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_姝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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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姝正诧异他竟会在此,却听他唤那一声闺名,只觉唐突不妥,不由瞥开眼,不敢同他对视。只是他这副强忍着寒意瑟瑟发抖的模样,却又让她心有不忍,遂稍后退一步,道:“天寒,太子还是快些回吧,莫再受凉。若有事,明日派人寻我阿兄便是。阿嫂有孕,不宜受这夜间寒风,我先送她回去了。”

  说罢,也不顾刘安失落的神色,转身命两个仆从上前送他,便径直挽着邓婉的胳膊踏入东侧院中。

  才进屋,她也不顾得去接婢子递上来的新换的手炉,便径直问赵祐:“阿兄,王太子怎会来此?”

  赵祐蹙眉,将其来意说了一遍,随即心有防备道:“你可是见到他了?”

  阿姝点头。

  “他来时便主动问起你,我当时便道不对。”赵祐有些不悦,“你幼时同他玩耍,我便不大欣赏此人借着体弱的借口,默不作声,又暗暗窥探,引你注意的做派,这样多年过去了,仍是未变。”

  邓婉方才便瞧出了些端倪,道:“我看那位太子虽面目和善,却心思不纯,行止更是唐突,夫君,须得想法子将他早日送走才是。”

  然刘安此行师出有名,又秉着王太子身份,不好直言劝离。赵祐想了想,道:“他既是来寻郑胥的,明日一早,我便引他到各田庄上走一遭,查一查吧。”

  赵氏田庄不少,若各处都要去,定要在外逗留几日,倒是个好法子。

  ……

  刘安到来的消息很快便经留于邯郸与真定二地的探子,传入信宫中刘徇耳中。

  时郭瞿等正与他商议应对来年蝗灾饥荒之策,一旁侍卫便悄然递上信件,其中“真定王太子至邯郸”这几字,一下刺得他心烦意乱。

  “……臣曾事稼穑近十年,于防灾一事上,有一二愚见……”底下郭瞿正说着防灾之法,旁的臣属有人质疑,有人钦佩,而上首的刘徇却听得心不在焉,默默出神。

  直至郭瞿述毕,询问看法时,刘徇才回神,抬眸面对十数双眼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此事重大,君卿方才所言,可否再叙一遍?”

  郭瞿与众人默默对视,方低首道:“大王,瞿尝多年事稼穑,数度遭蝗灾,却从来能保大半收成,初时困惑,后来细究,方知盖因家中土地不阔,常于田间牧鸡鸭,鸡鸭争相啄食蝗虫,这才保住大半收成。是以,臣以为,不如令百姓明年秋收前,不许宰杀鸡鸭,而多于田间牧鸡鸭,以应灾情。”

  刘徇闻言,沉吟不语。

  时人皆惧蝗灾,因其成片而非,所过处颗粒无收,十分可怖,便被视作天公降灾于君,不可化解,更有许多人视蝗为神,敬畏不已,逢灾必祭祀,却不敢有所作为。若要推行此策,即便只在小小信都,恐怕头一个便会遭朝廷责难,怀疑他有异心,逆天道而行。就连当地豪强,也未必认同。此举将得罪上下许多人。

  然而,若不行此策,到时郡中颗粒无收,再度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又绝非他所愿。

  他所行之事,既为复汉室江山,更为求百姓安乐。

  再三权衡利弊下,他终下定决心,道:“君卿此策甚妙,开春祭祀后,孤当亲自拜诸郡望,请其多畜鸡鸭,以便灾时可牧。”

  众人见他如此坚定无私,顿时又心生敬意,连赞几番后,说些旁的事项,便尽散去,只郭瞿未去,特意落在最后,又折返回殿中,斟酌再三,冲刘徇道:“大王,臣还有一事。”

  “君卿请讲。”

  “臣此计必累大王遭朝廷猜忌,尤其监军听说后,定会借机生事,诋毁大王。”他说着,目中尽是忧虑。

  方才人多口杂,他不能直言,如今只二人独处,方低声劝道:“大王,王后离去已久,该回信都了。”

  王后有煞命,克帝星。

  此话众人无敢提,却都心知肚明。王后在,太后与大司马方稍安心。

  刘徇闻言一怔,又暗暗苦笑。他自然也想要赵姬回来,可目下这情况,她哪里愿回来?

  当日一时心软答应了她,后来又一时意气送走了她,如今后悔不及。

  方才收的书信还在他袖中藏着,那上头的几个字又突兀的浮现在脑中。他感到心烦意乱,郁气不顺,于殿中来回踱步,反复思量,方一挥手道:“罢了,君卿,你回去稍作休整,明日便随我去一趟邯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勉强算四千字吧…希望明天也有四千,后天也有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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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风寒

  入冬后,天气凉得有些快,赵祐领着刘安离去的第三夜,便扑扑簌簌的下了一场大雪,到第二日清晨,已将田埂与道路皆覆满,一脚踩下,甚至能没至脚踝。

  阿姝身披厚重狐裘,一手捧暖炉,一手提裙裾,小跑着踏过满是积雪的院落,爬上台阶便入了邓婉的屋中。

  屋里门窗紧闭,烧足了地龙,甫一入内,便有热气扑来,与外头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十分温暖。

  邓婉正坐在矮榻上小口的饮着热腾腾的羹汤,一见阿姝入内,便挥手令婢子上前替她解下狐裘,脱去皮靴。一旁的桌案上已摆了胡饼豆羹并几样精致的小菜。

  只要赵祐不在,阿姝必每日清晨与邓婉同食朝食。今日格外凉,短短几步路,寒风已将她白生生的脸刮出几道粉霞来。

  二人才吃了两口,外头便有仆妇隔着门道:“夫人,王后,大王来了,目下已至前厅处。”

  阿姝举着箸的手立时顿在半空,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愣愣道:“哪位大王?”

  仆妇顿了顿,回道:“萧王。”

  竟是刘徇。

  阿姝面色顿时惨淡了不少,可怜巴巴望一眼邓婉,慢吞吞自榻上起身,重又披裘蹬靴,不情不愿的扶邓婉一道出迎。

  她好容易在邯郸过了一月逍遥日子,正舒心,刘徇却未提前知会一声,便直接自信都赶了来,实在令她连提前避一避,好好应对的机会也没了。

  尤其眼下,兄长不在家中,只她与大嫂,着实吃力。

  屋外积雪结冰处不少,邓婉身子重,阿姝与婢子一道小心翼翼搀着她,行得格外慢,才出院外不久,便遇到快步行来的刘徇等人。

  他披着玄色大氅一路而来,面色和煦中透着隐约的紧绷,双目四下打量,仿佛正寻着什么人,远远瞧见阿姝与邓婉两个艰难前行的身影,脚步微顿,随即便加快脚步上前,与二人打了个照面。

  “大王。”阿姝怯生生唤了声,局促的扯了个微笑,抬眸望见他光洁的下巴上竟冒出不少青色胡茬,仿佛连日操劳过度一般。

  刘徇面目更紧绷了些,冲她点头未语,只将目光移至一旁腹部滚圆,正欲勉强行礼的邓婉,微有些诧异,挥手道:“我此来赵地,需处理些公事,稍作休整便要先去衙署。夫人身子不便,不必拘礼,快些回去歇息吧。”

  邓婉原就有些吃力,闻言悄悄捏了捏阿姝手腕,便由众仆妇搀着回屋去了。

  一阵寒风扑面吹过,阿姝缩着脖颈抖了抖,面上粉色愈甚,泛红的鼻尖抽一抽,赶紧以手掩住,秀气的打了个喷嚏,直令眸中也挤出一层水汪汪的雾气。

  刘徇漆黑的眼眸打量着她这副娇俏又可怜的模样,面上的紧绷松下许多,嘴角露出半分笑意,因多日不见而生出的生分也淡了。

  他伸手揉揉她耳边鬓角,将她拢得好好的发鬓揉松散了几分,道:“你的屋子在哪儿?先回去吧。”

  阿姝遂将他带回自己屋中。

  刘徇初入她闺房,不由稍稍四下打量。

  这是间十分有精致的寝房。屋中十分宽敞,烧足了地龙暖融融的,四下设雁鱼五支铜灯数座,大小高低坐榻四张,上铺貂裘,设几案,笔墨俱全,不乏玉器摆设;正中有木漆朱雀流云彩绘屏风,那绢面上的云纹,一眼便能瞧出,是由阿姝亲手绘就的;屏风后的床铺边,也设箱笥妆奁等。

  同这间屋子比起来,他在长安与信都的寝房着实太朴素了些。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视线又落到身侧始终垂着脑袋的女子身上。

  陡然变暖,阿姝不由抽抽鼻尖,转身轻掩口鼻,再度打了个喷嚏。她接过雀儿递来的帕子细细擦净,解下狐裘,深吸了两口气,方觉舒坦。一转身,却对上刘徇漆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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