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梦 捉虫
“你们几个，怎么可以这么说？这要是传到锦鹏他们家去，我成什么了？”
母亲教训了嬷嬷们，对着白侍夜解释，“是因为，前不久，宰执石谙亲自登门替他的二公子求婚，相中的却是你四姐姐。”
白侍夜看着白双，四个姐姐里，唯独她相貌柔美，举止娴雅，兼且能做诗，是上京诗社里为数不多的才女，这引得京城贵族子弟家纷纷提亲，可她眼高于顶，这梧桐树终究引来金凤凰，名满天下的宰相二公子石曜，青年才俊，这门亲事，母亲当然乐坏了。
吴娴喜上眉梢，却又黯淡了下来“可是，你三姐姐没嫁，怎么可能轮到她？所以，我急的抓瞎，只好求媒人，正好有一个锦鹏也是家里认为年纪大了，这一撮合，就赶着速嫁速决。”
一面说，一面又弥合一下，“其实，锦鹏各方面虽照石曜公子那是差远了，可是他胜在老实，配你三姐姐那个闷葫芦，也罢了。”
唔，这应该才是正当的理由，白侍夜点头。
白出挼着狗头，“三姐夫岂止是老实，简直就是个窝囊废，快和三姐成亲了，居然还磨磨唧唧没跟豫王殿下提起，据说，提亲的把公主府，豫王府的门槛都快踩烂了，指着他，黄瓜菜都凉……”
话没说完，吴娴，“取家法来！”
嬷嬷们求情，“夫人，这双生子养大不易，遗腹子更是身世可怜，您就饶了六小姐吧！”
白侍夜知道，这几个嬷嬷不是母亲陪嫁就是乳母，说话很管用，果然，吴娴埋怨着“出儿都让你们几个惯坏了！”
嬷嬷们说“今日七夕节，球球少爷又立下军功，为白家争光，双喜临门，夫人却用家法，岂不扫兴？”
吴娴方罢了。
白侍夜在床上躺着养伤，吴娴就哪也不去，遣散了下人，娘们几个一边品尝珍贵的荔枝，一边聊家常话。
从大姐夫礼王是一个断袖，再到他和豫王萧墨之间的恩怨。
白出听见话题转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这还得了？
陈谷子烂芝麻地从他没生之前讲起。
“话说，我夫君豫王萧墨的父亲，是皇帝的亲姑父萧三枕。”
只一句，哎呦！
脑袋上挨了母亲一撇子，吴娴真恼了，“再敢胡说八道，我罚你到院子里跪着！”
白出急忙认错，“不敢了。”
白侍夜却是啊！地一声，“皇帝和萧墨没出五服！？他们乱……”
话说了一半，却正好被母亲喂了一口荔枝肉，后面的话含糊不清。
白出揉着脑袋，“球球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居然听不懂？白侍夜忽然想起来皇帝是在今夜才和萧墨第一次在一起的，这时候，就连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何况别人？
于是她装着什么也不了解地问“他们俩是堂兄弟啊？”
吴娴不愿意再让白出胡说八道，自己回答哦，豫王萧墨的父亲萧三枕是皇帝的亲姑父，可是他娘却不是昌宁长公主，而是萧三枕的妾，所以，皇帝和萧墨名义上是堂兄弟，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
“哦，原来如此。”
白侍夜试图结束这话题，可是母亲说起八卦来也不输给白出
说起来，昌宁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她生的弱质纤纤，擅长书画，喜欢上萧太后的侄子萧三枕。他们都是画痴，可是好景不长，公主因为生孩子难产辞世。孩子生下来，取名萧橙，封清河郡王。
而萧太后自然为亲侄子萧三枕考虑，就将身边的女官权海君赐给他做了妾，扶养清河郡王长大成人。
那权海君极美，后来有了身孕。
可是有死者昌宁公主挡着，永远不能扶正，只是个妾，她元旦进宫觐见萧太后。
当时皇帝自然还是六皇子，侍奉在祖母身边，开玩笑叫她乌贼夫人，萧太后大笑，为什么？六皇子回答因为古书《南越记》里有云乌贼怀墨而知礼，俗称海君。
大家鼓掌喝彩，都说六皇子知识渊博，十五岁的少年自然爱听恭维，就说等乌贼夫人生下孩子来，名墨。
太后当时笑骂“你可真能黑你姑父，老婆是乌贼，孩子是墨鱼。”
为了逗太后高兴，权海君当时佯装怒说，六皇子！这小墨鱼我不要了，生下来给您做童养媳！
太后笑得肚子疼，当即“指腹为婚”，把六皇子气的直笑。
当时的中宫元皇后，两个亲生嫡子，四皇子宋保和六皇子宋侑。
宋保虽居长，但生下来就是长短腿，走路不雅。
于是朝臣为立嫡还是立幼分成两派，而元皇后是偏向大儿子比较多，毕竟，母亲都是疼爱弱一点儿的孩子。
此时，萧太后的态度就变得至关重要。
她喜欢六皇子宋宥恭敬孝顺，于是，力排众议，直接立他为太子。
太子搬去东宫的那一天，乌贼夫人也生下了一条小墨鱼，却是一个男孩子！
萧太后笑得不行，说这可如何是好？哀家的指腹为婚就这么泡汤了？
太子仍然是逗祖母高兴，就把小墨鱼一起带到东宫扶养，像是存心跟太子拧着劲儿，孩子虽叫墨，一点儿都不黑，相反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而皇帝那时候的狂症已经很重了，连人都认不得。
于是，禅位给太子，太子继位大统，因为年纪小，政务都由他母亲元太后来打理。
大家说，这全是“小墨鱼”给皇帝带来的好运气。
萧墨就在宫里长大，就连字，都是皇帝手把手教的，他和皇弟，皇子们一起。十一岁那年，据说大家玩儿捉迷藏，萧墨却失踪了，整整一夜没找到，皇帝都快把皇宫翻过来了。
最后，有太监到塔林的地下冰库里，发现了他，已经冻僵了，御医经过救治，终于醒了，却因为寒气侵体，高烧咳嗽不止，时不时病情危急，当时棺材都做好了，皇帝衣不解带亲自看护，整整守了半个月，萧墨才脱离危险。
皇帝彻查此事，原来是皇子们以躲猫猫为名，骗萧墨到塔林，再绑了他到冰库里，把门从外面反锁了，因此大怒，皮鞭炒肉，吓的几个小兄弟招出说礼王教的。
白侍夜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说“大姐夫又不是小孩儿，怎么会参与这么幼稚的暗杀里？”
吴娴嘴一扁，“有的时候，你的大姐夫还不如一个小孩儿心思缜密，而且，欲望越多的人，破绽越多，他不是好男风吗？一直喜欢萧墨身边的和尚紫苏，丧心病狂！所以，你进宫去，小心点儿，遇到豫王殿下的刁难，就忍一忍。”
前世，白侍夜是五年后才见到萧墨的，所以娘亲的担心十分多余，相反眼下要解决的是太师元潮的刁难。
这时，府里管事的张三带着一个仆人进来行礼，那个人躬身说话，嗓音洪亮，“奴婢传礼王殿下原话，小舅子只管放心进宫，届时，太子会亲自推着你进入集英殿。”
吴娴闻言十分欢喜，叫管事的给来人二两银子封赏。
那人谢着退下了。
娘几个又开始讨论太子了。
白侍夜躺得腰生疼，就下了床，拄着拐慢慢走一走，帘外，晴朗的天空毫无痕迹，风雨都在心里。
原来，今天是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的日子。
老天大方地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吝啬地不肯给她一碗孟婆汤，一盏忘情水，一个失忆大包子……其实，细想想，她什么也没有失去，她也不恨任何人，她只是说不出的伤心……
京城王府街豫王府。
豫王萧墨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
透过镂着龙纹的高大长窗，一缕缕晨曦投射在白玉屏围上，变幻出没有结果的繁花，无声地移近忽又飘远，光与影交错的格局，分隔出一条条虚幻的静谧空间……
帐外有轻轻的脚步声，是大太监刘喜和刘福进来照料，连珠帐被金钩挂起来。
一盏刚刚收集来的玫瑰朝露荡漾着芬芳，萧墨坐起来，接在手里，一口喝了，满嘴沁香。
要把他身上的神丝被掀开的时候，他脸红了，“换中衣……”
中衣每天起床沐浴之后才换的，一时未能齐备，刘福出去拿。
“小祖宗怎么了？”刘喜问。
萧墨不答，绝色的桃花面孔塞在软枕下，少年王爷其实做了一个和女人翻云覆雨的梦。
她不是一般的人，又傲又野还不露胸，那里面一定裹缠着霸气的灵魂，眉目清俊，俯视的目光灼灼，冷静而锐利，就像醒着数伤痕……可是，小巧精致的嘴角带着幽咽的眷恋之感，欲拒还迎，接吻的时候又因为笨拙而聚精会神。腹肌钢铁一般硬，好在她的腿白皙，极修长，虽然左腿有伤疤……好吧，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么痴迷于女人的美腿。
之后发生的一切，真实的过头了……令人羞耻到窒息，又紧张到发狂…
他就像徜徉在黑暗的，温柔的漩涡里，探知一种神秘生物的内核，她像一种蚌类，吸引人全身心地投入，更具有狂蟒的气质，他便是粉身碎骨地给予，也还是怕她会嫌不够，他便是生吞活剥地掠夺，也还是会嫌不能更深地更深地将她占为己有，交战中火山喷发，一股岩浆化作雨露，浇灌本来就鲜滋水润的花芯，这一下也许她该满意了，然而他都要疯了……
终于知道巫山之会，周公之礼，就是那样子的，他想。
和表哥们谈论的那种杀鸡都不敢看的弱质女流不同，他的女人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刺客！
不过，梦终归是梦，就算它再像真的。
接过刘福拿来的亵裤，他在锦被里换了，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到浴室里沐浴更衣。
泡在温热的花瓣水里，嗯嗯嗯，留下她唇印的嘴微翘，笑在脸上飞，一池春水和梦中女子的妙曼身姿似乎搅拌在了一起，这就像在云端漫步……
沐浴后，侍女们过来，目不斜视，轻手轻脚给他擦干身体。
穿上中衣，一个巧手太监过来给他梳头，他一向嫌金冠太重，只把泼墨似的柔顺头发梳到后面，两鬓各横着分出一缕鬓发，掺进金银丝编成极细的发辫做为发箍，最后结在后脑成一个发辫，使散着的头发更加飘逸有形，穿上墨色银边的澄水锦外袍，巨大的穿衣镜前面，生平第一次细细打量自己的容颜，用梦中女子的角度
嗯，脸如羊脂玉般洁白无暇，眉如墨画，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五官精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一种非常柔美的顽艳……
他生了一张娃娃脸，个子虽然比同龄人高，但是十五岁看起来就像十二，稚气未脱，她会不会不喜欢？记得大舅舅权国忠说过一句话，女人就算是和你睡觉也不一定是喜欢你，她多半喜欢你的钱，或是纯粹因为无聊……
那个梦中人到底是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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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教训了嬷嬷们，对着白侍夜解释，“是因为，前不久，宰执石谙亲自登门替他的二公子求婚，相中的却是你四姐姐。”
白侍夜看着白双，四个姐姐里，唯独她相貌柔美，举止娴雅，兼且能做诗，是上京诗社里为数不多的才女，这引得京城贵族子弟家纷纷提亲，可她眼高于顶，这梧桐树终究引来金凤凰，名满天下的宰相二公子石曜，青年才俊，这门亲事，母亲当然乐坏了。
吴娴喜上眉梢，却又黯淡了下来“可是，你三姐姐没嫁，怎么可能轮到她？所以，我急的抓瞎，只好求媒人，正好有一个锦鹏也是家里认为年纪大了，这一撮合，就赶着速嫁速决。”
一面说，一面又弥合一下，“其实，锦鹏各方面虽照石曜公子那是差远了，可是他胜在老实，配你三姐姐那个闷葫芦，也罢了。”
唔，这应该才是正当的理由，白侍夜点头。
白出挼着狗头，“三姐夫岂止是老实，简直就是个窝囊废，快和三姐成亲了，居然还磨磨唧唧没跟豫王殿下提起，据说，提亲的把公主府，豫王府的门槛都快踩烂了，指着他，黄瓜菜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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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们求情，“夫人，这双生子养大不易，遗腹子更是身世可怜，您就饶了六小姐吧！”
白侍夜知道，这几个嬷嬷不是母亲陪嫁就是乳母，说话很管用，果然，吴娴埋怨着“出儿都让你们几个惯坏了！”
嬷嬷们说“今日七夕节，球球少爷又立下军功，为白家争光，双喜临门，夫人却用家法，岂不扫兴？”
吴娴方罢了。
白侍夜在床上躺着养伤，吴娴就哪也不去，遣散了下人，娘们几个一边品尝珍贵的荔枝，一边聊家常话。
从大姐夫礼王是一个断袖，再到他和豫王萧墨之间的恩怨。
白出听见话题转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这还得了？
陈谷子烂芝麻地从他没生之前讲起。
“话说，我夫君豫王萧墨的父亲，是皇帝的亲姑父萧三枕。”
只一句，哎呦！
脑袋上挨了母亲一撇子，吴娴真恼了，“再敢胡说八道，我罚你到院子里跪着！”
白出急忙认错，“不敢了。”
白侍夜却是啊！地一声，“皇帝和萧墨没出五服！？他们乱……”
话说了一半，却正好被母亲喂了一口荔枝肉，后面的话含糊不清。
白出揉着脑袋，“球球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居然听不懂？白侍夜忽然想起来皇帝是在今夜才和萧墨第一次在一起的，这时候，就连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何况别人？
于是她装着什么也不了解地问“他们俩是堂兄弟啊？”
吴娴不愿意再让白出胡说八道，自己回答哦，豫王萧墨的父亲萧三枕是皇帝的亲姑父，可是他娘却不是昌宁长公主，而是萧三枕的妾，所以，皇帝和萧墨名义上是堂兄弟，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
“哦，原来如此。”
白侍夜试图结束这话题，可是母亲说起八卦来也不输给白出
说起来，昌宁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她生的弱质纤纤，擅长书画，喜欢上萧太后的侄子萧三枕。他们都是画痴，可是好景不长，公主因为生孩子难产辞世。孩子生下来，取名萧橙，封清河郡王。
而萧太后自然为亲侄子萧三枕考虑，就将身边的女官权海君赐给他做了妾，扶养清河郡王长大成人。
那权海君极美，后来有了身孕。
可是有死者昌宁公主挡着，永远不能扶正，只是个妾，她元旦进宫觐见萧太后。
当时皇帝自然还是六皇子，侍奉在祖母身边，开玩笑叫她乌贼夫人，萧太后大笑，为什么？六皇子回答因为古书《南越记》里有云乌贼怀墨而知礼，俗称海君。
大家鼓掌喝彩，都说六皇子知识渊博，十五岁的少年自然爱听恭维，就说等乌贼夫人生下孩子来，名墨。
太后当时笑骂“你可真能黑你姑父，老婆是乌贼，孩子是墨鱼。”
为了逗太后高兴，权海君当时佯装怒说，六皇子！这小墨鱼我不要了，生下来给您做童养媳！
太后笑得肚子疼，当即“指腹为婚”，把六皇子气的直笑。
当时的中宫元皇后，两个亲生嫡子，四皇子宋保和六皇子宋侑。
宋保虽居长，但生下来就是长短腿，走路不雅。
于是朝臣为立嫡还是立幼分成两派，而元皇后是偏向大儿子比较多，毕竟，母亲都是疼爱弱一点儿的孩子。
此时，萧太后的态度就变得至关重要。
她喜欢六皇子宋宥恭敬孝顺，于是，力排众议，直接立他为太子。
太子搬去东宫的那一天，乌贼夫人也生下了一条小墨鱼，却是一个男孩子！
萧太后笑得不行，说这可如何是好？哀家的指腹为婚就这么泡汤了？
太子仍然是逗祖母高兴，就把小墨鱼一起带到东宫扶养，像是存心跟太子拧着劲儿，孩子虽叫墨，一点儿都不黑，相反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而皇帝那时候的狂症已经很重了，连人都认不得。
于是，禅位给太子，太子继位大统，因为年纪小，政务都由他母亲元太后来打理。
大家说，这全是“小墨鱼”给皇帝带来的好运气。
萧墨就在宫里长大，就连字，都是皇帝手把手教的，他和皇弟，皇子们一起。十一岁那年，据说大家玩儿捉迷藏，萧墨却失踪了，整整一夜没找到，皇帝都快把皇宫翻过来了。
最后，有太监到塔林的地下冰库里，发现了他，已经冻僵了，御医经过救治，终于醒了，却因为寒气侵体，高烧咳嗽不止，时不时病情危急，当时棺材都做好了，皇帝衣不解带亲自看护，整整守了半个月，萧墨才脱离危险。
皇帝彻查此事，原来是皇子们以躲猫猫为名，骗萧墨到塔林，再绑了他到冰库里，把门从外面反锁了，因此大怒，皮鞭炒肉，吓的几个小兄弟招出说礼王教的。
白侍夜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说“大姐夫又不是小孩儿，怎么会参与这么幼稚的暗杀里？”
吴娴嘴一扁，“有的时候，你的大姐夫还不如一个小孩儿心思缜密，而且，欲望越多的人，破绽越多，他不是好男风吗？一直喜欢萧墨身边的和尚紫苏，丧心病狂！所以，你进宫去，小心点儿，遇到豫王殿下的刁难，就忍一忍。”
前世，白侍夜是五年后才见到萧墨的，所以娘亲的担心十分多余，相反眼下要解决的是太师元潮的刁难。
这时，府里管事的张三带着一个仆人进来行礼，那个人躬身说话，嗓音洪亮，“奴婢传礼王殿下原话，小舅子只管放心进宫，届时，太子会亲自推着你进入集英殿。”
吴娴闻言十分欢喜，叫管事的给来人二两银子封赏。
那人谢着退下了。
娘几个又开始讨论太子了。
白侍夜躺得腰生疼，就下了床，拄着拐慢慢走一走，帘外，晴朗的天空毫无痕迹，风雨都在心里。
原来，今天是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的日子。
老天大方地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吝啬地不肯给她一碗孟婆汤，一盏忘情水，一个失忆大包子……其实，细想想，她什么也没有失去，她也不恨任何人，她只是说不出的伤心……
京城王府街豫王府。
豫王萧墨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
透过镂着龙纹的高大长窗，一缕缕晨曦投射在白玉屏围上，变幻出没有结果的繁花，无声地移近忽又飘远，光与影交错的格局，分隔出一条条虚幻的静谧空间……
帐外有轻轻的脚步声，是大太监刘喜和刘福进来照料，连珠帐被金钩挂起来。
一盏刚刚收集来的玫瑰朝露荡漾着芬芳，萧墨坐起来，接在手里，一口喝了，满嘴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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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衣每天起床沐浴之后才换的，一时未能齐备，刘福出去拿。
“小祖宗怎么了？”刘喜问。
萧墨不答，绝色的桃花面孔塞在软枕下，少年王爷其实做了一个和女人翻云覆雨的梦。
她不是一般的人，又傲又野还不露胸，那里面一定裹缠着霸气的灵魂，眉目清俊，俯视的目光灼灼，冷静而锐利，就像醒着数伤痕……可是，小巧精致的嘴角带着幽咽的眷恋之感，欲拒还迎，接吻的时候又因为笨拙而聚精会神。腹肌钢铁一般硬，好在她的腿白皙，极修长，虽然左腿有伤疤……好吧，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么痴迷于女人的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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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徜徉在黑暗的，温柔的漩涡里，探知一种神秘生物的内核，她像一种蚌类，吸引人全身心地投入，更具有狂蟒的气质，他便是粉身碎骨地给予，也还是怕她会嫌不够，他便是生吞活剥地掠夺，也还是会嫌不能更深地更深地将她占为己有，交战中火山喷发，一股岩浆化作雨露，浇灌本来就鲜滋水润的花芯，这一下也许她该满意了，然而他都要疯了……
终于知道巫山之会，周公之礼，就是那样子的，他想。
和表哥们谈论的那种杀鸡都不敢看的弱质女流不同，他的女人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刺客！
不过，梦终归是梦，就算它再像真的。
接过刘福拿来的亵裤，他在锦被里换了，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到浴室里沐浴更衣。
泡在温热的花瓣水里，嗯嗯嗯，留下她唇印的嘴微翘，笑在脸上飞，一池春水和梦中女子的妙曼身姿似乎搅拌在了一起，这就像在云端漫步……
沐浴后，侍女们过来，目不斜视，轻手轻脚给他擦干身体。
穿上中衣，一个巧手太监过来给他梳头，他一向嫌金冠太重，只把泼墨似的柔顺头发梳到后面，两鬓各横着分出一缕鬓发，掺进金银丝编成极细的发辫做为发箍，最后结在后脑成一个发辫，使散着的头发更加飘逸有形，穿上墨色银边的澄水锦外袍，巨大的穿衣镜前面，生平第一次细细打量自己的容颜，用梦中女子的角度
嗯，脸如羊脂玉般洁白无暇，眉如墨画，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五官精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一种非常柔美的顽艳……
他生了一张娃娃脸，个子虽然比同龄人高，但是十五岁看起来就像十二，稚气未脱，她会不会不喜欢？记得大舅舅权国忠说过一句话，女人就算是和你睡觉也不一定是喜欢你，她多半喜欢你的钱，或是纯粹因为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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