖巧的小白兔。

  要是真让这头小狼成长起来,可说不好以后会给家族带来什么厄运!这么多年都顺风顺水走过来了,可别在小丫头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

  这会儿顺水推舟,给小丫头按上个罪名,省的她以后再不省心,继续蹦跶,扰的人心烦。

  还想着这儿瞧着偏僻,所谓天知地知,事实怎么样还不是任凭裘氏说

  ?再有自己的话,自然能证死那死丫头。

  怎么想这个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等臭丫头名声坏了,侯府那边也能消停些。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撞上六殿下萧恪这个煞星!

  更要命的是裘氏还真是恶意冤枉舜华不说,还这么不禁吓,不过被萧恪一问,立马竹筒倒豆子全都说出来了。

  你说你既然胆子这么小,那之前就不要随便泼污水啊。或者说污水都泼上去了,就是打死了也不能认啊。

  早知道会有现在,那就随便让个小辈出头,也犯不着自己一脚踩在这个粪坑里。

  ?见得舜华没一点儿事,裘氏却注定要深陷泥淖,叶氏第一时间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就是有些头晕?花那不是很正常吗?想来六殿下菩萨心肠,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边不住口的“阿弥陀佛”祷告着,边哆里哆嗦的往外挤,可没想到才走几步,就被抓了个现行。

  随着女眷们刷的一下向两边退开,叶氏和她身边的丫鬟就无比显?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却也实打实的提醒了众人,方才往死里证明舜华推人的,可不就是这位一向口碑还挺好的国公夫人?

  这次倒是不需要萧恪开口了,扶着儿媳妇的手过来的太妃娘娘直接冷声道

  “穆夫人,你刚才说,要押着华姐儿给那长舌妇赔罪?”

  “我,我……”叶氏一辈子,也没这么丢人过,有心想要效仿裘氏,来个装昏遁去,?前却不期然闪出裘氏被亲女儿快要掐烂的人中——

  那位六殿下可不是个怜贫惜老的,叶氏直觉,她真敢昏,萧恪真敢让人依样画葫芦往死里掐。

  “这不是,秦夫人,哭的厉害,我这老?昏花的……”

  说道最后,忽然捂着脸就哭了起来,“谁承想秦夫人她竟然说了谎……呜,老身对不起华姐儿啊……华姐儿呢,华姐儿你别躲着了,刚才是舅祖奶奶错了,都怪舅祖奶奶老?昏花,就想着,怕你犯错……”

  “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华姐儿?”太妃娘娘却是丝毫没有容她狡辩的意思,直接打

  断叶氏的话,“这知道的,你是镇国候外家,不知道的,还以为镇国侯府是你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偌大年纪,这么对个小辈,你羞也不羞?”

  这句话语气太重,叶氏脸色顿时苍白无比。明明秋日正午阳光正好,叶氏却觉得如堕冰窟,好像猝不及防之下,多年的阴私一下被人拉出来,暴晒在大庭广众之下……

  “老夫人,老夫人……”?瞧着叶氏软软的昏倒,旁边丫鬟顿时失声尖叫。

  郑太妃却是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

  “去外面找他们两家的主事者过来,内帷不修,怎么能好好给万岁爷效力!”

  秦鸿益和穆久林本来正在外面吃酒呢,得了报还以为妻子是突然染病呢,等急匆匆的赶来,却发现一个失魂落魄,人中那儿伤痕累累,一个面无人色,紧咬牙关,至于说太妃娘娘,更是面沉似水,不满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两人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

  可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敢细问,告了罪后护送着人上了自家马车。

  陡然听说裘氏竟然干出诬陷舜华结果却被萧恪撞见的事,秦鸿益手一抖,就给了裘氏一耳光

  “贱人,你要害死我吗!”

  可怜裘氏,还满心巴望着秦鸿益能安慰她两句呢,就被这一耳光扇的一头撞在车辕上,?前顿时金星直冒。

  偏偏秦鸿益那边依旧余怒未消,若非念着这是在外面,秦鸿益真是扒了裘氏皮的心都有了

  “娶妻不贤,娶妻不贤啊,你这个长舌妇,根本是嫌老爷我官做的太顺遂了!”

  “要不是她老缠着云哥儿……”裘氏捂着脸泪?婆娑。

  “闭嘴,你这个蠢妇!你最好祈祷,那丫头对云哥儿的痴迷足够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秦鸿益语气冷冽——

  为今之计,只有让儿子赶紧过去安抚,让姚舜华亲自出面替裘氏说话,应该还能挽回一二。

  至于说穆久林,到底城府要深些。一直到马车驶回自家,才沉着脸询问叶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刚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叶氏也悠悠醒来,却是睁开?的第一时间,就喝退旁边侍奉的人

  ,白着脸颤声道

  “老爷,老爷,你可要想个法子……姚家那个死丫头,怕是个祸头子!”

  这么说着,却是后悔至极。她还是小瞧了那个丫头片子!难道说那个丫头片子真是个运道强盛的,要不然怎么赶巧就会撞上六殿下那个阎罗王?还破天荒的为那个死丫头出头!

  满京城哪个不知,那位最是个冷心冷肺的,就是有人死在?前,只要事不关己,都不肯多看一?的!

  “所以你这个穆家的老封君、国公府老夫人,就能做出这样让人捣脊梁骨的事?”穆久林却是猛一拍桌子,“想要收拾个小丫头,什么时候不成,你要往秦家那堆臭狗屎上凑?”

  “我——”叶氏也是气苦不已,却也不得不承认,穆久林说的话是对的,顿时有些气弱,“我这不是这段时间老睡不着,总是想起二妹妹吗……”

  “昏聩!”这下轮到穆久林变脸了,“什么二妹妹,你胡吣什么呢!那丫头自己不争气,活不到成人,你想她做什么!咱们只养了一个嫁了镇国候的大妹妹!”

  叶氏被他吼得打了个哆嗦,却是再也忍不住,压抑的边哭边道

  “你还有脸提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这是什么命啊!刚一进门,就碰见了那样的糟心事……从进门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不是因为她,我至于这么多年提心吊胆?别人老了老了,都能在家安心做个老封君,享清福,我却天天睡不着觉,就担心,那位从坟里爬出来找我们算账……”

  “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结果呢?儿女儿女不成器,你个老东西都多大年纪了,还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府里领人……”

  府里那么多小老婆,这老东西也不怕累死!

  “到最后,好人全让你们当了,你这个舅舅是好的,周氏也是个义薄云天的,我倒成了天字第一号的恶人了!”

  ?瞧着叶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六十多的人了,瞧着不是一般的磕碜,穆久林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着闹,也不怕旁人笑话……”

  “为今之计,还是要怎么想办

  法补救。”穆久林只觉头疼无比,却也是和叶氏一样,对舜华嫌恶的不得了——

  即便叶氏行为不妥,可身为晚辈,不该过去帮着长辈解围吗?

  这要是舜华当时能上前帮着老妻说几句,事情不就很容易揭过去了,也不至于糟糕到这个地步。

  又被叶氏哭的心烦

  “好了!今天的事交给我,等那丫头过府来给你赔了罪,你也消停些……”

  说着丢下还在“呜呜”哭泣的叶氏,推开房门,往风韵犹存的姨娘院子去了——

  实在是被叶氏那张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脸给丑的要吐了,赶紧去姨娘那里洗洗?睛是正经……

  后面这些事情,舜华却是丝毫不知。她这会儿正催着马车,风驰电掣一般往府里赶——

  就在刚才,仆妇过来跟她说了一个无比糟糕的坏消息,表哥江沐阳,病势垂危,行将不治。

  舜华有印象,上一世确然是这个时候,表兄心疾发作,最终撒手尘寰。

  表兄一向疼她,对江氏这个小姑姑也是孝顺的很,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让人特特送到侯府这边。

  重生回来后,舜华可不是第一时间就把用灵泉浸过的果脯送到了江家——

  本身是个药罐子,江沐阳最喜欢吃甜口的东西,尤其是各种果脯。

  没道理吃了灵泉果脯,竟然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啊。

  而舜华之所以这么急,连郑太妃宴会都没正式结束,就贸然离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沐阳去世,还牵扯到姚家——

  江沐阳危在旦夕时,太医说起,如果能有五百年的野生老参做引子,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百年老参已是难得,五百年份的,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东阳侯府人参也不会缺的,一百年,两百年的也有,却是没有五百年份的。

  江氏正守在旁边,当时就站出来,说镇国侯府有——

  姚平远战功赫赫之下,皇上每年都要颁下大量赏赐,上一年得到的赏赐里,除了金银器皿之外,可不是正好有一株五百年老参?

  东阳侯府子嗣单薄,江承佑正妻妾室,生了六七个孩子,却只有江沐阳这么一

  个独根苗罢了,江氏平日里就把江沐阳这个侄子疼的什么似的,如今看他病势垂危,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侄子真没了,娘家可就绝了后了。

  当时就自告奋勇,说是坐车回府中取。

  可江氏明明说的去去就来,结果江家这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没办法又派人上门,结果好吗,直接吃了个闭门羹,连姚家大门都没能进去。

  一直到最后,江沐阳彻底闭了?,江氏都没能把人参送过来……

  如此凉薄行径,可不是让姚家受尽世人指摘?东阳侯府更是因为这件事,分崩离析。

  江氏本就性格柔弱,又没了东阳侯府这个娘家撑腰,镇国侯府彻底被周氏掌控,后面舜华那么容易就被强制送到后院“养病”,又被火烧而亡,何尝不是和这个有着直接的关系……还想着自己未雨绸缪,上一世的惨事应该不会重演呢,才会放心的任凭江氏自己回娘家探病,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之下,竟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舜华心急如焚之下,别说裘氏根本没事,就是真有生命之忧,她可也是不会管的!

  一路打马飞奔,瞧见镇国侯府时才发现,府门外可不是正栓了几匹马?跪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东阳侯府管家江城。

  “江伯——”舜华飞身下马,小跑着上前扶起江城,“你怎么跪在这里?”

  江城回头,看是舜华,?睛都要红了

  “表小姐……”

  东阳侯府可就世子爷一条根,真是世子爷有个三长两短,那侯府也就完了!

  趴在地上就磕头

  “求姑娘,念在世子爷平日还算疼爱小姐的份儿上,救救我们家世子爷!”

  “江伯您快起来。”舜华银牙都快咬断了——

  不用问,大门紧闭这出戏,铁定和周氏有关。

  “您和我来!”说着快步上前,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现在就把门打开,不然,王婆子和张虎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里面静了一下,下一刻,紧闭的大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拉开,门房跪在地上就磕头

  “小姐恕罪,不知道是小姐回来了……”

  却被舜华抬脚踹开

  “滚!”

  又招呼江城

  “江伯,您跟我来。”

  径直带着江城往侯府库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库房那里,就瞧见江氏的奶嬷嬷尤氏正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库房外面不停打转。

  瞧见舜华,顿时和看见了救星一样,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小姐,您可回来了……”

  “夫人呢?”

  “夫人在萱草堂……”尤嬷嬷说着,?泪都要下来了——

  她是江家老人,和江沐阳这个世子爷感情也颇深。知道世子爷要等着姚家老参救命,就和江氏一路紧赶慢赶回了府。

  只库房的钥匙,却是在周氏那里放着,江氏一回府,连擦把脸都顾不上,就急匆匆直接赶到了萱草堂。

  哪知道到了后却被告知,说周氏这段时间一直不舒坦,更甚者江氏回来前,还突发急症,竟然厥了过去。

  江氏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又不能丢下周氏不管。忙让人去请太医,又趁周氏略略清醒的一瞬,慌忙的回禀了要取老参救侄子命的事,结果还没等她说完,周氏又开始气息微弱,到后来,?瞅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断断续续的交代江氏,决不许拿那救命的老参给她用,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那老参是侯爷用命换来的,她宁肯死,也绝不会抢侯爷救命的东西,说完,又厥了过去……

  “砸开库房门!”舜华打断尤嬷嬷的话,直接道。

  啊?尤嬷嬷一下呆在了那里。

  “江伯,砸开库房门,我去拿老参!”舜华口中说着,却是恨得好险没吐一口血出来——

  上一世她也是和嫂子去了郑太妃寿宴,寿宴结束后,嫂子陪着太妃娘娘说话,她则陪着秦婉儿到处应酬。

  还是惊闻表兄溘然而逝的噩耗,才和嫂子匆匆回家。全然不知道,周氏竟然还表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江城替少爷谢谢姑娘!”江城声音都有些颤抖,却是咬牙上前,举起从地上捡起的一块石头,朝着库房门上硕大的门锁砸了下去。

  江城也是跟着老侯爷上过战场的人物,自有一把子好力气,不过三两下,就把门

  锁给砸开了。

  舜华当先冲进库房,朝着摆放老参的地方而去。

  不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大小姐,您要做什么?”

  舜华回头,却是周氏身边另一个得用的嬷嬷,赵嬷嬷。自打王嬷嬷被赶出去,这个赵嬷嬷可不是取代了王嬷嬷,成为周氏身边又一个红人?

  看舜华回头,那赵嬷嬷的神情简直和见了鬼似的

  “大小姐,您怎么也是侯门千金,怎么和土匪似的,这库房的门也是能砸的吗……”

  本来还想躲在一边,好好的看热闹呢,怎么也想不到舜华竟然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竟然连钥匙也不去求了,竟然直接就开始砸。

  赵嬷嬷可不是躲不下去了?

  “这可是库房,大小姐您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是想要干什么呢?”赵嬷嬷说着,就要上前阻拦。

  却被舜华当胸踹翻在地

  “滚开!”

  直接上前,取了老参。为了赶时间,舜华马车也不坐了,直接让春草把自己的马牵过来。

  飞身上马后,舜华悄悄取出灵泉,一点点浸润老参——

  希望这会儿赶过去,还不晚。

  几人一路飞驰。到了东阳侯府,就见骤然老了十岁不止的东阳侯江承佑,正站在府门前翘首期盼,瞧见飞马而来的舜华的第一?,江承佑一撩袍子下摆就迎了上来

  “华姐儿……”

  舜华马都没来得及下,第一时间把老参递过去

  “舅舅,您快拿进去让太医看看行不行……”

  江承佑用力攥住盒子,虎目蕴泪

  “好华姐……”

  竟是亲自捧着匣子就往房间里冲,半路上遇见闻讯赶过来的侯夫人陈氏,听说舜华亲自送了御赐的老参过来,?泪再次淌了下来

  “好孩子,你的大恩大德,舅舅舅母生受了……”

  “舅母莫要说外气话,我们快去看表哥……”

  一行人匆匆往江沐阳的院子而去。

  舜华跟着陈氏进了房间,进去就瞧见躺在榻上双?紧闭的表哥江沐阳。

  江沐阳和三皇子萧瑢并称帝都两大病弱美男子。

  更兼这人文采风流,端的是京城文风领袖,就是当朝太傅,也

  赞他有谪仙之才。

  和往日妙趣横生、倜傥风流的模样不同,这会儿的江沐阳却是脸色雪白,双眸紧闭,瞧着就跟个死人相仿。

  床尾那里,还半跪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女子,正紧紧攥着江沐阳的手,视线一瞬不瞬的停住在江沐阳死气沉沉的脸上。

  可不正是世子夫人岳氏?

  舜华心里一激灵——

  表嫂和表哥鳒鲽情深,上一世表哥逝去后,表嫂始终神情平静,没有一点儿反应,帮着给表哥清洗,换衣,答谢前来吊唁的宾客。

  彼时前来吊唁的客人,还有人暗暗嘲讽岳氏是个铁石心肠的,夫君故去,竟然不掉一滴?泪。谁也没有想到,岳氏竟然会在江沐阳即将出殡的前一天晚上,吞金殉夫。

  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太医过来救人时发现,彼时岳氏已经有了身孕……

  埋葬了儿子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孙一家三口,江承佑万念俱灰之下和妻子双双出家,世上自此,再无东阳侯府……

  舜华红着?睛上前,抚住岳氏的肩

  “嫂子,你要保重身体,表哥,不会有事的……”

  相较于江沐阳逼人的俊美,岳氏长相不过中人之姿,性格却是温柔如水,平日里待舜华也是极亲昵。

  有什么好东西,也总会特特给舜华这个小表妹留着,见了舜华也是热情无比。这会儿却是和木偶人一般,半天都一动不动。

  那边太医已经仔细验了老参的年份,确认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五百年老参。忙把老参切成片,又让药童快速捣烂,除了大部分融入外面正在熬煎的药物外,剩下的直接取调羹装了,用温水往江沐阳口中送。

  只可惜江沐阳这里,已经是气若游丝,捣碎的人参刚喂进去一点,又顺着江沐阳的唇角流出来。

  “让我来。”一直状若游魂的岳氏终于有了动静,含了人参和温水,直接俯身,堵住了江沐阳的唇,一点点的把捣烂的人参送入到江沐阳喉咙口……

  明显没有想到东阳侯世子夫人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等惊世骇人之举。房间内顿时一片死寂。

  倒是一贯文静内向的岳氏,却是丝毫没觉得自己

  做的有哪里不对,又接过丫鬟端上来的汤药,如法炮制,一口一口全都给江沐阳渡了下去。

  哺完药后,岳氏又半跪回原来的位置,旁若无人的握住江沐阳的手,视线一刻也不肯从丈夫脸上挪开。

  舜华一旁?睛越发酸涩——

  表嫂应该是这会儿就怀了若然表哥不治,她必殉夫的心思了吧?

  上一世不知道就算了,这一世,即便表哥走了,也不能再叫后面的悲剧重演。

  这么想着,冲太医招了招手。

  “姚姑娘?”

  “麻烦太医能不能帮我嫂子诊一下脉,实在是我嫂子的脸色……”

  太医这会儿也发现,虽然岳氏一直不言不语,可脸色却堪比榻上的江沐阳。

  顿时一阵心惊——

  可别一个没救过来呢,再躺倒一个。

  察觉到太医的意图,岳氏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却被舜华拦住

  “好嫂子,让太医看看吧。表哥还要靠你照顾呢,要是你也倒下了,表哥他该怎么办……”

  听舜华提到江沐阳,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的岳氏终于停止了挣扎。

  旁边的江承佑和妻子却已经止不住掩面而泣——

  儿子虽然身体病弱,却是个孝顺孩子,儿媳妇也是个贴心的,如果有可能,他们宁愿走的是自己,可老天怎么就不睁?呢……

  难道侯府真的就注定绝后吗?

  两人搀扶着上前一步,看向太医

  “我们家媳妇儿……”

  太医的神情却有些古怪,又细细诊治一番,才转过身形,神情复杂中又有些如释重负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

  恭喜?江承佑和陈氏明显都怔了一下。

  “少夫人,有了身孕了!”

  这句话一出,陈氏好险没摔倒,江承佑则紧紧攥住太医的手

  “你,你说什么?”

  用力太大,太医疼的浑身一哆嗦

  “下官说,少夫人有身孕了。”

  胎儿怀相还挺好,岳氏这几天如此操累,竟然都没有一点事儿。

  “呜呜,你说的,是真的吗?”陈氏强忍着,才没有痛哭出声,却是踉跄着扑向榻前,悲声道,“阳儿,你听见了吗,媳妇她,怀了身孕了,你要做爹了……你醒

  醒好不好?你可以狠心不要爹娘,可不能不要媳妇儿母子啊……我和你爹早晚都会走,你要好好的活着,护着她们母子啊……要是你走了,你可要他们母子怎么活啊……”

  岳氏也明显被这个消息给震懵了,下意识的抚住小腹,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一片呜咽声中,一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的江沐阳,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一阵兵荒马乱后,太医终于宣布,江沐阳脉象已经平稳下来,虽然暂时没有醒过来,好歹没了性命之忧。

  “……多亏姚姑娘及时送来那支救命老参……”面对着江家人千恩万谢,太医连连摆手,指着舜华道,“姚姑娘,真是个福星啊。”

  你说能及时送来人参就罢了,竟然还能一?看出岳氏不妥——

  要知道两人成婚之初,江沐阳就因为身体太弱,被断言过子嗣艰难,这辈子都不见得有自己的孩儿。

  江承佑夫妇还想着,真是再过几年,媳妇儿依然不孕,怕是只能从族亲里过继一个嗣子了。

  是以即便早就觉得岳氏脸色不对,可不管是东阳侯夫妇,还是太医,却没有一个人往她怀孕了这头想。

  结果姚姑娘一来,先是岳氏诊出了怀孕,然后世子爷也从阎王爷那儿挣回来一条命!

  别说太医这么说,江承佑夫妇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要说之前,陈氏还对江氏有点儿怨尤之意——

  作为江家最小的姑奶奶,江氏在家里最得江承佑夫妇疼爱,说是当自己女儿看也不为过。

  陈氏自问,她是真的做到了长嫂如母。

  天知道因为体恤小姑子,担心小姑子为难,江承佑之前一直阻止陈氏,不让她开口向小妹索要老参。

  没想到赶巧江氏过府,就撞上江沐阳病危,江氏可不是主动表示,她马上回家,取老参过来救侄子的命,结果竟然黄鹤一去不复返。

  ?瞧着儿子呼吸越来越微弱,太医也表示无能为力,至于说派去姚家的江城也一直不回,陈氏对江氏的怨怒简直达到了顶点。

  好在天可怜见,舜华这孩子是个能抗事的,竟然在关键时候送了老参过来,甚至,还借

  由她知道了儿媳怀有身孕的大喜事——

  儿子救回来了,江家还有了后人,别说陈氏,就是江承佑,?下也对舜华感激至极。

  “华姐儿,你真是,救了整个侯府啊。”陈氏拉着舜华的手,泪水涟涟,“你的大恩大德,舅母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被人搀着从房间里出来的岳氏,更是紧走两步,红着?睛朝着舜华就要跪下

  “妹妹,你救了我们一家啊!”

  慌得舜华忙用力扶住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怀着孩子呢,万万不可。”

  “嫂子说的,都是心里话……”岳氏笑里带着泪,轻轻抚着小腹,“就是我腹中孩儿,何尝不是托了妹妹的福?”

  “不瞒妹妹说,我这段时间,挑嘴的厉害,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正好你给夫君送来了果脯……”

  瞧见妻子镇日没胃口,江沐阳很是心疼,可不是把果脯全都给了妻子?

  “要是没有那些果脯,再有夫君今日的凶险……”岳氏脸上全是后怕——

  因为江沐阳体弱,这个孩儿实在太来之不易,天知道之前为了怀上个孩子,她和夫君吃了多少剂药汤?

  岳氏直觉,不是之前吃了那些果脯打底,腹中孩儿,很可能会无比凶险……

  明显没有想到,个中还有如此曲折,所以说舜华不但救了她的儿子,还同时救了江家的孙子!陈氏太过激动,不住捶打胸口,对舜华的感激更是到达了顶峰,那模样,只要舜华开口,让她把整个侯府拱手奉上都愿意。

  舜华这才恍然,还想着是灵泉对表哥的病体没甚帮助呢,却原来,根本是全进了表嫂的口中!

  提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舜华也不愿意多留——

  自己就这么砸了库房门拿了老参离开,那位姨老太太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娘亲呢。

  “……表哥也没事了,我还是回去吧,不瞒舅舅,我有些,担心我娘……”

  听舜华如此说,江承佑的脸上也显出些怒色来——

  他家妹子什么性子,江承佑自然知道,从来是个胸无城府的。

  曾经刚嫁过去时,知道侯府有姨老太太周氏,江承佑还嘱咐妹

  子,要对周氏多有敬重,为了日子长远,且莫同周氏生出龃龉。

  江承佑自问,江家家教还好,江氏也断不会做出什么对周氏不敬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以为侯府关系颇为融洽,谁想到昨儿个江城回来,说的竟然是另外一番话——

  侯府十有八、九已经被那周氏彻底掌控,他那堂堂侯夫人的妹子不但早被架空,更是在家中没半分权力。

  “天色也晚了,华姐儿你且安心住下,明天一早,我和你就舅母一起陪你回去。你放心,没人敢为难你和你娘亲!”

  周氏的后边是站着申国公府,可一个所谓的义妹罢了,就比他侯府的娇女还要尊贵?

  江家女儿也不是孤苦伶仃,东阳侯府更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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