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不会感到愧疚吗
深夜
万家灯火熄灭，月亮躲进了云层，天空黑成了墨。
老式居民楼，人烟稀少，房屋破旧不堪，路边街灯拉捋自坏，一到夜间，这里就会沉陷出一种凄凉、阴森的气氛。
居民楼外的街道，有一家麻将馆，不务正业的男男女女，会每天汇聚一堂，直到天亮才散场。
麻将牌这种游戏，必然是有输有赢。
赢的多，心情就高兴。
输的多，心情就焦躁。
他们这群人打的大，今晚，王军手气差，输了将近五位数出去，只能先前离开。
他破口大骂往里走，一路上，还脚痒的提倒了好几个垃圾桶。
从“百折”离开，王军就没再工作，就靠着林其深和祁铭打来的钱生活，他们两给的钱总是六位数以上，够王军买一套房子，但王军这人好堵，一半的钱都花在了麻将桌上，另一半留给读书的儿子，所以这么多年，依旧住在环境污浊、安全防卫松散的老居民楼。
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落针可闻。
最近有一两栋房屋被政府拆迁，道路被封，王军家所在的单元楼，他则需要穿梭过一条漆黑小巷。
“喵～喵～”
踏进巷子，一阵阴风刮来，像是走进地狱，王军打了个哆嗦。
“喵～喵～”
倏地，黑暗中出现了一双泛着淡淡绿光的眼睛，“咚”一声响，一只猫，从王军脚前快速跑过。
王军惊呼了一声：“妈的，你这只死猫，老子迟早把你炖了！！”
回应他的依然是“喵喵喵”的猫声。
王军手机开着电筒模式，光线照在前方，他跟着光走。
这条巷子不长，只有短短的五米的距离，但四周潮湿、阴森。
王军为了给自己壮胆，哼起了小曲，开始小跑起来，尽头离他越来越近。
“那帮孙子，拆什么迁，害得老子每天走--”
“啊啊啊啊！”就在此时，说话声忽而被一阵尖叫声取代。
王军脚一滑，双手在半空中挥舞，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往后倒去，“砰”一声巨响，他倒塌在地，手机跟着滑落。
尖叫声在这一刻消散。
潮湿肮脏的地面，倏地，被一片往外流淌的浓稠鲜血渲染。
王军阖上了双眼。
下一秒，从远到近的传来了脚步声。
巷子尽头出现一抹身影，她避过地面的香蕉皮，径直走向王军，蹲下身，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
确认呼吸薄弱，秦怡笙冷漠离去。
两天前。
秦怡笙付款下车，提上帆布包走进居民楼，来到某单元的五楼。
“叩叩叩”敲门声持续了一阵，屋里的人才大开门。
映入眼帘是一张陌生的脸，王军上下打量秦怡笙，蹙眉询问：“你谁啊？”
秦怡笙面无表情回话：“秦延的女儿。”随着话落，王军眸中闪过错愕，但转瞬即逝。
他眼神飘忽不定，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心虚，声音都在颤抖：“谁！我…我不认识！你赶快走，别挡在我家门口。”
说着，他手握着扶手，准备把门搭过来--
秦怡笙早料到他会这样，她迅速伸手撑住门面，冷声道：“还躲！”
王军右手蜷缩，躲闪着秦怡笙的双眼，大吼道：“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你有病吧！！！”
“不认识是吧！”秦怡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清澈明润的双眼闪过狡黠，她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张照片，举在王军眼前：“那我就让你儿子认识认识，他爸爸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随后，秦怡笙进了屋。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泥土房，空间狭小，客厅堆积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物品，很显拥挤。
王军折叠好沙发上的被子，用手拍了拍沙发面：“坐。”
秦怡笙置若罔闻。
她站在一张脱漆的茶几前，冷冷勾唇，蔑视说：“他们两没给你钱？!”
王军闻言，点烟的手顿了顿，抬头对上了秦怡笙阴沉的目光，一秒，又移开：“找我何事？”
“让你帮我爸洗清冤屈，我要让祁铭他们入地狱。”
王军心狠狠一跳，心中好似落下了一块巨石。
前几天祁铭给他打过电话，祁铭说，他找到了秦怡笙的女儿，也许秦延的女儿知道当年的事儿，会找上门来，你要闭嘴不谈当年的事儿，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他根本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他心想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耐他如何。
可今天，他发现错了。
眼前这个丫头，并不是单纯的丫头，她目光一直带着狠厉，看他如看蝼蚁一般，显然是有备而来。
王军咳了一声，故作淡定说：“我当年是在秦总的工厂工作，也知道林总和祁总，但我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秦怡笙闻言，眼底的情绪如踹流汹涌翻滚，她紧盯着王军的双眼，语气半带忧伤、半带愤怒：“你不会感到愧疚吗？”她停顿几秒，吞了吞唾沫，凉薄说道：“你不会感到害怕吗？”
“我爸做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说到这儿，秦怡笙红了双眼，加重语气说：“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是什么吗？！”
秦怡笙一字一句的话，宛如一把刀，在刺穿王军的身体，痛感侵入四肢百骸，让他没有了呼吸。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秦怡笙吸了吸鼻子，一滴眼泪不受控制滴落而下：“他一直在善待每一个人，可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王军！你用鲜血得来了钱财，你会感到心安、快乐吗？！”
随着话落，室内倏地死寂。
王军神色凝重，双手紧紧攥拳，指甲嵌入掌心，心虚的躲避着秦怡笙通红的双眼，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某处。
他有愧疚过。
但没办法，他需要昂贵的钱财，才能让儿子获取更好的物质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军起身，向秦怡笙九十度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
秦怡笙没接受他的歉意。
她道：“对不起什么都换不回来，我需要你去法院告诫当年发生的事儿！！！”
“不可以！”王军下意识开口，摇头又摆手：“这样我会坐牢的，不可以不可以！！”
这句话让秦怡笙的心跌入了海底，海水淹过她鼻喉，让她陷入绝望！
“恶”摧毁“善”后“恶”也不会对“善”产有一丝愧疚。
人心是这个世界最邪恶的东西，他们的欲望永无止境，只会为了满足自己，来摧毁“善，甚至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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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熄灭，月亮躲进了云层，天空黑成了墨。
老式居民楼，人烟稀少，房屋破旧不堪，路边街灯拉捋自坏，一到夜间，这里就会沉陷出一种凄凉、阴森的气氛。
居民楼外的街道，有一家麻将馆，不务正业的男男女女，会每天汇聚一堂，直到天亮才散场。
麻将牌这种游戏，必然是有输有赢。
赢的多，心情就高兴。
输的多，心情就焦躁。
他们这群人打的大，今晚，王军手气差，输了将近五位数出去，只能先前离开。
他破口大骂往里走，一路上，还脚痒的提倒了好几个垃圾桶。
从“百折”离开，王军就没再工作，就靠着林其深和祁铭打来的钱生活，他们两给的钱总是六位数以上，够王军买一套房子，但王军这人好堵，一半的钱都花在了麻将桌上，另一半留给读书的儿子，所以这么多年，依旧住在环境污浊、安全防卫松散的老居民楼。
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落针可闻。
最近有一两栋房屋被政府拆迁，道路被封，王军家所在的单元楼，他则需要穿梭过一条漆黑小巷。
“喵～喵～”
踏进巷子，一阵阴风刮来，像是走进地狱，王军打了个哆嗦。
“喵～喵～”
倏地，黑暗中出现了一双泛着淡淡绿光的眼睛，“咚”一声响，一只猫，从王军脚前快速跑过。
王军惊呼了一声：“妈的，你这只死猫，老子迟早把你炖了！！”
回应他的依然是“喵喵喵”的猫声。
王军手机开着电筒模式，光线照在前方，他跟着光走。
这条巷子不长，只有短短的五米的距离，但四周潮湿、阴森。
王军为了给自己壮胆，哼起了小曲，开始小跑起来，尽头离他越来越近。
“那帮孙子，拆什么迁，害得老子每天走--”
“啊啊啊啊！”就在此时，说话声忽而被一阵尖叫声取代。
王军脚一滑，双手在半空中挥舞，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往后倒去，“砰”一声巨响，他倒塌在地，手机跟着滑落。
尖叫声在这一刻消散。
潮湿肮脏的地面，倏地，被一片往外流淌的浓稠鲜血渲染。
王军阖上了双眼。
下一秒，从远到近的传来了脚步声。
巷子尽头出现一抹身影，她避过地面的香蕉皮，径直走向王军，蹲下身，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
确认呼吸薄弱，秦怡笙冷漠离去。
两天前。
秦怡笙付款下车，提上帆布包走进居民楼，来到某单元的五楼。
“叩叩叩”敲门声持续了一阵，屋里的人才大开门。
映入眼帘是一张陌生的脸，王军上下打量秦怡笙，蹙眉询问：“你谁啊？”
秦怡笙面无表情回话：“秦延的女儿。”随着话落，王军眸中闪过错愕，但转瞬即逝。
他眼神飘忽不定，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心虚，声音都在颤抖：“谁！我…我不认识！你赶快走，别挡在我家门口。”
说着，他手握着扶手，准备把门搭过来--
秦怡笙早料到他会这样，她迅速伸手撑住门面，冷声道：“还躲！”
王军右手蜷缩，躲闪着秦怡笙的双眼，大吼道：“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你有病吧！！！”
“不认识是吧！”秦怡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清澈明润的双眼闪过狡黠，她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张照片，举在王军眼前：“那我就让你儿子认识认识，他爸爸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随后，秦怡笙进了屋。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泥土房，空间狭小，客厅堆积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物品，很显拥挤。
王军折叠好沙发上的被子，用手拍了拍沙发面：“坐。”
秦怡笙置若罔闻。
她站在一张脱漆的茶几前，冷冷勾唇，蔑视说：“他们两没给你钱？!”
王军闻言，点烟的手顿了顿，抬头对上了秦怡笙阴沉的目光，一秒，又移开：“找我何事？”
“让你帮我爸洗清冤屈，我要让祁铭他们入地狱。”
王军心狠狠一跳，心中好似落下了一块巨石。
前几天祁铭给他打过电话，祁铭说，他找到了秦怡笙的女儿，也许秦延的女儿知道当年的事儿，会找上门来，你要闭嘴不谈当年的事儿，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他根本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他心想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耐他如何。
可今天，他发现错了。
眼前这个丫头，并不是单纯的丫头，她目光一直带着狠厉，看他如看蝼蚁一般，显然是有备而来。
王军咳了一声，故作淡定说：“我当年是在秦总的工厂工作，也知道林总和祁总，但我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秦怡笙闻言，眼底的情绪如踹流汹涌翻滚，她紧盯着王军的双眼，语气半带忧伤、半带愤怒：“你不会感到愧疚吗？”她停顿几秒，吞了吞唾沫，凉薄说道：“你不会感到害怕吗？”
“我爸做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说到这儿，秦怡笙红了双眼，加重语气说：“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是什么吗？！”
秦怡笙一字一句的话，宛如一把刀，在刺穿王军的身体，痛感侵入四肢百骸，让他没有了呼吸。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秦怡笙吸了吸鼻子，一滴眼泪不受控制滴落而下：“他一直在善待每一个人，可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王军！你用鲜血得来了钱财，你会感到心安、快乐吗？！”
随着话落，室内倏地死寂。
王军神色凝重，双手紧紧攥拳，指甲嵌入掌心，心虚的躲避着秦怡笙通红的双眼，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某处。
他有愧疚过。
但没办法，他需要昂贵的钱财，才能让儿子获取更好的物质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军起身，向秦怡笙九十度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
秦怡笙没接受他的歉意。
她道：“对不起什么都换不回来，我需要你去法院告诫当年发生的事儿！！！”
“不可以！”王军下意识开口，摇头又摆手：“这样我会坐牢的，不可以不可以！！”
这句话让秦怡笙的心跌入了海底，海水淹过她鼻喉，让她陷入绝望！
“恶”摧毁“善”后“恶”也不会对“善”产有一丝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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