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霸气_将军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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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霸气

  宋侑三十岁,登基十五年了,但他仍然不知道怎么和臣子们打交道,因为他们不是德高望重,就是才高八斗,有的人即使你再烦再恨,也不能打不能骂……

  后来萧墨教给他,汉武帝有一个习惯,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不喜欢的人,或不痛快的事,就会留在出恭的时候搞,而且,故意让人熄灭雕龙香炉里的龙涎香,而那臣子,再臭也是不敢捂鼻子显出一丁点儿的憎恶,反而会大吸特吸,不然不足以表忠心。

  初听这个小家伙说,宋侑简直恶心死了,他是一个极其方正的人,自然把萧墨臭骂一顿,一个有洁癖的人说出这种话来。

  萧墨写不知道为何,读了那么多他的丰功伟绩,单单把这种事情记忆深刻,那一瞬间,觉得千古一帝的霸气侧漏,活生生的,十分可爱……

  宋侑在他写出十分可爱的时候,就决定一试,但他毕竟做不出这种事情,退而求其次,每次在一道黄色的帘子后面假装出恭……

  恭房布置的富丽堂皇,连排的紫檀木落地大书架顶着天花藻井,书架上的书装帧精美,五颜六色,满满当当,却不是什么正经书,乃是历代皇帝放在皇宫各大书房里的防火书,就是禁书,春宫一类。

  收集在此是不想让萧墨看到。

  除了书,就是很多巨形琉璃缸,里面用海水养着火红湛蓝碧绿的珊瑚,绚丽多彩,这是皇帝自己的爱好。

  明黄色的帷幕外面,偷眼看去。

  元潮站在那里。

  这个人和自己连着一条看不见的坚韧无比的丝,那名份可以说,一个骰子快写满六面了母舅,岳父,宰执,太师,镇国公……

  哦,舅舅也有五十多岁了,常年酒色熏陶,一张大饼脸吃了助兴的仙丹就惨白粉红地不均匀,就像起了癣,搭配细细长长的眼睛,似睁非睁,活脱脱戏台上的大奸臣。

  “陛下,您这是报仇么?”第一次被在这种地方召见,元潮直接泰山压顶质问。

  “太师说什么?朕不懂。”宋侑打着官腔,四两拨千斤。

  “呵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好像想起来,从前我也这般对过您?”

  “是么?朕都忘记了,太师有什么事?”

  “臣请陛下摒退左右。”悻悻地要求。

  皇帝允准,木桩子一样侍立的太监们躬身退下了。

  元潮这才说“王纯贪污千万税款一事,为什么把他放了?老臣敢说,河湟一地的官员和一部分京官至少会顺藤摸瓜出上百人……”

  来了!来了!可是宋侑早有准备“关于这个问题,王纯也说清楚了,六年前他正好因为打仗中了两处箭伤,差一点儿死了,修养了半年,期间所有事务都交给了他的副手白正,而白正就是在那时候冒他的名,谎报河湟之地有万顷良田需要治理的,朕当时未能明查,就准了。而后一年,王纯伤好,得知此事,便要上奏枢密院,哪知道,白正勾结礼王,控制了王纯在京的家眷,王纯只好瞒下来了,而且,他一直不遗余力补过,目前为止,已经积极开发了四千顷淤田、沙田、山田,而白正终于因为没办法交代而携款潜逃了,逃走之前,还焚烧了所有账目……”

  宋侑一口气说的,累的气喘吁吁,元潮却是气的呼呼直喘,“什么四千顷沙田,都是滥竽充数!而且,二年前白家女儿才嫁给礼王,白正和礼王怎么可能五年前就有钩连?这是把罪名全扣到倒霉蛋身上,陛下不可被他们蒙蔽了!”

  “沙田滥竽充数也对,白正不在,谁知道呢,白家女儿两年前嫁给礼王,五年前钩连也说得过去,就这样吧,有人扛,而且份量很足,礼王对收受白正贿赂一事也有多名证人指证,他是朕的亲兄长,朕也不好过。”

  准备大闹一场的老派,跳弹了半天,一个新派没搞倒,反倒把礼王和白正折进去了,元潮简直气的要吐血,阴森森说,“从前没发现,豫王小小年纪,心机如此之深!”

  说起这个,皇帝宋侑叹了口气,还很伤感是呢……

  元潮,“居然利用府里一个阎驷,像小孩儿过家家似地,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悄悄把白正父子收拾了。”

  皇帝,“是呢……”

  元潮,“想想,此刻就算是陛下想动白正,有王纯辞官在先,为防西军人心浮动,也投鼠忌器……”

  皇帝这一次不哼哼了,“太师错了,朕还没想过动白正。”

  元潮悻悻地,“当然了!新政推行十年,到现在,使国家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原本支持的朝臣,纷纷倒戈,陛下杀的过来么?”

  皇帝不语……

  元潮又回到萧墨的事情上,“豫王不但逼走了白正,还顺带着挖个坑,把一只大老虎礼王也埋在里面了,把陛下棋局上的一个死角全盘活了!”

  “朕也没想到!”帘子里传来皇帝一阵大笑。

  元潮哼一声,“陛下,您不该笑,白正在这件事上是冤枉的,他是大周十大名将之一,文武双全,又年轻,西军没有他不行,河湟之地除了他,别人也稳不住阵脚。”

  “冤不冤枉,只有他自己知道,谁叫他跑了呢,朕也很可惜。”皇帝的口气里可惜的成份并不多。

  “老实说,豫王做的,真的不是陛下授意?”

  元潮的话引来皇帝一句认真的反驳,“你说呢?”

  “不是陛下授意,您自始自终都是知情的吧?”元潮进一步问。

  “朕知道起因,但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朕又不是神仙。”

  皇帝的轻描淡写,把元潮气的冷静下来了,由于豫王萧墨拉白正下水,救王纯上岸这事,做的毫无破绽,这事也只能问问到此为止,元潮嘲讽道“您就惯吧!如今那小家伙连石曜也干到大理寺去了,真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宰执石谙留,哈哈哈!”

  看皇帝面无表情,元潮瞬间收了假笑,“陛下,太后娘娘住到南郊云端行宫已经十天了,您也该去看看她。”

  糟心事年年有,今年何其多,说到太后娘娘快五十高龄,又怀上了,先帝都驾崩三月了,这可真是黄泥巴裹裤裆,不是那啥也是那啥,总之,皇家的所有面子里子,被老太太一个人丢光了。

  宋侑,“今年大灾之年,五十年一遇!这几天朕忙着过问各地救灾和安置难民的事情,实在脱不了身,皇后没去?”

  皇后是元潮的女儿。

  元潮冷冷说,“皇后娘娘还没成行,陛下趁太后尴尬之际,流放礼王,这事她说是不说?”

  这里宋侑改了称呼,“舅舅,皇后不去看母后,只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子不言母过。”元潮噎了皇帝一句。

  宋侑,“朕可是一句话没说,朕只求皇后别家学渊源!”

  元潮大怒,老脸都羞红了,“当时太上皇,不,先帝力气那么大,太后娘娘能怎么办?”

  宋侑冷冷说“第一,旁边有太监,可以拉开父皇,第二,旁边还有宫女,可以替下她来。”

  元潮据理力争,色厉内荏,“陛下!这一辈子,先帝不是爱这个,就是爱那个,太后久旷,她……”

  “舅舅,可不可以别说这事了?把丢人的事说出来,就不丢人了?”皇帝的心机深沉,口才也是一流的。

  元潮……

  宋侑缓缓又说,“舅舅也最好回避回避,以后,朝堂上的事就不要再过问了,别像母后一样,不服老!”

  元潮脸上白一块,红一块,不白不红又一块儿,“老臣求之不得呢,眼不见心不烦,石谙那个王八蛋推行新政十几年,把一个铁桶似的江山搞成什么奶奶样了?据说河北一地,百姓易子而食!过后,会有言官出来说话的!大周朝也不都是阿谀奉承,尸位素餐的奸佞!”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退下去了,和使相王若之擦肩而过,点了点头。

  轮到王若之站在明黄色帘子外面,回禀事情,大概意思是,有言官非议皇帝在今年北旱南涝,国库空虚的连耗子都饿死的情况下,还要从民间借巨资来在新城筹建一座天底下最大的水上游乐园。

  “哪个言官活腻了?说这种话?国库空虚?朕养了一百五十万军队!”

  估计要不是本朝不杀士大夫,皇帝能亲自用刀把御史台的酸儒们全杀了。

  “陛下,堂堂皇帝伸手管京城商家借钱,这有强迫的味道……”

  王若之吸了吸鼻子,疑似被强迫地吸了一肺叶的臭气。

  帘子里面天女散花,撒出来几张奏折,皇帝在里面一边使劲儿一边骂道“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朕这是为自己吗?园子竣工,起名万珍园,珍稀动物无数,美景只应天上有,试胆,登高,滑水……吃喝玩乐住一条龙,莫说大周,世上的富人都会蜂拥而至,入门票价定的高一些,保守估计,每一天的获利,将以八九百万贯记!建园子的钱一年可以还上了,咱们落下一个聚宝盆。”

  皇帝这话并不夸大其词,上京仅常住人口就近二百万,是世上最大的都城,常住着五十多个国家的异邦人,流动人口就更多了。

  哦,王若之点点头,“陛下圣明,可是,今年的年景实在不好,那些商家都抗拒借钱这件事。”

  算了,“那就给他们点儿甜头。”

  王若之像终于等到了盼望的答案,“陛下是否考虑可以还的时候,适当加一些利息?以便引起他们投资的兴趣?”

  哪知道皇帝在里面回答“跟法不责众一样,惠也不可普众,否则他们又三天两头闹着加息,不如这样,因为大灾之年,宫里要裁减大批宫女和女官,还有朝臣蓄养的歌舞伎,哪个商家借给朕的钱最多,就可以优先选美,先到先得……”

  这就是拿别人家的女儿卖钱?堂堂皇帝俨然人口贩子……

  不过此举虽毒,却应该十分奏效,宫里的女孩儿都是经过严格调教的,相貌端正,大家风范,娶回去,相夫教子,宜室宜家,同时,面子上也好看,人家在宫里住过,很有些暴发户觉得皇宫里的屎盆子都是香的……

  王若之擦一脑门子汗,躬退下去了。

  唱名太监下一个觐见者,豫王府伴读紫苏……

  紫苏在门口紧张地问王若之“使相大人,陛下就是天天在恭房里接见臣子的?”

  王若之冷冷答“被陛下在恭房里招见的朝官,好有一比……”

  “比做什么?”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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