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页_姝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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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页

  她也渐渐的有了些体会。果然男人都如阿嫂说得那般,须得慢慢驯服,细细雕琢。

  他既已在尽力的变好,她自然也会给面子。

  ……

  傍晚时分,刘昭在冯媪的示意下,破天荒的循着晨昏定省的规矩,来向阿姝问安。

  她是极不情愿的,阿姝也受宠若惊,两人隔着道门槛,只说了不过三句话,便算走过了场。

  待刘昭走后,乳母也带着破奴与阿黛两个来了。

  大约是来前,乳母对两小儿多说了许多好话,又大约是因阿姝先前赠的玩物讨了他们的欢心,此时两小儿已比今日初见时,少了几分拘束。

  阿姝因在家中抱多了昌儿,眼下正是喜爱这些稚童的时候,不由的伸手捏捏阿黛粉嫩的小圆脸,说了两句玩笑话。

  她瞧时辰尚早,刘徇应当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归来,便亲自将两个孩子送回屋去。

  谁知便是这时,原该晚归的刘徇,却回来了。

  他原本因西山军中的一些事,的确要晚归些。谁知处理得比料想得快了许多,这便先回来了。

  屋中并无阿姝身影,问婢子方知,她带着两小儿往冯媪那处去了。

  想起破奴与阿黛,他微有些窒闷,眸光微闪了闪。然转眼便又不多想,自更衣入内室。

  因阿姝不在,他略有种扑了空的失落,也未急着去沐浴,而是在屋中稍坐了一会儿。

  内室熟悉的花果草木香隐隐传入鼻间,令他心口微微一动。

  先前阿姝替他做的那小香囊,此刻也不知落在屋里的哪一处。

  他原是时常带着的,可上回出征时,衣裳换得急,一时落在屋里,未带出去。

  此时他突然奇想,亲自动手,在屋里四处翻找起来。

  有婢子入内问是他寻何物,他也只挥手教人下去。

  约莫过了半刻,他便已将妆奁、物架上都寻过一遍。

  香囊未寻到,却在阿姝的妆奁中瞧见一把金灿灿的小钥匙。他心口动了动,转身又在附近的箱笥里翻找起来。

  香囊仍未寻到,可他手中却多了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上头正挂着把金灿灿的小锁。

  他心口再次微微波动。

  不久前,阿姝的异样又一一浮现在眼前。侧耳倾听,屋外仍是一片寂静,并无人走近。

  他犹豫再三,竟是鬼使神差的自妆奁中摸出那把小钥匙,塞入锁眼中。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金锁应声而开。

  木盒打开,露出其中的片片丝帛,和隐隐约约的丹青线条。

  难道是阿姝的画作?可若是寻常的画,何须这样锁在盒中?

  他犹豫着伸手,将那片片丝帛取出,一一摊开在桌案上。

  不看不打紧,一看,他的眼睛便再也移不开去。

  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虽从技法神韵上说,完全比不上阿姝,可内容却着实新奇而丰富,令他有种异样的新奇与渴望。

  想不到,她竟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不由的将这十数块丝帛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再翻了一遍。

  画上的男女变得模糊,在他脑中渐渐化作自己与阿姝,静止的画面也仿佛能动了。

  他越看越心惊,只觉热血沸腾,心绪纷乱,好半晌,才手忙脚乱的将那一堆丝帛丢入盒中,一股脑儿锁上。

  他又坐了片刻,忽听外头婢子道了声“王后”,竟忽然如被针扎一般,一下跳起,将木盒与钥匙丢回原处,也不敢同阿姝打照面,便慌张的逃入浴房中去。

  第50章期待

  浴房内,热气腾腾,水雾朦胧。

  刘徇靠在浴桶里,额角渗透着汗珠,正愣愣的出神。

  难怪不久前,那小女子总是独自发愣,时不时便面红耳热,一幅羞涩难当的娇怯模样。

  莫说是她,他身为男子,瞧见那样的东西,也抵挡不住的心神激荡,此刻坐在浴桶中,好似被滚烫铁水浇铸一般火热。

  可她为何会有此物?

  想到这儿,他不由额角青筋跳动,心间冒出个不大好的念头——

  不必说,八成是赵祐之妻给她的。难道,是她对他行那事时的表现颇有不满,回家中同嫂子悄悄埋怨过?

  方才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又自眼前飘过,他隐没在水雾后的双眸越发黯下。

  诚然,这许多年来,他一向不近女色,年逾二十六时,才娶妻成婚,于房中事自然不甚熟稔,多凭本能行事。

  虽然他有些自知之明,可若连妻都有不满,这要他身为丈夫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面目渐渐凝重起来。

  ……

  阿姝将两小儿送回冯媪处时,还略逗留了片刻,细细的查问其一应的饮食起居,末了又再三嘱咐乳母与婢子定要好生照料。

  并非她要充好人,只是她到底也生在豪强之家,明白寻常下人看脸色行事的能耐。

  刘徇虽然下令不可怠慢,可到底也不常有功夫关照;冯媪再有威严,也到底不是正经的长辈。她身为王后,必得作出关怀的架势,才能教人明白,两位小公子的地位,一如从前一样,不容置疑。

  如此一番下来,落在冯媪悄然观察的眼中,愈觉欣慰。

  待阿姝回屋时,已有下人来报大王归来的消息。

  她讶异于他的早归,不由的加快些脚步。可谁知才踏入屋中,尚未打照面,便只见到他步履匆匆的入浴房,不知为何,她还从那道笔挺的背影里,瞧出些狼狈与仓皇。

  阿姝与雀儿面面相觑,忙唤了婢子来问:“方才大王在屋中做什么?”

  那婢子早被刘徇遣至屋外,不知内情,只低眉顺眼道:“大王方才独自在屋中,似乎在寻什么东西,并未让婢入内。”

  阿姝张目四顾,见屋中的确稍有凌乱,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命人先下去后,小心翼翼行至藏了那小木盒的箱笥边,见还在原处,方暗暗松了口气。

  刘徇也不知在浴房中待了多久,再出来时,已不复方才的狼狈紧张,清俊的面容间重又恢复了素日的泰然与温和。

  只是,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阿姝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的闪避着她的视线,又于不经意间,暗中窥视于她。

  她心中惊疑,生怕自己这一身装扮有不妥,忙在铜镜前仔细的照了照。才拢好乌发与衣襟,又在铜镜中瞥见他一闪而过的窥视目光。

  她不由凝眉,一边取下发间多余的钗环,令乌发垂下,一面问:“大王方才要寻的东西可寻到了?”

  刘徇才举至唇边的漆杯猝然一滞,俊容间闪过可疑的红晕。

  他轻咳一声,镇定道:“你先前赠我的那香囊,我原日日带着,上回出征时落下,方才也未寻到。”

  阿姝每每提及那香囊,总还会羞赧,此刻也不多问,唤了婢子入内,一下便在平日存放腰带、玉佩等物的盒中寻到。

  刘徇面有赧色,佯装无事,将香囊里又装入香料,放在腰带一处,预备明日佩戴。

  此事原该就此揭过,可到得夜半,阿姝才真正觉出不对。

  刘徇爱她美色,又自来性情温和,虽爱折腾她,到底也有分寸,今日却格外不依不饶,不但时时的在她耳边问“舒坦否”,还用尽手段,强迫她回应,直到她意识迷蒙,连连告饶,方偃旗息鼓。

  睡意朦胧间,她眯眸侧躺,正要混沌入眠,脑中却忽然一闪,整个人登时僵住——

  方才,二人亲密间,他分外有兴致的摆弄她,竟让她不由的想到了阿嫂赠的那木盒中所绘的画面……

  她忽然满面通红,透过黑暗悄悄瞪着双目紧闭的刘徇。

  难道被他发现了?

  ……

  第二日,刘徇一如既往的清晨便起,临走前,先交代了归来的时辰,又嘱咐道:“长安来的天使这两日便到,巨鹿、常山、魏等地郡守也将同至,届时要设宴,可早做准备了。”

  他昨日已得消息,使者此来,除要令他出兵讨伐并州梁弇外,应当还要对冀州官员重新任命,到时河北局势又将有变化,须得早做打算。

  阿姝也忙点头应是,又问了两句人员等细节,才将他送出屋去。

  临别前,她望着他毫无异样的面目,屡次欲言又止,直到他疑惑的询问,她又红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

  刘徇愣了下,大约也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轻咳一声,不再与她对视,转身快步离去。

  阿姝踌躇片刻,回屋悄悄开了那小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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