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清明(8)_念念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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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清明(8)

  方念终于抬头看了郑蓉蓉一眼,突然发现她长得挺丑的,用面目可憎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心脏。

  她高中时候才和郑蓉蓉一个班的,郑蓉蓉这个人好胜心特别强,总爱处处跟她比。

  比如她新买双鞋子,郑蓉蓉隔天也会穿双同款的比她的高一个价位;她买个新杯子,郑蓉蓉立马跟风买个新的,当然比她的好一点点。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如果不是再遇见郑蓉蓉,方念还没意识到,自己以前其实挺讨厌她的。

  “你谁?”宗越伸手搂过方念,微撩眼皮从郑蓉蓉面上扫过,“狗仔?”

  郑蓉蓉面色僵住,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说了句,“我是”

  话还没说完,被宗越给打断了。

  他伸手在方念头上揉了几下,声音很温和,“你同学啊?”

  有女生轻笑,“是跟我们一个班的。”

  当初郑蓉蓉追宗越的心思路人皆知,被宗越毫不留情地拒绝过,郑蓉蓉高调张扬,讨厌她的人也不少。

  宗越嗤笑,“又蠢又瞎,你们班还有这号人。”

  郑蓉蓉被气的不轻,声音尖利刺耳,“你说谁呢?”

  他怎么可以这样,宗越他怎么能这样,即便当年他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可她还是偷偷地把他放在心中。

  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太残忍了。

  “王炸。”欢乐斗地主胜利的音乐声从宗越手机中传了出来,他伸手点了静音。

  “说你,”宗越拇指下压,打火机上冒出了一股冷白的火焰,他往那边睨了眼,“我女朋友还需要相亲,建议你看看眼科,顺便也看看脑科。”

  黄松出去的时候,门没关严,嘈嘈杂杂的声音从楼下延伸到楼上,中间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声,真的挺吵。

  一场聚会刚刚开始,就已经硝烟四起。

  方念终于发现,自己和祥林嫂并不一样,她不习惯倾诉,也没有勇气把伤口扒开,一遍遍展示给众人看。

  看热闹的人只会唏嘘是伤的挺狠的,并不关心你疼不疼。

  方念淡淡开口:“我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好奇,反正也不会请你。”

  “等我到了法定年龄,”宗越忽然笑了,温柔的春风从眼角一点点荡漾开来,他在方念鬓角亲了下,“跟念念结婚的时候我派私人飞机来接你们,除了你。”

  凌厉地视线在郑蓉蓉那边停顿了几秒,是警告也是威胁。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笑着附和道:“对对,宗越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急什么,哈哈。”

  “现在流行晚婚晚育,大城市不都这样,哪像咱们这小地方。”那人说到一半猛地住嘴,想到在座还有个孕妇,便把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

  “哇塞,宗越你家好豪啊,还有私人飞机,念念恭喜啊。”有女生羡慕地看着方念,搬着椅子同郑蓉蓉拉开距离。

  宗越起身拉过方念,“你们吃我买单,我带念念先走,她最近身体不舒服。”

  “不会是有了吧。”有女生夸张地喊了声,说完赶紧捂住嘴巴。

  宗越轻笑,“不是,医生说她抵抗力有点低,我们也没打算现在要孩子。”

  他用指尖点了下郑蓉蓉,“传染病患者,好自为之。”

  一听说传染病,坐在郑蓉蓉身边的女生当即就吓得跳了起来,“什么,什么病?”

  郑蓉蓉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你胡说什么。”

  “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宗越凉凉地撂下一句,拉着方念就走。

  出了酒店往右一拐,就是乌兰溪,这边是幽暗的老街那边是灯火通明的新街,方念甩开宗越的手,冒雨从廊桥下行过。

  对岸的屋檐下挂着红红的纸灯笼,映的溪面也有些斑驳,桥上有人撑着伞驻足远望。

  青石板沾了水有些滑,宗越不紧不慢地跟在方念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快走到万年桥的时候,方念突然转身问他,“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说什么了?”

  他一直这个样子,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方念有点难堪也有点难过。

  她把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你明知道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宗越步步紧逼。

  他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肯相信他。

  方念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兜兜转转一切都绕回了远点。

  她是有心想和他试一试,不计后果。

  可是,真的太难了。

  那双星眸看一次就沉沦一次,她不介意别人说她拜金说她痴心妄想,独独介意他把这件事当笑话来讲。

  “你在逃避什么,”宗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又急又气,“你又想抛弃我是不是?”

  方念低着头没有说话。

  宗越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方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恨你,日日夜夜,想撕了你。”宗越的声音低低的,隐忍而又克制。

  方念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似是被吓到了。

  背后是桥头的小狮子,头顶疙疙瘩瘩的,狮子口大开,锋利的牙齿隔着薄薄的卫衣,一点点啃噬她的脊骨。

  雨越下越密,如星子般从空坠落,砸的乌兰溪一片晃荡。

  方念不得不避到廊桥下,发丝上有一层水雾,她望了一眼万年桥的方向,所以,还是不甘心的吧。

  “恨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就给我判了刑,”宗越紧紧拽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到肺腑之中,“你说我骗你,你又何曾相信过我。”

  “那你让我怎么办?”方念极力抗拒他的靠近,心头一片悲凉。

  她也想相信他,可美梦刚开始,就被现实一巴掌打碎。

  “再谈一次,”宗越低低的声音从氤氲的夜色中传来,带着些哀求,“念念,再跟我谈一次。”

  他知道这里,他们第一次偶遇的地方。

  以前方念曾问过他记不记得,他说不记得。

  事实上,他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她几点几分,从他面前经过了几次。

  卫衣口袋很大,方念双手交握捂在肚子前,心明明不长在那里,可她就是觉得按住了就不会跳出来。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飞舞,最后变成了一句话,“为什么?”

  “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分了,”宗越抱着她禁锢着她不让她挣扎,“刚刚分的。”

  从他说出那句“再谈一次”起,才算正式分手。

  当初她说的,不算。

  “我对她那么好,天天早上接她上学,一个月病了四次,她一句不合适就把我给踹了,”宗越低头在她肩膀上咬了口,不轻不重,“想弄死她的,后来想想那样太便宜她了。”

  “她是个骗子,说会陪我一辈子的,结果转身就走。”

  “她宁愿相信别人,都不相信我。”

  “她又胆小又懦弱,我把心都剖给她看,她都不敢接。”

  宗越忽然松开她,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了廊柱上,眼神凉凉的如同这夜色。

  他问:“念念,你敢抬头看我吗?”

  方念无话可说,想反驳不知道怎么开口。

  宗越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指,从她指缝中穿过与她十指相扣,然后高举过头顶。

  “她这么渣,可我还是忘不掉她,每天一睁眼一闭眼全都是她,她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她。”

  这个姿势不太好受,方念额头紧贴着他,才惊觉他的肌肤烫的惊人,像一团火。

  “宗越。”方念张了张口,声音艰涩。

  “我很抱歉,我妈对你说的那些话,”宗越抿了抿唇,“可是念念,你又不跟她生活为什么要在意她的看法。”

  方念避无可避:“她是你的亲人。”

  “我不在意,”宗越垂眸,认真而又严肃,“谁的看法我都不在意,谁也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要跟你在一起的是我。”

  “可你不还是”最后两个字她没说出口。

  那是因为,宗越猛地低下头去,触碰她的唇。

  他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解释。

  廊桥长长的沿着乌兰溪而建,一半种着爬山虎一半种着紫藤花,他们就站在紫藤花架下,繁花如瀑一串串垂帘而下,若是白天来看,藤花紫中带蓝如梦如幻如云如霞。

  花枝摇曳,层层叠叠。

  人从外经过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方念闭着眼睛,只感觉无边无际的暗向她袭来。

  “我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除了你,”许久,宗越才松开她,头抵着她的额头,“现在,我的耐心快耗光了。”

  方念揪着衣服,大口大口地喘气。

  像是死而复生。

  宗越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拥入怀中,“答应我,我们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爱情、婚姻、财富,他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给她。

  他能看得出她的犹豫不决,以及一颗想靠近却又不得不远离的心。

  如果上一段感情让两个人都不堪重负,不如抛去,重新开始。

  他应该是发烧了,身上的温度很高,像一团火。

  方念手抵着他的胸膛,“你是不是生病了?”

  “答应我,”宗越捧起她的脸,眼神阴郁,“否则,以后每年的明天我都会送你一树花。”

  得不到,就毁了她。

  方念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夜色太浓,看不清,“认真的?”

  “嗯,认真的,”宗越抿了抿唇,从她身后折了枝紫藤花挂在发上,“你可以考虑下选择哪种花树,我给你预订。”

  方念失笑,“挺好的。”

  每年的清明节都有人送花,挺好的。

  温度越来越低,方念把衣领往上提了提,掩住鼻子和嘴巴。

  “来我身边不用有任何顾虑,”宗越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胸口,一字一顿道:“除了我,任何人都别想靠近你,你只能是我的,死也逃不掉。”

  方念红了眼眶,“你不就是想睡我。”

  宗越简直快被她给气笑了,他在这矫情了半天,又是表白心迹又是给她保证,她倒好,就惦记着这一件事。

  要是只想睡她,他能隐忍到现在。

  宗越把她抱了起来,细细碎碎的吻沿着脖颈攀升至她的脸颊。

  想狠狠咬她一口,最终没舍得。

  宗越俯在她耳边,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戏谑,他说:“我生病了没力气,要不你坐上来自己动?”

  语调微扬,就像丝丝拨动的琴弦,也像这落雨的溪面。

  满腔的郁结被这句话给打散,方念想笑又忍住了,只好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说了个:“滚。”

  宗越轻笑,回应了她一个,“不。”

  四周的温度急剧攀升,好像这雨夜也没那么冷。

  想吻她,想深深的吻她,在荒无人烟的旷野、在灯火辉煌的街头、在白雪皑皑的极地、在酷热难耐的沙漠,在所有一起走过的地方。

  在过去、在未来。

  在西巷。

  “念念,我给你承诺,从前是,往后也是,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一辈子。”

  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知道能不能遇见她,但这余生,他只要她一个。

  “答应我,”宗越低头又与她缠在了一起,“答应我啊。”

  “好。”

  “再也不离开,无论生死。”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干净的眸子里,像是染起了一团火。

  这是他的少年,十五岁遇上的那个。

  心底一下子变得柔柔的,如同今夜的乌兰溪、如同那日的万年桥,方念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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