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勾他？
随后，那人便蹲了下来，用修长好看的手拿了旁边的枯树枝，帮他一起挖土。
“上官公子，你走吧，如今利用我也威胁不到将军了，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朝歌一把推开他的手，少见的有脾气，却低头闷声不吭地流眼泪。
这只小兔子还是将军送给他的，就在刚进京的那一日。
他单要只兔子，将军却把别人整个铺子都买了下来。
或许从一开始，在顾知礼眼中，这兔子和旁的物件儿，就是没什么区别的。
“莫哭了，好朝儿，再哭下去要不好看了。来，我带你去个清静的地方，把小兔子埋了好不好？”
上官泠月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擦了擦朝歌脸上的眼泪。
他语气总是这样，清冷中又带着一丝温柔，不远不近的。
这里是闹市，若是挖得不深，恐怕没多会就要被路上的野狗刨出来吃了。
到时候朝歌见了，未免也要再添伤心。他这个人，总是连自己都过不好，还有心去同情这个那个的。
“我不会和你去国师府的！”
朝歌警戒地看着对方，被骗过一次，就没那么容易再被骗第二次了。
“不去国师府，就在那里，我指给你看——”
上官泠月站起来，指着城郊外头的一处地方说道：“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梨树，来年花开的时候，满地都是花香。”
他没骗人，那棵古老的梨树活了很多年了，立在城墙附近跟守护神似的。
“那埋了后我要马上回来。”
朝歌忍不住有些心动了，而且他不信对方身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一介小小的下人做什么。
两个人没有骑马也没坐轿，就那么慢慢地走了过去。
上官泠月怕人认出来麻烦，也稍加乔装打扮了一下，贴了两片胡子，却也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执意让公主嫁给阿弟吗？”
上官泠月状似闲谈一般说道，也正好问出了朝歌心底的疑惑。
“是为了监视将军？还是为了得到什么东西？”
朝歌转了转脑袋，他能想到的，无非是这些了。
“都不是。我做这些，都只不过是为了保住阿弟的性命。”
上官泠月平静地解释着，没有立刻让朝歌就信服的意思，只是等着对方的反应。
很明显，朝歌怎么可能相信他这种鬼话。
“那追杀将军，也是为了保护他？”
朝歌跟在顾知礼身边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他了解到这样的人家里兄弟相争，可不像普通人家弟兄俩谁上学堂那么简单。
将军身上那些陈年旧伤，各种凶险万分的疤痕，大多都是拜这位兄长所赐。
而当年，上官泠月也不过才十几岁，就能这样狠心。
“小朝儿，你知道吗，我和他一生下来，就注定只能活一个。我是兄长，什么都能让着他，可这命不能让。”
“谁不想活下来呢？我是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可我没有真的打算杀他。要是在我手上都活不下来，他以后怎么办？”
“你肯定在生我的气，怪我给你喂了毒药。可我是知道你吃了没事才给你吃的，这件事是我不好，小朝儿莫要生气了——”
上官泠月站住，真诚地看着朝歌，语气摆得很低。
不得不说，他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若是直接说自己纯粹是为了对方，恐怕可信度更低。
是人都有私心，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私心，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信了。
“那和让公主嫁给他又有什么关系？”
朝歌仿佛能理解一些，又仿佛越听越糊涂。
这些大人物的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他小小的脑袋有太多的不明白。
以前的十几年生活里，他单知道，要唱好小曲，哄得客人开心，便能很好地活下去。
“阿弟他痛恨皇室，行为多有出格。而历代国师，皆为皇家所用，而他一旦越界，又没能力自保，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按照他目前的行径，和皇家翻脸是迟早的事。娶了公主，看在驸马的身份上，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而父亲临走的前一段时间，进宫见过一次皇上，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请求，让皇帝日后无论如何要留阿弟一命。”
“做驸马，是最简单直接的一条路，却也要阿弟点头同意才行。做父兄的，不过是盼着他能好好活下去而已。”
上官泠月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在觉得官场与皇家的冷酷无情的同时，又不禁为这难得的一点亲情动容。
这世上真话和假话有时候都很好辨认，而最高明的谎话，就是半真半假。
“那上官公子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朝歌开始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或者无缘无故的坏。
要放在以前，他还可能以为是上官泠月吃饱了撑的。
可现在他觉得身边的人一切行为都带着某种目的。
“其实……罢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他。阿弟这个人，他总是只能看见别人的坏，看不见别人的好。”
“若是有一天你在他身边待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他还债了。”
上官泠月轻叹一声，前头就到了地方，也不再多说，低头挖起坑来。
他没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的，倒像是真的在感怀什么。
再说了，这一路也没旁的人跟着，他也的确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不会离开的。”
朝歌坚定地回答道，他觉得，一定是他和将军之间误会了什么。
他可以等，等将军跟他说清楚。生辰贴他会继续收好，只要他还没放弃，两个人就没算完。
那么难的事情都过来了，怎么到现在就过不去了呢。
而且将军并没有说自己喜欢公主，夜里也还是和他一起歇着的，他不信将军心里真的没有他了。
“好，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毕竟小朝儿生得这样好看，要是伤心，我会心疼的。”
上官泠月刚正经了半句，又开始说起了玩笑话。
他这个人，亦真亦假的，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又不像顾知礼那样，处处都带着攻击性。
大概是那种，杀了你，还眉眼带笑，让人感觉不到恶意的那一种。
很快兔子就埋好了。
朝歌抬头看着那棵大树，想着来年春天，鸟儿飞回来的时候，他的小白就不会孤单了。
回去的路上，上官泠月也没再提起和顾知礼有关的话，反而热心地朝歌讲着祁国的民风民俗。
没多久，就快要到了将军府门口。时候不早，两个人也该分开了。
“阿月，今天…替小白谢谢你。我没什么送你的，只学过唱小曲，我唱两句给你作为报答吧。”
朝歌不习惯欠别人的，对方又不缺什么，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方式了。
“好。”
上官泠月颇为新奇有趣地看着这朝歌，他没想到这少年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
而且，好像刚才他竟然主动叫了他一句，阿月。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真的变得更亲密了呢。
“上官公子听好了——”
朝歌低头掩口，清了清嗓子，唱起了自己最擅长的那几句。
他一唱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是这里就是戏文里的场景，而他从戏文里走了出来。
简单的几句，竟然让上官泠月失了神，让他的魂儿跟随着朝歌去戏里走了一遭。
“公子，我得走了。”
朝歌对着上官泠月行了个礼，然后就匆匆离去。
街上围观他的人越来越多，这让他觉得十分不安。
“野了一天，还知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上官家的家奴呢！”
顾知礼堵在了门口，面色不善。他手里本来拿了糕点，却在刚才又扔给了路边的乞丐。
这些习惯，他会慢慢改正过来的。因为这个人，他不配。
“将军，上官公子他没做什么，也没威胁我我什么事情，就是带我去埋了那只死了的兔子。”
朝歌生怕顾知礼误会什么，赶紧把之前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而且路上有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根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看来上官泠月的魅力真是不小，怎么，已经要帮他说话了，迫不及待地想抱住国师府的大树了吗？”
顾知礼走上前，掐着朝歌的脖子，手指慢慢收紧，最后又慢慢松开。
他刚才就在人群外，冷眼看着他给上官泠月唱小曲，两个人当众眉来眼去。
这长安城内，谁不知道朝歌是他将军府的人？
这件事，本就是这小东西有错在先，吃里扒外，认不清自己的主子。
况且，他是个男人，他太清楚刚才上官泠月看着这小东西的眼神了。
那是一种对猎物的占有和势在必得。无论里头有没有喜欢的成分，都让他非常不舒服。
“没有，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他是将军的兄长，所以才……若是将军不喜欢，往后朝歌再也不会和上官公子说半句话了。”
朝歌边咳嗽边解释，他感觉和顾知礼之间，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在欢云楼刚认识的时候。
他从来都是低贱的奴才，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喜欢。
那场镜花水月般的梦，终于还是要醒了吗？
“好啊，喜欢唱是吗，想要讨男人欢心是吗？来，到院子里唱给本将军听，不让你停，就不要停下来！”
顾知礼拖着他细小的胳膊，磕磕绊绊地往里走，铁青的脸色吓坏了一众下人。感谢九江寒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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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公子，你走吧，如今利用我也威胁不到将军了，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朝歌一把推开他的手，少见的有脾气，却低头闷声不吭地流眼泪。
这只小兔子还是将军送给他的，就在刚进京的那一日。
他单要只兔子，将军却把别人整个铺子都买了下来。
或许从一开始，在顾知礼眼中，这兔子和旁的物件儿，就是没什么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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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朝歌见了，未免也要再添伤心。他这个人，总是连自己都过不好，还有心去同情这个那个的。
“我不会和你去国师府的！”
朝歌警戒地看着对方，被骗过一次，就没那么容易再被骗第二次了。
“不去国师府，就在那里，我指给你看——”
上官泠月站起来，指着城郊外头的一处地方说道：“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梨树，来年花开的时候，满地都是花香。”
他没骗人，那棵古老的梨树活了很多年了，立在城墙附近跟守护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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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监视将军？还是为了得到什么东西？”
朝歌转了转脑袋，他能想到的，无非是这些了。
“都不是。我做这些，都只不过是为了保住阿弟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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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追杀将军，也是为了保护他？”
朝歌跟在顾知礼身边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他了解到这样的人家里兄弟相争，可不像普通人家弟兄俩谁上学堂那么简单。
将军身上那些陈年旧伤，各种凶险万分的疤痕，大多都是拜这位兄长所赐。
而当年，上官泠月也不过才十几岁，就能这样狠心。
“小朝儿，你知道吗，我和他一生下来，就注定只能活一个。我是兄长，什么都能让着他，可这命不能让。”
“谁不想活下来呢？我是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可我没有真的打算杀他。要是在我手上都活不下来，他以后怎么办？”
“你肯定在生我的气，怪我给你喂了毒药。可我是知道你吃了没事才给你吃的，这件事是我不好，小朝儿莫要生气了——”
上官泠月站住，真诚地看着朝歌，语气摆得很低。
不得不说，他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若是直接说自己纯粹是为了对方，恐怕可信度更低。
是人都有私心，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私心，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信了。
“那和让公主嫁给他又有什么关系？”
朝歌仿佛能理解一些，又仿佛越听越糊涂。
这些大人物的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他小小的脑袋有太多的不明白。
以前的十几年生活里，他单知道，要唱好小曲，哄得客人开心，便能很好地活下去。
“阿弟他痛恨皇室，行为多有出格。而历代国师，皆为皇家所用，而他一旦越界，又没能力自保，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按照他目前的行径，和皇家翻脸是迟早的事。娶了公主，看在驸马的身份上，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而父亲临走的前一段时间，进宫见过一次皇上，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请求，让皇帝日后无论如何要留阿弟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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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真话和假话有时候都很好辨认，而最高明的谎话，就是半真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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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开始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或者无缘无故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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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一天你在他身边待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他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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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的，倒像是真的在感怀什么。
再说了，这一路也没旁的人跟着，他也的确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不会离开的。”
朝歌坚定地回答道，他觉得，一定是他和将军之间误会了什么。
他可以等，等将军跟他说清楚。生辰贴他会继续收好，只要他还没放弃，两个人就没算完。
那么难的事情都过来了，怎么到现在就过不去了呢。
而且将军并没有说自己喜欢公主，夜里也还是和他一起歇着的，他不信将军心里真的没有他了。
“好，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毕竟小朝儿生得这样好看，要是伤心，我会心疼的。”
上官泠月刚正经了半句，又开始说起了玩笑话。
他这个人，亦真亦假的，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又不像顾知礼那样，处处都带着攻击性。
大概是那种，杀了你，还眉眼带笑，让人感觉不到恶意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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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快要到了将军府门口。时候不早，两个人也该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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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不习惯欠别人的，对方又不缺什么，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方式了。
“好。”
上官泠月颇为新奇有趣地看着这朝歌，他没想到这少年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
而且，好像刚才他竟然主动叫了他一句，阿月。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真的变得更亲密了呢。
“上官公子听好了——”
朝歌低头掩口，清了清嗓子，唱起了自己最擅长的那几句。
他一唱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是这里就是戏文里的场景，而他从戏文里走了出来。
简单的几句，竟然让上官泠月失了神，让他的魂儿跟随着朝歌去戏里走了一遭。
“公子，我得走了。”
朝歌对着上官泠月行了个礼，然后就匆匆离去。
街上围观他的人越来越多，这让他觉得十分不安。
“野了一天，还知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上官家的家奴呢！”
顾知礼堵在了门口，面色不善。他手里本来拿了糕点，却在刚才又扔给了路边的乞丐。
这些习惯，他会慢慢改正过来的。因为这个人，他不配。
“将军，上官公子他没做什么，也没威胁我我什么事情，就是带我去埋了那只死了的兔子。”
朝歌生怕顾知礼误会什么，赶紧把之前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而且路上有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根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看来上官泠月的魅力真是不小，怎么，已经要帮他说话了，迫不及待地想抱住国师府的大树了吗？”
顾知礼走上前，掐着朝歌的脖子，手指慢慢收紧，最后又慢慢松开。
他刚才就在人群外，冷眼看着他给上官泠月唱小曲，两个人当众眉来眼去。
这长安城内，谁不知道朝歌是他将军府的人？
这件事，本就是这小东西有错在先，吃里扒外，认不清自己的主子。
况且，他是个男人，他太清楚刚才上官泠月看着这小东西的眼神了。
那是一种对猎物的占有和势在必得。无论里头有没有喜欢的成分，都让他非常不舒服。
“没有，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他是将军的兄长，所以才……若是将军不喜欢，往后朝歌再也不会和上官公子说半句话了。”
朝歌边咳嗽边解释，他感觉和顾知礼之间，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在欢云楼刚认识的时候。
他从来都是低贱的奴才，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喜欢。
那场镜花水月般的梦，终于还是要醒了吗？
“好啊，喜欢唱是吗，想要讨男人欢心是吗？来，到院子里唱给本将军听，不让你停，就不要停下来！”
顾知礼拖着他细小的胳膊，磕磕绊绊地往里走，铁青的脸色吓坏了一众下人。感谢九江寒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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