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身世_宠婢难逃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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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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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意笑了,说道:“不是。咱们进去聊。”

  文意选了一间雅座。

  “请慢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便是。”小二替她们泡好茶水,端了几样茶点后点头哈腰的告退。

  雅座内只有文意和凤鸢二人,文意笑着说道:“往常都是咱们伺候别人,现在来这儿,让别人伺候咱们,这真是惬意。”文意脸上露出了笑容。

  凤鸢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你找我何事?”

  “我现在不是侯府的人,进不了侯府。连见你一面,都得花些心思,以往咱们住在一屋时,一睁眼就能看到你了。”文意悠悠叹气,那样的日子真的不能再有了。

  凤鸢点了点头,说道:“即便在侯府里,我见到雁心她们的机会也不多。毕竟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当值。”

  文意看着凤鸢,说道:“还没跟我说说,你现在如何?我听说少爷偶尔会训斥你,但是这也没什么的,做奴婢的,怎么能不受点委屈呢?你需要多忍耐忍耐。”

  凤鸢眉头微蹙,不明白文意是从哪儿听来的,少爷训斥她的事儿。

  “少爷待我……挺好的。”凤鸢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因为裴久珩有时候会表现的很嫌弃她,但有时候却好似并没有。

  文意却把凤鸢的停顿当作她的言不由衷。

  “不管如何,咱们都算是出头了。”文意笑了笑,“雁心和罗扇、娉婷她们都没咱们厉害。”

  凤鸢抬眸看了文意一眼,说道:“可你真开心的话,笑容不是这样的。”凤鸢轻轻的说道。

  文意笑容一僵,对上凤鸢明亮的眼眸,文意觉得自己的自欺欺人有些演不下去。她笑容越来越大,渐渐的,她呜咽出声。

  她以为和余管事去庄上是去过好日子的,她过的日子的确舒适,庄子上有专人来伺候她。

  文意刚进庄子,忍不住耀武扬威,余管事护着她,余娘子一个老婆子抢余管事抢不过她,她心里还是得意的。

  余娘子五十来岁的人了,也不在乎余管事晚上睡在哪屋。没有文意,外头也有些不着五六的玩意儿,毕竟余管事身为侯府的管事,手底下管着几个庄子,多少人想巴结他,爬上他的床。一个不会下种的,能耀武扬威多久,有什么值得人害怕的。恶心也就恶心个几年,小宠总会年老色衰,而她,子孙满堂,和余管事埋进同一座墓的,唯有她。

  文意在入庄子好几日之后才知道,她抬房那日,余管事替她准备的大补汤就是绝子汤。文意知道这消息都懵了,她不敢置信,哪怕她根本没有想过替余管事生孩子,也没有想过当母亲,可是一辈子不能生,和她现在不想生完全是两回事。她被剥夺了当母亲的可能性。

  她因这事哭闹不休,可余管事说他年龄大了,这辈子也许不会再有孩子了,文意喝不喝绝子汤并未所谓的。并且,文意喝绝子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现在这样进了庄子,余娘子对她态度会松些。

  可文意不能接受,只是她再哭下去有何用?绝子汤已经落了肚,她才十六,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在庄子里有人伺候,日子过的舒适,可文意心中那根刺还是扎在了心里。

  文意哭泣了几日不敢再闹腾了。余管事因她整日哭闹,都不来她房里了。她已经不能生孩子了,她不能再失了余管事的心,那样她什么都不会有。

  文意不哭了,她催眠自己,她只是不能生孩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多少人都活不到生孩子的年龄。你看,雁心还是个守灶丫头,罗扇也只是二房的下等丫头,娉婷还要养大前头的两个孩子。她不能生了而已,可至少她现在过的清闲。她拼命的跟别人比,证明自己现在的选择是正确了。

  “凤鸢,你也是靠了我,才能在四少爷跟前伺候的。我知道雁心她们看不起我爬余管事的床的事儿。可凤鸢,我帮了你,你要站在我这一边,你告诉我,你没有瞧不起我,我没做错的对不对。”文意呜咽的说道:“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往上爬有错吗?”

  凤鸢看着文意哭的眼肿鼻涕横流,取出帕子,给文意擦脸,“我没有瞧不起你。雁心她们也没有,她们只是心疼你做了这个选择。”

  雁心那日找她说了文意攀上余管事,抱着她哭了一场,雁心说,命为什么那么苦。

  文意哭声一窒,复又嚎啕大哭。

  “不要哭。”文意搂住凤鸢的肩膀,她后悔了,可如果还是回到那个受人磋磨的夜香房,她不知道还会不会走这条让她后悔的路。

  凤鸢陪着文意,替文意擦泪。文意哭到后来累的睡着了,凤鸢守了她一下午。

  “凤鸢,给人当小妾二房真的苦。”文意醒后开了窗户,趴在窗沿上,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过了很久很久,她悠悠的说道。

  凤鸢睁着眼睛看着文意。

  冬日的阳光慢慢出来,照在文意的脸上,文意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郁。

  天空飘起了小雪,雪飘到地上霎时间便融化成水,地面微湿。

  凤鸢静静的跟在裴久珩身侧,二人都看着面前的晋源。

  晋源身后是一行商队,商队的头儿朝这边喊着:“小哥,赶紧过来,咱们要出发了。”

  京城同河安相距甚远,裴久珩本已替晋源准备了马车马夫,让他们护送晋源回河安。可晋源自己已经提前联系了京城龙门商队,这一商队运货途径河安,他给了银两让他们捎上他。

  裴久珩因晋源选了商队,而拒了他安排的车马,有些不悦。晋源虽不明言,但裴久珩知道,晋源定是觉得受了太多恩惠,不愿再接受裴久珩赠送的车马。可裴久珩恰恰不悦的就是这一点,晋源怎能如此见外。

  “少爷,晋源这就要离开了。”晋源鼻头一酸,天寒地冻的,少爷却来京郊亲自送他离开,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裴久珩看到晋源一个大男人,泪汪汪的看着自己,早已经忘了原本的小芥蒂,他呵斥道:“堂堂男子汉,扭扭捏捏女儿姿态作甚。你难不成打算就这幅模样去河安赶考?”

  晋源忙将眼里的水光给眨了回去,他说道:“少爷,晋源伺候你多年,不舍得离开是常情,哪里是扭捏了。”

  裴久珩闻言,轻咳两声,正色道:“回了河安,安心备考。你怎么都是我裴府出来的,又是蒙老夫子一手教导的,若没得一个好名次,裴府脸面尽失。”裴久珩说这话的语气是从他爹那儿学来的。

  裴久珩嘴上说的不好听,但晋源哪不知道他的言下对他的勉励之意。晋源点头,“少爷,晋源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少爷失望的。”

  晋源回头,商队的头儿正看着这边,让人一直等着多少有些不妥。晋源看着凤鸢说道:“好好伺候少爷。”

  凤鸢点头,回望晋源,轻声细语地说道:“路上小心些。”

  晋源笑着点头,他最后望了裴久珩和凤鸢一眼,踱开步子,往商队那儿走去。

  “若真想早些回京,考上举人就成了。”裴久珩对着晋源的背影朗声说道。晋源若是乡试取中便是举人,举人即可参加京城的会试和皇上钦点的殿试。裴久珩愿晋源中举,早些回京。因为不单单只有晋源不舍裴久珩……

  晋源笑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里的泪水,说道:“少爷如此看重晋源,晋源定不辱使命。”哪怕蒙夫子说他有科举之才,但晋源毕竟没下场科考过,他自然不敢断言自己就能考上举人,毕竟大越国内一年也才多少举人。晋源眼下连童子都未考中,连乡试都不能参加。他回河安,得先考童子试,若得中,还需参加乡试,这之间相隔两三年。哪怕一帆风顺,晋源也要三年后回京。晋源坐上商队的马车,看着渐渐缩小的两个人影,他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尽早回京,三年后的乡试的举人之位,他势在必得。

  裴久珩目送商队离开后,收回了目光。他往凤鸢这儿看去。面前的小姑娘,身上裹的实实的,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凤鸢能看出裴久珩对晋源离去的不舍,但她知道,这话说不得,且裴久珩定是不会承认的。

  一片雪花飘下,落在凤鸢卷翘的睫毛上。

  雪花落地融化成水,可停留在凤鸢睫毛上却仍是雪花形状,晶莹剔透。裴久挑眉,将手伸向凤鸢的脸上。

  凤鸢因裴久珩的举动,睫毛轻颤。“少爷……”

  “别动。”裴久珩制止道。

  凤鸢眼睛睁大,看着裴久珩凑近,取下了她睫毛上的小片雪花。

  那雪花一入裴久珩的手便消融了,裴久珩略微失望的收回了手。

  凤鸢站在原地,她伸手触了触自己被雪花沾染的湿湿的睫毛。

  “走吧。”裴久珩一手置于后背,大长腿迈向城门,大步离去。

  凤鸢回神,裴久珩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她忙踱着小步子追赶上去。

  雪势加大,也不过就是这么一瞬的事儿。那些落地成水的雪花密密麻麻下落,连变水都来不及。雪下的越来越大,渐渐的,地面上都变了颜色,寒风吹动着雪花,那雪花一片片的往脸上刮。凤鸢脸蛋在白色雪花的映衬下更显白皙。

  殊宿院新给凤鸢添了加了好几层棉絮的新衣,可这时凤鸢仍是觉得冷,唯有她手中的暖炉是火热的。裴久珩今日倒是加了一件大麾,可凤鸢总觉得他穿的还是单薄了些。凤鸢感受到手里的暖炉的温度,她赶紧将怀里的暖炉递给裴久珩。出府时,裴久珩就塞了一个暖炉给她,让她替他先拿着。可这一路上,裴久珩都没提过这暖炉,凤鸢只当裴久珩忘了此事。雪势太大,天气冷的不像话,凤鸢提醒道:“少爷,暖炉。”

  裴久珩回头,看着递过来的暖炉,他推开,淡淡道:“不用,马车就在前头,不差这几步。”裴久珩出门从未带过暖炉,今日塞暖炉给凤鸢时,晋源都看出这暖炉是专门给凤鸢准备的,可凤鸢平日脑袋挺聪明的,现在却转不弯来。裴久珩也是发现了,凤鸢也不知怎的,生性怕冷,裹再严实,手却是一直冰凉的。

  凤鸢望着手中被推回来的暖炉,呐呐的看着裴久珩。寒风大雪,可怀里的暖炉越发炙热,凤鸢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多谢少爷。”凤鸢轻声在裴久珩边上说道。

  裴久珩挑眉,嗤笑道:“我是嫌暖炉拿着麻烦。”

  凤鸢明亮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凤鸢知道,凤鸢替少爷拿着。”她笑的很甜。

  裴久珩不自在的啧了一声。

  裴府的马车栓在城门旁的。马车上有淮忠侯府的旗帜,哪怕无人看守,也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这马车头上。

  裴久珩走到马车前,围着马车转了一圈。裴久珩他们离府没有让车夫随他们过来,来时是晋源负责赶车的。当时晋源处于离别淡愁中,亦忘了裴久珩他们该如何回府这一茬。

  裴久珩和凤鸢相顾无言。裴久珩看着面前个子小小的凤鸢,她坐在马上都坐不稳。裴久珩啧了一声,翻身上马。他拿起一旁的马鞭,充当马夫。裴久珩虽不曾驾过车,但他骑射一流,想来驾车也同骑马差不多。

  凤鸢咬唇,“不若寻一个在这附近寻一个马夫?”她环顾四周,可天寒地冻的,城门走动的人都不多,哪来的马夫。天快暗了,雪下的大,若不尽早回府,会滞留在外。但也没有让少爷驾车的道理。

  “进马车。”裴久珩下巴微抬,目光向下瞥向凤鸢,他语气淡淡,可话语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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