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半残棋局
这小太监虽然字字谦卑，可竟当着斐月的面儿站直了身子，一双眸子里也透着几分不容拒绝，怎么瞧着怎么像是叫斐月非去一趟不可。
好歹是皇命，斐月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她回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冬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已做安抚。
见状，冬香也只好默默叹了口气，旋即沉默的跟在斐月的身后，与那态度强硬的小太监一道朝着御花园中而去。
彼时御花园中的湖心亭内，皇帝正迎着湖光饮茶，他面前摆着一个棋盘和一盏烛火，四周竟再无其他照明，映衬着那张略显沉重的脸越发冰冷了几分。
他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棋盘，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小太监将斐月引到湖心亭的边缘便领着冬香离开，冬香满脸不甘的离去，斐月则面色沉着的朝着那湖心亭内缓步而去。
虽然是在沉思，可肖明轩仍旧十分警觉，听见斐月的脚步声，他顿时侧头看过来，一双眸子中含着几分锐利的光。
斐月走近了，俯身跪拜。“参见皇上。”
肖明轩站起身来，阻止了斐月的动作，“地上凉，今日就准你不跪了，起来吧。”
此时湖心亭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也只有那一盏光线微弱的烛火照亮了一小片空间，这清冷的场景叫斐月恍惚想起前世，他们也经常这样坐在湖心亭内对弈。
从前是因为肖明轩不受先皇喜欢，二人见面的机会少，偶尔几次，也是趁着宫宴之际，季清月趁人不注意从宫宴上偷偷带来烛火。
只有一盏，是怕人发现，这小小的湖心亭里会有两个小孩儿偷偷相会。
而长大之后，他们不必再这样偷偷相会，又因为各自太忙，再没了这样静心对弈的机会。
见斐月盯着棋盘发呆，肖明轩目色微闪了一瞬，重新坐回到白子的一方道：“你也坐下，陪朕对弈一局。”
斐月回过神儿来，望见他期盼的神色，这方从容不迫的坐下。
棋盘上是个残局，瞧着似乎是皇帝自己与自己对弈了良久，白子黑子交错着，竟是两方都是太极棋阵。
他从她这儿学会的东西不少，只可惜，这太极棋阵，还是未能得到她的真传。
白子已落，斐月认真的思索了一瞬，素手捻起一颗黑子，从容不迫的落下。
肖明轩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对着太极棋阵，都了解了多少？”
斐月不可置否道：“也仅是在书中见过一眼，因着原本就对季皇后的棋艺深感佩服，故此自顾自的研究了些皮毛，叫皇上见笑了。”
闻言，肖明轩似乎轻轻笑了笑，可抬起的白子却一时不知该落在哪儿，他犹豫了一会儿，复无奈的将白子重新放回了棋篓。
“朕破了一晚上的棋局，竟然被你一子便破了。”
斐月伸手指了指棋盘上的空档，“皇上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皇上没有用心。”
说着，她兀自从皇帝的棋篓里捻出一颗白子，落在棋眼处，因为斐月一颗黑棋而落入败局的白子顿时起死回生。
可皇帝的注意力却不在棋局上了。
他抬眸，认真的端详着斐月那张清丽的脸。
“没有用心，也是没有这个实力用心，既然下不过你，朕为何还要在这一局棋上费心？”
斐月轻轻摇了摇头，那一盏孤零零的烛火映照出来的微弱的光线在她苍白的脸上跳动着，越发显得那张漂亮的脸红润了几许，看得肖明轩一时目色闪烁。她和季清月不一样，季清月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闪烁着温柔又沉溺的光，可她的双眼，完全看不出一丝情谊，平淡的像是一汪死水。
“皇上不该是没有野心的人。”她声音平淡道。
谁知，这话音入耳，却叫肖明轩身形一顿。
光影不甚明朗，对面的女子身形似乎与梦里那道清瘦的身形重合一处。
那双美眸之中闪烁着星光，星光之中满是爱慕和期盼。
“阿轩你该有野心，你也是皇子，你也有资格竞争那个位置。”
“你如果想要站在高处，你要的，我都能帮你得到。”
斐月则再度将黑子落下，自顾自的道：“是臣女越矩了。”
这声音终于将皇帝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拧着眉头看着眼前再度被扭转了战局的棋盘，仿佛这棋盘上的生生死死，都被拿捏在那一只执着黑棋的玉手之上。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肖明轩伸手触向那一只宛如从梦中伸出来的手，“月儿……”
谁知，下一刻，那一只漂亮的手便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儿一般快速的躲开了他的钳制。
肖明轩的手落了空，他尴尬的举在半空，对面的女子却已然受惊似的站起身来。
“请皇上恕臣女越矩。”
望着她忽而拉远的距离，肖明轩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
“无妨，再坐一会儿，朕亲自命人送你回去。”
斐月犹豫了一瞬，还是在他对面坐下，便听那恢复了几分理智的皇帝忽而开口：“朕记得你尚未婚配吧？”
闻声，斐月似有几分茫然的点了点头，就见皇帝继而垂眸，似乎漫不经心似的道：“然你却同定安王走得极近，可是因为定安王与王大人交好的关系？”
斐月仿佛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提起定安王，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王爷待臣女一向极好。”
“这样……”皇帝垂眸沉思了一瞬，复抬眸道：“今天也晚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朕命人送你。”
斐月目色微闪着低声应了一声。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冬香被斐月叫上了马车，马车下头是一群受命护送斐月的御林军，车上的主仆二人对坐无言，直至到了县主府，目送着护送的人离去，斐月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彼时冬香便上前道：“娘子，皇帝有没有……”
斐月侧目看了她一眼，声音淡然道：“王爷叫你来，不是叫你来给我找麻烦的，若你是真的想好好照顾我，日后不该说的话，就不必说了。”
闻言，冬香立马住了口，却也不恼，只若有所思的望着斐月。
彼时小蝶也已经应了出来，望见斐月与冬香之间疏离的模样，她轻轻眨了眨眼，小声道：“娘子，您和冬香姐姐……”
想起肖睿恒，斐月终是不忍冷落了冬香，却也只是沉声道：“我今日累了，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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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皇命，斐月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她回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冬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已做安抚。
见状，冬香也只好默默叹了口气，旋即沉默的跟在斐月的身后，与那态度强硬的小太监一道朝着御花园中而去。
彼时御花园中的湖心亭内，皇帝正迎着湖光饮茶，他面前摆着一个棋盘和一盏烛火，四周竟再无其他照明，映衬着那张略显沉重的脸越发冰冷了几分。
他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棋盘，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小太监将斐月引到湖心亭的边缘便领着冬香离开，冬香满脸不甘的离去，斐月则面色沉着的朝着那湖心亭内缓步而去。
虽然是在沉思，可肖明轩仍旧十分警觉，听见斐月的脚步声，他顿时侧头看过来，一双眸子中含着几分锐利的光。
斐月走近了，俯身跪拜。“参见皇上。”
肖明轩站起身来，阻止了斐月的动作，“地上凉，今日就准你不跪了，起来吧。”
此时湖心亭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也只有那一盏光线微弱的烛火照亮了一小片空间，这清冷的场景叫斐月恍惚想起前世，他们也经常这样坐在湖心亭内对弈。
从前是因为肖明轩不受先皇喜欢，二人见面的机会少，偶尔几次，也是趁着宫宴之际，季清月趁人不注意从宫宴上偷偷带来烛火。
只有一盏，是怕人发现，这小小的湖心亭里会有两个小孩儿偷偷相会。
而长大之后，他们不必再这样偷偷相会，又因为各自太忙，再没了这样静心对弈的机会。
见斐月盯着棋盘发呆，肖明轩目色微闪了一瞬，重新坐回到白子的一方道：“你也坐下，陪朕对弈一局。”
斐月回过神儿来，望见他期盼的神色，这方从容不迫的坐下。
棋盘上是个残局，瞧着似乎是皇帝自己与自己对弈了良久，白子黑子交错着，竟是两方都是太极棋阵。
他从她这儿学会的东西不少，只可惜，这太极棋阵，还是未能得到她的真传。
白子已落，斐月认真的思索了一瞬，素手捻起一颗黑子，从容不迫的落下。
肖明轩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对着太极棋阵，都了解了多少？”
斐月不可置否道：“也仅是在书中见过一眼，因着原本就对季皇后的棋艺深感佩服，故此自顾自的研究了些皮毛，叫皇上见笑了。”
闻言，肖明轩似乎轻轻笑了笑，可抬起的白子却一时不知该落在哪儿，他犹豫了一会儿，复无奈的将白子重新放回了棋篓。
“朕破了一晚上的棋局，竟然被你一子便破了。”
斐月伸手指了指棋盘上的空档，“皇上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皇上没有用心。”
说着，她兀自从皇帝的棋篓里捻出一颗白子，落在棋眼处，因为斐月一颗黑棋而落入败局的白子顿时起死回生。
可皇帝的注意力却不在棋局上了。
他抬眸，认真的端详着斐月那张清丽的脸。
“没有用心，也是没有这个实力用心，既然下不过你，朕为何还要在这一局棋上费心？”
斐月轻轻摇了摇头，那一盏孤零零的烛火映照出来的微弱的光线在她苍白的脸上跳动着，越发显得那张漂亮的脸红润了几许，看得肖明轩一时目色闪烁。她和季清月不一样，季清月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闪烁着温柔又沉溺的光，可她的双眼，完全看不出一丝情谊，平淡的像是一汪死水。
“皇上不该是没有野心的人。”她声音平淡道。
谁知，这话音入耳，却叫肖明轩身形一顿。
光影不甚明朗，对面的女子身形似乎与梦里那道清瘦的身形重合一处。
那双美眸之中闪烁着星光，星光之中满是爱慕和期盼。
“阿轩你该有野心，你也是皇子，你也有资格竞争那个位置。”
“你如果想要站在高处，你要的，我都能帮你得到。”
斐月则再度将黑子落下，自顾自的道：“是臣女越矩了。”
这声音终于将皇帝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拧着眉头看着眼前再度被扭转了战局的棋盘，仿佛这棋盘上的生生死死，都被拿捏在那一只执着黑棋的玉手之上。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肖明轩伸手触向那一只宛如从梦中伸出来的手，“月儿……”
谁知，下一刻，那一只漂亮的手便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儿一般快速的躲开了他的钳制。
肖明轩的手落了空，他尴尬的举在半空，对面的女子却已然受惊似的站起身来。
“请皇上恕臣女越矩。”
望着她忽而拉远的距离，肖明轩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
“无妨，再坐一会儿，朕亲自命人送你回去。”
斐月犹豫了一瞬，还是在他对面坐下，便听那恢复了几分理智的皇帝忽而开口：“朕记得你尚未婚配吧？”
闻声，斐月似有几分茫然的点了点头，就见皇帝继而垂眸，似乎漫不经心似的道：“然你却同定安王走得极近，可是因为定安王与王大人交好的关系？”
斐月仿佛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提起定安王，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王爷待臣女一向极好。”
“这样……”皇帝垂眸沉思了一瞬，复抬眸道：“今天也晚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朕命人送你。”
斐月目色微闪着低声应了一声。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冬香被斐月叫上了马车，马车下头是一群受命护送斐月的御林军，车上的主仆二人对坐无言，直至到了县主府，目送着护送的人离去，斐月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彼时冬香便上前道：“娘子，皇帝有没有……”
斐月侧目看了她一眼，声音淡然道：“王爷叫你来，不是叫你来给我找麻烦的，若你是真的想好好照顾我，日后不该说的话，就不必说了。”
闻言，冬香立马住了口，却也不恼，只若有所思的望着斐月。
彼时小蝶也已经应了出来，望见斐月与冬香之间疏离的模样，她轻轻眨了眨眼，小声道：“娘子，您和冬香姐姐……”
想起肖睿恒，斐月终是不忍冷落了冬香，却也只是沉声道：“我今日累了，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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