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威胁_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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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威胁

  我问胡厅长他这是什么。

  他有些不满我的明知故问,他也不好直言,他们这种人根本不会留下话柄,"我还要应酬这些宾客,你帮我把西装送上去,可以在房间里歇一歇,我过会儿安排车送你,我得看在容深的面子上照顾好你啊。"

  我装傻说您没有秘书吗,我对酒店不熟,找不到这间房。

  胡厅长端着酒杯,他距离我很近,手指在我腕间摩擦,他这个角度既不会被人看到,我也无法轻易躲开,"容深在官场,他是明白事理的,我在省委帮他周旋,我也不能白帮,你放心,我的权势不逊色他,你想要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将我们两个人的酒杯交换,迎着头顶灯光看了看,找到我刚才喝的唇印,我口红被周容深抹掉,只有很浅的一个印记,他笑眯眯对准那个印记把我剩下的酒喝光。

  在胡厅长越来越露骨时,我忽然听见有人喊我,周容深的秘书去而复返,他跑过来看到我手心的房卡,面带微笑说,"胡厅长,这两杯酒也差不多敬完了,周局还在车里等,我带何小姐先走。"

  胡厅长皱了皱眉,"何笙还走吗。"

  秘书说当然。

  胡厅长问他容深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秘书说周局假如有什么话也会亲口告诉您,不会由我转达,没说就是没有。

  胡厅长脸色有些难看,他以为周容深把我给他了,没想到他又派人来接我走,他让秘书回去问清楚,何笙是留下还是带走。

  秘书肯定说周局让我带走。

  胡厅长把酒杯重重摔在桌上,他铁青着脸一声不吭,也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

  秘书眼睛从房卡上一晃,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我将卡递到胡厅长面前,他一愣,下意识要夺走,我又抢回来,"胡厅长,我把这个给周局,这事他还得麻烦您,您有什么吩咐让他到您的房间找您,行吗?"

  胡厅长明白我在用这个东西威胁他,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又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张卡留在我手里后患无穷,他咬了咬牙,"不用他来,我会办妥。"

  秘书将卡拿过去,他指尖蹭了蹭上面的房号,我告诉他胡厅长有西装需要送到房间,秘书哦了一声,"胡厅长,既然有您出面,周局也没什么好担心了。这样,我为您把西装送上楼,您稍等。"

  胡厅长根本不想让他去,可他骑虎难下,不让他去就意味着自己对我图谋不轨,他身居高位,是绝对冒不起这个险的。

  胡厅长很不情愿将西装脱下来,秘书笑着接过,他让我去车里等。

  我和秘书从宴厅出来兵分两路,当我看到夜色中坐在车里等我的周容深,我整个人如释重负,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我。

  他宁可冒险,也不愿意把我送到胡厅长的床上。

  我跑过去拉开车门扑入他怀里,他任由我抱着他,并没有回应什么,像睡着了一样。

  他平稳的呼吸从头顶散开,将车里的温度变得滚烫,那一刻我想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地方比周容深的胸口更安全。

  秘书很快从酒店出来,他坐上车控制不住笑,"周局,还好您了解这只老狐狸,比他棋高一着,他现在被将了军,不得不为您办事,何小姐确实功不可没。"

  周容深吩咐他回别墅,他将我身体推开,"他对你说了什么。"

  我将胡厅长的原话以及他用我的杯子喝酒告诉了周容深,他脸色越来越沉,到最后仿佛染了一层墨迹。

  秘书说胡广茂当初做局长时还霸占过下属的女儿,当时给人家肚子搞大了,不过他在省委门路很硬,最后不了了之,现在老毛病还没改。

  周容深让秘书去江南会所挑两个姿色出众的花魁,一定要问清楚有没有伺候过胡广茂,没有的再教育一下送给他,送到他在南山的一栋复式。

  周容深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处,不是去补一下。"

  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明白。"

  车驶出长街拐入一条有些僻静的巷子,秘书忽然停下,将车灯也熄灭,只留着车厢里的灯,周容深问他怎么了,秘书说前面有两拨人持枪。

  我立刻探身去看,路灯下果然站着两拨气势汹汹的人马,巷子口堵住了一排车,车头是对着的,四辆黑色轿车和两辆银色面包车,我觉得其中一个老头子有些眼熟,让司机闪一下灯,他晃了一秒不到,没有惊动对方,我看清楚后对周容深说,"是华西赌场的傅爷。"

  周容深缓缓睁开眼,视线定格在昏暗的深巷中。

  傅爷大名傅彪,又称傅二,以江湖资历论的,麻爷行三,傅爷在广东是相当横行霸道。

  华西赌场,华章赌坊,江南会所,西街红灯区,一直被条子列为深圳四大毒瘤,千方百计想要铲平,可怎么都挣扎不过背后的黑势力。

  这些大佬从七十年代就混得风生水起,根基扎得太深,没两下子根本撬不动。

  傅爷对峙的另一方没看见老大,只有一拨保镖,和一个看上去像小头目的男人,男人气势很嚣张,指着他鼻子问是要挡苍哥的路吗。

  乔苍。

  想到那个男人盯着我乳沟时的灼热视线,我浑身不自在。

  傅爷朝地上啐了口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叫号子?"

  男人冷笑一声,毕恭毕敬将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入填满雨水的坑洼里,溅起一片水花,乔苍从车里下来,他还是宴会上那一身黑色,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冷得发慌。

  傅爷看到乔苍,锐气有些挫,"乔老板。"

  乔苍没出声,他站在路灯底下,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从弯腰递上一根烟,刚要给他点上,被乔苍制止,他掌心露出一枚纯银打火机,凛冽的寒光一抖,傅爷眼睛被晃得刺痛,朝后退了半步。

  "乔老板,我刚从漳州回来,就听赌场伙计说你睡了我马子?这事儿我不是诽谤你吧?"

  乔苍背对风口压下开关,一簇火苗稳稳窜起,映照出他寒意逼人的脸孔,他不动声色叼着烟卷,火光滔滔之中刚毅冷峻的眉眼不见半点温度。

  "傅彪,你女人不是我碰的。"

  傅爷问那是谁。

  乔苍挑唇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我给手下过了过瘾。"

  傅爷勃然大怒,"你他妈拿我当王八!敢轮我马子?"

  乔苍手指抖了抖,一截修长的烟灰坠地,他手下不知道接收了什么指示,忽然指着傅爷破口大骂,"姓傅的,这点眼力见儿没有,你他妈在道上混个屁,苍哥面前摆排场你找死!不想在广东混了?"

  男人撂下这句话抬腿狠命踢过去,傅爷身后的保镖替他挨了这一下,顿时疼得脸色煞白,傅爷一愣,没想到乔苍来真的,一点颜面不留,他脸色一沉,"乔老板,我可没挡你的道儿,你手下玩儿我马子,你不给我个解释吗?"

  乔苍说这个解释,等你交出西街十二家店铺再来找我要。

  他说完转身上车,傅爷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他后背,"我十几岁在码头混饭吃,到现在也有四十年,我搞帮派比你岁数都大,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乔苍,你是牛逼,广东你老大,得罪了你就混不下去,可你也别太嚣张。"

  乔苍的手下有些含糊,怕傅爷狗急跳墙真开枪,急忙喊了声苍哥,等他下令,乔苍不急不缓把烟头掐灭,"跟我叫号子,没人讨得到便宜。傅彪,你活腻了就开枪。"

  傅爷拿枪的手颤了颤,乔苍站在原地停留了三秒,听到一声扣压扳机的响动,他面不改色坐进车里,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扔出了什么,啪地一声,傅爷持枪的手腕忽然一摆,枪应声落地,保镖乱成一团围上去大喊傅爷!

  傅爷疼得龇牙咧嘴,他手腕肿起一片淤青,乔苍吩咐手下上车,等到这些人全部坐进车里,傅爷的保镖从地上捡起一枚轻飘飘的纽扣,傅爷看清是什么脸色顿时更白。

  保镖说话有些颤抖,"乔苍腕力太强了,咱真不是他对手,就算您刚才开枪,恐怕也打不到他身上。道上都说他身手好,看来不是吹的。"

  傅爷一脚踹开保镖,他看着无声无息远去的乔苍的车,"敢这么栽我,这事儿没完!"

  秘书看完这一幕从驾驶位转过头,问周容深过去吗。

  黑暗中,巷子口被一簇火苗点亮,那枚丢掉的烟蒂点燃了一只遗弃的竹筐,霎那间火光冲天,映红了两面墙壁。

  "回别墅。"

  司机问他不管吗。

  周容深闭上眼睛不再回答,我朝司机使了个眼色,他尽量开得稳,不发出一点动静,驶离了现场。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令周容深对我产生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靠着墙壁吸烟,我问他不累吗。

  他没说话,随手把烟头湮灭在水杯里,大步朝我走来,他将我一把扛起,他脸上是非常恐怖的表情,近乎暴虐...

  我捂着麻木的腮瘫在他腿上,他一身精壮肌肉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的油光,他喊我名字,何笙。

  他大口喘着,我用手指抹了抹唇角,剩下的都咽了,我想去浴室刷牙,他在我爬起来的同时用力拉住我,将我拽进他怀里。

  他再次喊我名字。

  我仰起头看他,他脸上是满足后滚烫的汗珠,他捏住我下巴警告我,"我不允许你再勾引别人,不管因为什么目的。如果你脏了,我就枪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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