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页_姝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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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姝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就变了脸,横竖也无大关系。她嘱咐雀儿入内,将方才刘昭要买的选几样买下,便一同乘车回信宫。

  回屋前,刘昭面色仍是不愉。她忽然停住脚步,嗫嚅半晌,咬牙问:“姜家阿姊可也在信都?”

  阿姝一愣,摇头道:“方才并未提及。可是你旧识?可需我命人去问?若你愿意,也可求冯媪允你前去探望。”

  刘昭闻言直摇头,满面嫌恶道:“我可不要去探望她!我巴不得她没来呢!”说着,转身便回屋去了。

  显然对姜姬十分不喜。

  阿姝还是头一回见刘昭对除自己以外之人有这样显而易见的敌意,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屋,她才渐渐的想着,那位姜家阿姊,似乎有些耳熟。

  ……

  傍晚时分,刘徇仍是如平日一般按时归来。

  阿姝正对镜理云鬓,柔软的乌发拢在一侧,檀木梳齿嵌入其中,滑溜溜的下来,带起一阵柔光。

  她自铜镜中望着刘徇,也不起身去迎,柔声问了句:“你怎未去子郁府中饮酒?我还道你要夜半才能归来。”

  她卸去脂粉的面颊润得如白生生的豆腐块,在烛光下格外动人。

  刘徇靠近坐下,伸手摸了把她的面,笑道:“去过了,饮两三杯便回来了。他两个年纪小,有我在,反而拘束。”

  阿姝闻言,果然于空气中嗅到极淡的酒气,遂问:“大王可需醒酒汤?”

  “三两杯,无妨的。”刘徇又凑近些,将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轻嗅了下,嗓音暗哑:“好香。沐浴了?”

  阿姝点头,抬眸在铜镜中对上他已变黯的目光。

  身后的婢子已退出,屋门也阖上。

  刘徇拢着她几缕发丝轻轻吻了下,含住她耳垂轻声道:“好几日没碰你,今日换个花样可好?”

  红晕自阿姝脖颈处渐渐爬上脸颊。她没说话,此刻就是说“不”,也无甚作用。

  许久,她俯趴在他胸口闭目养神。脑中忽然闪过白日刘昭的异样,遂问了句:“听说那姜瑜家中,还有位长姊,此番可有跟他同来信都?”

  刘徇搭在她腰间轻抚的手忽然停滞了下。

  “确实有位长姊,不知是否同来,我方才也没问。”他声音如常,却不由自主的瞥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姝还累着,一只柔软的手攀住他肩,如实道:“今日叔妹回来时提及的,我随口一问罢了。”

  刘徇暗松了口气。

  他掰过她面颊,令她仰头望着自己,认真问:“方才如何?与前次相比,哪样更好些?”

  阿姝忽然瞪大眼睛,红着脸结结巴巴道:“这,这一回……好些。”

  第53章秋狝

  却说当夜,樊霄邀姜瑜于府中一叙。

  刘徇来时,二人还稍显拘束,待他一走,便彻底放开手脚,酣畅痛饮。樊霄还请了数名歌舞乐伎,鼓瑟吹箫,且歌且舞,不时抚掌,偶有大笑,十分热烈。

  酒饮过半,二人皆半醉时,樊霄恣意欢笑的面容却渐渐冷下,一双焕然眼眸竟开始泛红,不一会儿,竟丢开酒杯,伏趴案上,嚎啕而哭。

  众伎皆惊,一时乐舞骤歇。

  姜瑜忙也丢开酒杯,挥手名人下去后,出言相询:“子郁,何事伤悲?”

  樊霄起先未答,待那一阵嚎哭过去,方抬头抹一把面,摇头叹道:“我阿姊——她怕是命不久矣。”

  樊夫人一事实为家丑,不可与外人道。然樊霄近来皆是故作洒脱,心中却有苦说不出,憋了这样久,好容易遇知己,这才忍耐不住,不一会儿便将樊夫人如何心怀怨恨,暗害赵姬,又嫁祸刘昭,最后被刘徇发现一事一一道出。

  末了,他只含泪摇头道:“阿姊犯下这样的大醉,大王已是格外开恩。然我从小得她照拂,着实心有不忍,这才悲从中来。如今她眼见着就要熬不过今秋,这要我情何以堪?”

  姜瑜不知从前温良谦和,为东郡诸人称道效仿的樊夫人竟会有如此变故,一时心绪复杂,久久回不过神来。

  想起白日所见之赵姬,他不由心生怜惜。那样琼颜仙姿,世间难得的人物,本该被捧于掌中心间,好生护着,却偏要受这等摧残苦痛,实在令人叹惋。

  可一转眼,他又为自己游移的心思而暗暗悔恨。赵姬已为□□,哪里轮得到他来怜惜?

  这般想着,他又替樊霄斟酒一杯,叹道:“世人皆难逃七情六欲,人生在世,亦没哪个能事事顺遂。不如一醉解愁。”

  樊霄将憋闷许久的苦处道出后,已感到如释重负,此刻不再嚎哭,举杯一饮而尽后,又恢复了七八分洒脱,遂又问起姜瑜:“子沛,你家中目下如何?成君阿姊之事,可有解决?”

  ……

  姜瑜虽为南阳人士,可自其祖父起,便久居长安。姜氏姐弟从小生在长安,也是富贵出身,只是近几年来,姜氏境遇每况愈下。

  姜成君如今二十有四,年岁不小,却仍未出嫁。她十六那年,曾与南阳太守张炎之子定下亲事。孰料那年天下大乱,张炎父子第二年便为流民所杀。

  至她十九岁那年,其父又替她与一太学生公孙偃定下亲事。其时,公孙偃不过二十又二,虽出身寒门,却颇有才学,颇得太常姜桓的赏识,更举荐其外出任职。

  然到姜成君出嫁前,姜桓骤然病逝。为守孝道,二人婚事只得推后,出孝期后,再成婚。

  谁料那公孙偃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姜成君出孝后,他不但拒不承认婚事,更转眼便与大司马耿允的一门远亲定下婚约,不过半年,便行了婚礼。

  一时间,姜成君竟成了长安城里的一桩笑话。姜瑜少年意气,当即提剑,闯入公孙偃府中,砍下桌案一角,怒斥其枉读先贤诗书,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公孙偃从此与姜瑜姐弟结怨,后仗着岳家得势,时常寻衅。姜瑜无法,只得举家迁出长安,往信都来投奔刘徇。

  ……

  姜瑜亦面露忧色,一口饮下杯中酒,惆怅道:“阿姊这般境况,她虽不说,我也知她心中的苦处。父亲不在了,又出了公孙偃那样的事,只怕再没哪个正经的好人家愿上门求亲了。”

  长安有纷纷流言,自然待不得。而信都众虽不知其中细节,姜成君的年岁也在,定仍教人望而却步。

  二弱冠少年同病相怜,又是一阵痛饮,夜半方休。

  ……

  至秋狝日,天蒙蒙亮时,阿姝便已起身,盥洗后,披缥绢深衣,配黄金白珠绶带,发做大首髻,饰戴帽簪珥,作贵人助蚕装扮,再略施粉黛,便尽显妇人端雅华美之态。

  助蚕服乃贵人礼服,除入庙佐祭外,所有正式场合皆可穿着。

  年初春耕时,按理该王与后同行,王领众人春耕,后领妇人亲蚕。然那时阿姝仍在邯郸,未得参与,如今秋狝,算是头一回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露面,因此她十分重视。

  刘徇此刻也已穿戴齐整,一身诸侯王冠服,衬得他身量越发挺拔修长,温和面目下是难掩的威仪气魄。

  他转头望着在铜镜前仔细检查服饰妆容的阿姝,不由的笑了声,拉着她手将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上下打量两眼,毫不掩饰的夸道:“吾妻甚美。”

  这是他头一回直言夸赞她的美貌,实是发自肺腑。

  阿姝原还有些紧张,生怕有不妥,此刻听他这样说,蓦地红着脸觑他一眼,提着的心却莫名的放下大半。

  这两日,二人正好得蜜里调油似的,阿姝主动靠近些,替他拢了拢衣襟,颊边露出浅浅酒窝,柔声道:“大王亦英姿不凡。”

  刘徇微微一愣,随即便觉心口一颤,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渐渐弥漫,令他肢百骸都是愉悦。

  他忽然捧着她脸凑上去细细的吻了会儿,直至她面红耳赤,才松开,恋恋不舍的离去。

  雀儿待他出屋,方又入内,笑道:“大王如今待阿姝一日比一日好。阿姝如今再不能说大王不是真心吧?”

  阿姝斜睨她一眼,对着铜镜仔细补妆,闻言心中微动。

  自从邯郸回来后,信宫中没了樊夫人,刘昭也得了约束,外头亦无战事,刘徇大部分时候皆按时归来,二人竟是难得的好了这样久。

  她偶尔也想,若能这般过下去,似乎也并无不好,可不知为何,心中常有不踏实的感觉,仿佛下一步便要遇到什么变故。再转念一想,才恍然记起,刘徜之仇,仍是他心底最深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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