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_许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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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去读读]

  许亦生第一次来到贺家的时候八岁。

  该懂不懂的年纪,别的男孩们都一心想着瞎玩,他却知道看人眼色,怎么表现的乖巧听话,讨好大人。

  所以在去往贺家的路上,他不敢说话,做在车上的屁股也不敢动一下。前座的叔叔问他吃不吃零食,他摇了摇头,说不吃。

  真的不想吃,坐车的时间太长了,他不但不想吃东西,还有点想吐。可这车看起来很贵,吐车上应该会被骂。

  他不知道要被送去哪里,也不知道母亲临终前把他托付给谁,只是说让跟着前座那个叔叔走。

  说要听话,别给人添麻烦。

  许亦生还记得她亲了亲自己的脸,把自己抱上病床,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睡了一觉。第二天他起床了,母亲没起。皮包骨似的手还搂在他腰间,人凉透了。

  胸中那一股凄凉伤感也没停留多久。

  还是太小,没理解透死亡的意义,只是知道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以后得日子会很难过,许亦生想。

  小轿车开了四五个小时,下车的时候他难受的要死,可还是没吐出来。前座的叔叔走到离他远点的地方打电话,许亦生就站在马路牙子上深呼吸,试图让自己舒服点。

  没一会叔叔就打完了,走过来对他说:“亦生啊,咱们在这等一下,等会就有人来接你了。”

  说完还冲他笑笑,从车前座零食袋里掏了块巧克力,递给许亦生。

  “谢谢叔叔。”

  许亦生接过巧克力,放进嘴里嘬着,强压下那股反胃,表面上清风云淡的,其实内心很着急,对于今后的归宿,他感到不安。

  没过半个小时,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成熟稳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气派很阔。

  前座叔叔赶紧上前,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贺总,孩子我带来了,沈女士给您留了一封信。”

  贺正霆迟疑了几秒,最终接过信信封、塞进西装内衬兜里,吩咐下属:“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些小孩要用的东西,送到锦绣园。”

  说完把还蒙圈的许亦生抱起来塞到车里。

  “贺总,沈女士的财产怎么处理?她在C市还有一套房子,产权还有40年。”

  贺正霆头也不回的说:“过户到孩子名下。”一套房子而已,他不会要的。

  说完开车走了,许亦生坐在后座又一阵反胃。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车开到一栋小别墅前停下,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房前还有片小花圃,种着马蹄莲,他母亲很喜欢的一种花。

  贺正霆似乎很忙,把他带进房子里喊了保姆,指着许亦生:“给他收拾个房间,跟成州一样照顾就行。”说完就上了二楼。

  留下许亦生坐在前厅沙发上,被保姆塞了一盘子水果吃。

  贺正霆关上书房的门,站在窗前抽了会儿烟,才从胸口掏出那封信。

  沈欣怡写给他的,大概能猜到是托付孩子的内容。又点一只烟,他踱步到椅子旁坐下。拆开了纸质的信封,读起来。

  [正霆,你读到写封信时,我应该不在了,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早该走了。三年前不辞而别,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觉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的孩子你还记得吧,你见他的时候他才五岁,亦生很听话的,不是爱闹的孩子。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死了

  我不想这么早走,我还想再活几年,还想看着亦生长大。

  他才这么小,什么都不会做,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他。

  我没有亲戚了,你知道的,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你帮帮我。照顾亦生到成年,等他长大了就可以。我留了一套房子,120多平米,把房子卖了,算是我答谢你的行吗。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但对不起,这是我仅能给你的了。

  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

  州州又长高了吧?

  你不要拼命忙工作,千万要注意身体。颈椎不好,定期要去按摩,别拿身体开玩笑。

  吃饭清淡一点,你总爱吃重口味的菜。

  我常常回想起年轻的时候,仍然觉得很甜蜜。

  从不把情爱挂嘴边,我羞于言表,但临终前,我一定要告诉你。

  你要知道,我很爱你。

  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一想到拥有过你最好的年华,我就忍不住偷笑。

  我有些怕死,正霆。

  我很后悔,当年没能坚持和你结婚,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回顾一生,发现最放不下的除了亦生,就是你了。

  人在临死前很脆弱的,你当我胡说也罢,我不想让你在我生命最后见到的却是我狼狈丑陋的样子,你知道我很爱美,希望你记得是我曾经美丽的模样。

  再见正霆,你要过得很好,好好活下去。

  在曾经遇见你后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爱你。

  从未变过。

  沈欣怡留]

  信看到这,贺正霆才发觉烟已经快要烧到手指了。他赶紧起身找烟灰缸,眼睛却有些模糊不清,用力一眨,他感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留下。

  这滴眼泪像是开启了他情绪的阀门,脑海之中映显出一位年轻女人冲他微笑的模样,贺正霆像是终于接受了她死去的事实,隐忍不住、嚎啕一声,年进四十岁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哭的像个孩子。

  楼下的许亦生莫名的抬头,他隐约听见二楼那个房间发出了些声音。

  好似人憋了很久后的怒吼,很压抑。

  直到多年以后,许亦生才明白,那是人在绝望中的挣扎,是对失去挚爱的心碎,与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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