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算不明白的帐
“老爷子对妾身正……”
王夫人一派楚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王鹤轩见她如此，一股说不上来的豪气上涌，“你放心，老爷子那边为夫去说，堂堂的御史府，总不能让个姨娘当家。”
这要是传出去了，只怕会说他教妻无力，惹人嘲笑！
王夫人美眸流转，只娇滴滴地倚在他的怀里，“妾身相信老爷，一定会还妾身一个公道的。”
王鹤轩心中满足，抚摸着怀中妻子的秀发，甚至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王夫人出身名门，向来自傲，别提会像是现在这样小女儿姿态了，平日里可是对他连句软话都很少有的。
所以，现在王夫人有求于他，这般放低姿态，他只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位置，王夫人低垂着的眸中，却闪过浓浓的阴霾。
他根本不知道实情，而以老爷子的性格，也不会把实话直接告知他。
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让王鹤轩先入为主，站在她这边！
但是，王鹤轩拍着胸脯跟夫人作了保证，去了老爷子那请安，等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却是垂头丧气，脸色差极了。
他一提出要把斐月送回斐府去，老爷子就面色一沉，他非但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被老爷子好一顿呵斥。
说是他堂堂的一个男子，瞎管什么后院之事，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公职本分之事！
“还说儿子呢，这当爹的不是先伸的手么。”
王鹤轩嘟嘟囔囔着，显然是有几分意难平，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当着王觅松的面儿说的。
如此一来，御史府管家一事，就彻底落入了冯若兰手中。
她一连年都被王夫人打压着，这回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一把，就连带着她院子里的下人，在府中进出行走的时候，都是扬着下巴的。
相比之下，从前正房里面伺候的人，就个个垂头丧气，夹着尾巴走路了。
“夫人，他们简直是越发的不像话了，连您的例银都敢克扣！您这才不管家几天啊……”秋水这日取了例银回来，发现除了底下的丫鬟小厮少了不说，就连夫人的例银也少了，这可把她气得够呛。
王夫人坐在桌边，把秋水拿过来的银子接过来瞧了瞧，眼底闪过一抹讥笑，“这可真是平日里穷惯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吃相难看！”
不过，这才几个银子，也就只有那小家子气的穷鬼，才会赶不迭地克扣上。
“罢了，你去把我账上铺子的银钱取出来些，多加一半，给下面的人分了。”
王夫人把那袋银子随手掷在桌上，她也知道底下的人这几日看她失势，都有些人心惶惶，要是这例银再不足份，恐怕要多生许多事端出来了。
反正她的嫁妆里，还有几个铺子，除此之外，她过门后，王鹤轩也送了她两亩良田和不少金银朱钗，跟小户人家出身的冯若兰比起来，她可谓是家底丰厚。
“是，还是夫人体谅我们，对我们这些最是大方了。”秋水一听见银钱不但全给，而且还多了一半，那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好听的奉承话也跟着说了一堆。
王夫人心底却是冰冷一片，看来，这利益才是人与人维持关系的根本啊，只是冯若兰要是想靠着这点不入流的小手段来恶心她，那她这个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
另一边，御史府偏院。
小蝶也拿着分到的例银回来院儿里，只是，她脸上的神情却很微妙。
“娘子，这个月分下来的例银，好像不大对。”
斐月闻言，把手中的笔放下，拿过小蝶递上来的钱袋数了数。
是多了。
而且多出来的数量还不少。
斐月眸底闪过一丝冷色，“你去领银子的时候是谁在当值？”
小蝶把当时的场景细细地跟斐月说了一遍，原来，这冯姨娘掌家之后，便把管钱的人换了个，现在府中管钱的，好像还是她家的什么远房亲戚。
“有多就有少，这个月府中的帐，乱的一定不止我们一个院子里的。”
斐月听完后，面色淡淡，她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猜测，这例银到她手上多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冯若兰故意想要巴结她，所以多拨了，二就是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有人想要拿例银做文章。
但斐月万万没有想到，这银子，还真不是冯若兰故意这么安排的。
“什么？怎么回事，这数目怎地就对不上呢！你们怕不是都是些吃白饭的废物！”
冯若兰坐在桌前，桌子上面摆着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账本，这都是近月来御史府后院前院的进账出帐。
她现在的心情是十分的焦头烂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进账和出账的记录，无论如何都对不上了！
她叫底下的人去查，可没有几个人能看明白这账本的，原先管账的，管钱的，都叫她给赶走了，新招进来的人更是一问三不知，冯若兰想要自己查，可她连个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怎么可能看得懂！
“姨娘，这可真是天地良心啊，我们怎么可能会偷懒糊弄您呢，实在是这前面半个月的帐，小的实在是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记账方式跟习惯，不是谁都能理解得了的，更何况，这偌大的一个御史府，林林总总，杂七杂八，他这才来几天啊，根本还没有上手熟悉呢！
当然，他自然是不会把这些实话说出来，这样的话，岂不是就等于承认了是自己能力不行了？
反正前面那个管账的已经走了，他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他的身上。
冯若兰也知道他们这都是在找借口，可事实就是谁都查不明白这一本本的烂账了，她也没有办法！
“废物，一群废物，都给我滚出去，看见你们我就心烦！”冯若兰负气地把笔一摔，揉起了太阳穴，总不能让她现在去找王夫人，让她来帮忙吧！
这岂不是在自取其辱，让整个御史府的上上下下看她丢人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给我看看pp268冯若兰这边正发着愁，那边门外却有个婢女掀帘进来，正是香桃。
“姨娘，斐小姐在外边儿厅内候着你呢。”
冯若兰心里吃惊，瞪大双眸，“你说谁？斐月？”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上次她上赶着去找她，都被斐月眼皮不眨一下的给撵回来，这今日是吹得什么风儿，她竟然会自己来找她了？
但是想起上次斐月说的那些话，冯若兰到现在心里头还突突着呢，她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起身，“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收收，我出去看看。”
“是，姨娘。”
屋内伺候的人赶紧应下，香桃扶着冯若兰出去了。
厅内。
斐月身后站着小蝶，她面色清冷，正在小口抿着手里的茶。
冯若兰院子里的婢女小厮，进进出出的，竟是好不热闹，斐月原先记得，她这院子里最多也就是七八个人伺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来看，都快要十好几个了。
看来，冯若兰当上这后院的管事的之后，着实是事务繁忙，不多几个人伺候都不行了。
一抹讥笑在斐月的眸底一闪而过，她就知道，这个冯姨娘手里一旦有了权力，她是绝不会亏待自己的。
“哎哟，这怎么还得了空闲，想起来到我这里串串门了呢？”
冯若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极新，一看就是刚裁出来的，她这一出来，就是一阵胭脂水粉的香气，看来她也没把少把这些东西往脸上抹。
“姨娘，我来倒不是跟你来话家常的。而是有事要说。”
斐月把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脸上挂着疏离又得体的微笑，可眸中是一丝儿的笑意皆无。
“哦？可是要紧事，你说罢，我在听着。秋桃，去把三和居的点心拿来，怎么小姐来了，却只孤零零地用杯茶糊弄？”
冯若兰兀自坐下，脸上一派轻松，显然是没把斐月的话当回事儿。
然而下一秒，斐月的话却让她浑身都僵硬在了原地，“想不到姨娘现下还有这个闲心，斐月还以为，光是账本，今日就够姨娘烦恼的呢。”
这个丫头，她是怎么知道府中的账本出现了问题的？
瞧着冯若兰那惊疑不定的神情，斐月就知道，这次自己又猜对了。
在偏院儿，她已经叫小蝶把这一个月以来，任何御史府发下来的东西，不论是吃食，还是用的柴火，布料，都做了个笼统的估算。
结果发现，这些东西也是个没数的，不是这个少了，就是那个多了。
照这么看下去，很有可能，全府都是她这边的这个情况，那就只能说明，冯若兰根本没有这个管家的能力。
原先在王夫人手上有条不紊的家，已经被她弄的七零八碎，东差一点儿西差一点儿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今日理账，的确是……”冯若兰脸色变幻，心中忽然一动，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转过头，看向斐月。
莫非，她来这里是为了……帮她的？
斐月淡淡地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冯姨娘的心里，此刻一定是有诸多疑问。但还是由我先来说吧。”
此话说完，斐月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蝶，小蝶会意，拿出一个用粗线连起来的小本子来。
斐月把本子放在二人之间的茶几上，手指在上面轻扣几下，“这是我院内这一个月的进账，出账，和府中分发例银，柴火，布料等物的明细。还请冯姨娘过目。”
冯若兰一看这个，心里很是惊讶，但她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没有推脱，直接把本子拿了起来，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几下。
斐月的目光瞥到她那边，见她是这个反应，隐约猜到了什么，指不定她这是根本看不懂吧！
“香桃，你拿着。”冯若兰虽看不懂字，但这上面勾勾画画，瞅着模样不就是她刚才弄了半天都弄不懂的那种账本么？
香桃闻言接了过去，自己弄了半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往她手心里写了什么。
斐月全程都看在眼里，却都当做是没看见一样。
“月儿把这账本送过来是想要……”
冯若兰听了香桃在她手心里写的字，脸上登时闪过一抹喜色。
只是她心底还有几分怀疑，所以不敢明说，只是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斐月。
斐月倒是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账本，跟冯姨娘手上的那本，想必出入不少吧。”
冯若兰脸颊有些滚烫起来，这两本账的出入的确是不少，但斐月这本跟她的有一点不同的是，斐月这本账目的总数是对的上的！
换言之，斐月给她带来了一本正确的账目册子！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这个月的账目从头到尾都是乱的，简直是快要烂到根儿上了，都怪那先前管账房的先生，说什么都不干了，不管不顾地就回老家去了，哎，生生地给我留下这么一堆烂账。”
斐月只看着她演戏，一言不发，比以为她真的不知道，这账房先生在御史府干得好好的，有必要莫名其妙的突然要回老家么？
要不，他就是在这里受了气，遭了排挤，干不下去，要不，就是上面的人不想他继续干。
想不到冯若兰这才接手管家没几天，竟然就懂得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了。
只是可惜，底下的臣子本来做得好好的，这骤然被替换掉，自然是怨气深重，多余的话是一句都不想说。
另一边，这冯若兰自己却又没有那个本事，压不住新来的人不说，自己连个大字都不认得，如何能够管明白这么多笔帐，到都来，也就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想不到月儿你竟然有这个本事，姨娘跟你说实话，那账本上的字，真是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这些天的账目，可都出了不少出入，要不，你帮姨娘都看看？”
冯若兰眼珠子一转，倒是跟斐月打起了真情牌，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让她免费给她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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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一派楚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王鹤轩见她如此，一股说不上来的豪气上涌，“你放心，老爷子那边为夫去说，堂堂的御史府，总不能让个姨娘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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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美眸流转，只娇滴滴地倚在他的怀里，“妾身相信老爷，一定会还妾身一个公道的。”
王鹤轩心中满足，抚摸着怀中妻子的秀发，甚至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王夫人出身名门，向来自傲，别提会像是现在这样小女儿姿态了，平日里可是对他连句软话都很少有的。
所以，现在王夫人有求于他，这般放低姿态，他只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位置，王夫人低垂着的眸中，却闪过浓浓的阴霾。
他根本不知道实情，而以老爷子的性格，也不会把实话直接告知他。
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让王鹤轩先入为主，站在她这边！
但是，王鹤轩拍着胸脯跟夫人作了保证，去了老爷子那请安，等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却是垂头丧气，脸色差极了。
他一提出要把斐月送回斐府去，老爷子就面色一沉，他非但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被老爷子好一顿呵斥。
说是他堂堂的一个男子，瞎管什么后院之事，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公职本分之事！
“还说儿子呢，这当爹的不是先伸的手么。”
王鹤轩嘟嘟囔囔着，显然是有几分意难平，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当着王觅松的面儿说的。
如此一来，御史府管家一事，就彻底落入了冯若兰手中。
她一连年都被王夫人打压着，这回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一把，就连带着她院子里的下人，在府中进出行走的时候，都是扬着下巴的。
相比之下，从前正房里面伺候的人，就个个垂头丧气，夹着尾巴走路了。
“夫人，他们简直是越发的不像话了，连您的例银都敢克扣！您这才不管家几天啊……”秋水这日取了例银回来，发现除了底下的丫鬟小厮少了不说，就连夫人的例银也少了，这可把她气得够呛。
王夫人坐在桌边，把秋水拿过来的银子接过来瞧了瞧，眼底闪过一抹讥笑，“这可真是平日里穷惯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吃相难看！”
不过，这才几个银子，也就只有那小家子气的穷鬼，才会赶不迭地克扣上。
“罢了，你去把我账上铺子的银钱取出来些，多加一半，给下面的人分了。”
王夫人把那袋银子随手掷在桌上，她也知道底下的人这几日看她失势，都有些人心惶惶，要是这例银再不足份，恐怕要多生许多事端出来了。
反正她的嫁妆里，还有几个铺子，除此之外，她过门后，王鹤轩也送了她两亩良田和不少金银朱钗，跟小户人家出身的冯若兰比起来，她可谓是家底丰厚。
“是，还是夫人体谅我们，对我们这些最是大方了。”秋水一听见银钱不但全给，而且还多了一半，那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好听的奉承话也跟着说了一堆。
王夫人心底却是冰冷一片，看来，这利益才是人与人维持关系的根本啊，只是冯若兰要是想靠着这点不入流的小手段来恶心她，那她这个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
另一边，御史府偏院。
小蝶也拿着分到的例银回来院儿里，只是，她脸上的神情却很微妙。
“娘子，这个月分下来的例银，好像不大对。”
斐月闻言，把手中的笔放下，拿过小蝶递上来的钱袋数了数。
是多了。
而且多出来的数量还不少。
斐月眸底闪过一丝冷色，“你去领银子的时候是谁在当值？”
小蝶把当时的场景细细地跟斐月说了一遍，原来，这冯姨娘掌家之后，便把管钱的人换了个，现在府中管钱的，好像还是她家的什么远房亲戚。
“有多就有少，这个月府中的帐，乱的一定不止我们一个院子里的。”
斐月听完后，面色淡淡，她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猜测，这例银到她手上多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冯若兰故意想要巴结她，所以多拨了，二就是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有人想要拿例银做文章。
但斐月万万没有想到，这银子，还真不是冯若兰故意这么安排的。
“什么？怎么回事，这数目怎地就对不上呢！你们怕不是都是些吃白饭的废物！”
冯若兰坐在桌前，桌子上面摆着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账本，这都是近月来御史府后院前院的进账出帐。
她现在的心情是十分的焦头烂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进账和出账的记录，无论如何都对不上了！
她叫底下的人去查，可没有几个人能看明白这账本的，原先管账的，管钱的，都叫她给赶走了，新招进来的人更是一问三不知，冯若兰想要自己查，可她连个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怎么可能看得懂！
“姨娘，这可真是天地良心啊，我们怎么可能会偷懒糊弄您呢，实在是这前面半个月的帐，小的实在是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记账方式跟习惯，不是谁都能理解得了的，更何况，这偌大的一个御史府，林林总总，杂七杂八，他这才来几天啊，根本还没有上手熟悉呢！
当然，他自然是不会把这些实话说出来，这样的话，岂不是就等于承认了是自己能力不行了？
反正前面那个管账的已经走了，他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他的身上。
冯若兰也知道他们这都是在找借口，可事实就是谁都查不明白这一本本的烂账了，她也没有办法！
“废物，一群废物，都给我滚出去，看见你们我就心烦！”冯若兰负气地把笔一摔，揉起了太阳穴，总不能让她现在去找王夫人，让她来帮忙吧！
这岂不是在自取其辱，让整个御史府的上上下下看她丢人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给我看看pp268冯若兰这边正发着愁，那边门外却有个婢女掀帘进来，正是香桃。
“姨娘，斐小姐在外边儿厅内候着你呢。”
冯若兰心里吃惊，瞪大双眸，“你说谁？斐月？”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上次她上赶着去找她，都被斐月眼皮不眨一下的给撵回来，这今日是吹得什么风儿，她竟然会自己来找她了？
但是想起上次斐月说的那些话，冯若兰到现在心里头还突突着呢，她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起身，“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收收，我出去看看。”
“是，姨娘。”
屋内伺候的人赶紧应下，香桃扶着冯若兰出去了。
厅内。
斐月身后站着小蝶，她面色清冷，正在小口抿着手里的茶。
冯若兰院子里的婢女小厮，进进出出的，竟是好不热闹，斐月原先记得，她这院子里最多也就是七八个人伺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来看，都快要十好几个了。
看来，冯若兰当上这后院的管事的之后，着实是事务繁忙，不多几个人伺候都不行了。
一抹讥笑在斐月的眸底一闪而过，她就知道，这个冯姨娘手里一旦有了权力，她是绝不会亏待自己的。
“哎哟，这怎么还得了空闲，想起来到我这里串串门了呢？”
冯若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极新，一看就是刚裁出来的，她这一出来，就是一阵胭脂水粉的香气，看来她也没把少把这些东西往脸上抹。
“姨娘，我来倒不是跟你来话家常的。而是有事要说。”
斐月把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脸上挂着疏离又得体的微笑，可眸中是一丝儿的笑意皆无。
“哦？可是要紧事，你说罢，我在听着。秋桃，去把三和居的点心拿来，怎么小姐来了，却只孤零零地用杯茶糊弄？”
冯若兰兀自坐下，脸上一派轻松，显然是没把斐月的话当回事儿。
然而下一秒，斐月的话却让她浑身都僵硬在了原地，“想不到姨娘现下还有这个闲心，斐月还以为，光是账本，今日就够姨娘烦恼的呢。”
这个丫头，她是怎么知道府中的账本出现了问题的？
瞧着冯若兰那惊疑不定的神情，斐月就知道，这次自己又猜对了。
在偏院儿，她已经叫小蝶把这一个月以来，任何御史府发下来的东西，不论是吃食，还是用的柴火，布料，都做了个笼统的估算。
结果发现，这些东西也是个没数的，不是这个少了，就是那个多了。
照这么看下去，很有可能，全府都是她这边的这个情况，那就只能说明，冯若兰根本没有这个管家的能力。
原先在王夫人手上有条不紊的家，已经被她弄的七零八碎，东差一点儿西差一点儿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今日理账，的确是……”冯若兰脸色变幻，心中忽然一动，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转过头，看向斐月。
莫非，她来这里是为了……帮她的？
斐月淡淡地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冯姨娘的心里，此刻一定是有诸多疑问。但还是由我先来说吧。”
此话说完，斐月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蝶，小蝶会意，拿出一个用粗线连起来的小本子来。
斐月把本子放在二人之间的茶几上，手指在上面轻扣几下，“这是我院内这一个月的进账，出账，和府中分发例银，柴火，布料等物的明细。还请冯姨娘过目。”
冯若兰一看这个，心里很是惊讶，但她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没有推脱，直接把本子拿了起来，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几下。
斐月的目光瞥到她那边，见她是这个反应，隐约猜到了什么，指不定她这是根本看不懂吧！
“香桃，你拿着。”冯若兰虽看不懂字，但这上面勾勾画画，瞅着模样不就是她刚才弄了半天都弄不懂的那种账本么？
香桃闻言接了过去，自己弄了半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往她手心里写了什么。
斐月全程都看在眼里，却都当做是没看见一样。
“月儿把这账本送过来是想要……”
冯若兰听了香桃在她手心里写的字，脸上登时闪过一抹喜色。
只是她心底还有几分怀疑，所以不敢明说，只是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斐月。
斐月倒是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账本，跟冯姨娘手上的那本，想必出入不少吧。”
冯若兰脸颊有些滚烫起来，这两本账的出入的确是不少，但斐月这本跟她的有一点不同的是，斐月这本账目的总数是对的上的！
换言之，斐月给她带来了一本正确的账目册子！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这个月的账目从头到尾都是乱的，简直是快要烂到根儿上了，都怪那先前管账房的先生，说什么都不干了，不管不顾地就回老家去了，哎，生生地给我留下这么一堆烂账。”
斐月只看着她演戏，一言不发，比以为她真的不知道，这账房先生在御史府干得好好的，有必要莫名其妙的突然要回老家么？
要不，他就是在这里受了气，遭了排挤，干不下去，要不，就是上面的人不想他继续干。
想不到冯若兰这才接手管家没几天，竟然就懂得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了。
只是可惜，底下的臣子本来做得好好的，这骤然被替换掉，自然是怨气深重，多余的话是一句都不想说。
另一边，这冯若兰自己却又没有那个本事，压不住新来的人不说，自己连个大字都不认得，如何能够管明白这么多笔帐，到都来，也就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想不到月儿你竟然有这个本事，姨娘跟你说实话，那账本上的字，真是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这些天的账目，可都出了不少出入，要不，你帮姨娘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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