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怀孕_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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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怀孕

  周容深看清那丝血迹,以及我苍白如纸的脸色,表情变得极其凝重和紧张,他没有说什么立刻起身穿好衣服,将我用一条毛毯裹住,抱着我飞奔出别墅。

  他亲自驾车送我去距离稍近的人民医院,一路不知闯过多少红灯,我躺在后座看他高大魁梧的身体,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洗手,指尖还粘住属于我的血,而那根手指显得格外僵硬。

  人在痛苦不适的时候会格外贪恋自己喜欢的人,周容深并不能代替我疼痛,更无法减弱那股绞杀般的剧烈,但他就在我眼前,给予我温暖宽厚的胸膛依靠。

  午夜后的街道夜色很深,灯火将整座城市照得犹如一只水晶球般艳丽夺目。

  周容深的人影模糊而昏暗,两只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连牙齿都咬得紧紧的,他透过后视镜时不时朝后面看一眼,当他看到我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惧意,"还能坚持吗。"

  我点点头,想告诉他我不难受,可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喉咙被一团晦涩哽咽住,又酸又苦。

  一阵剧烈的颠簸后,我有些支撑不住,眼皮无比沉重覆盖下来,窄窄的视线中最后一点颜色是周容深的蓝色衬衣,背上布满被我抓出的褶皱,他正在回头喊我名字,下一刻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我睡了无比漫长的一觉,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浓烈的阳光穿过浅蓝色的窗纱,温柔而无声落在我身上,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雪白,周容深就置身在这片雪白中看着我,他见我睁开眼睛,立刻俯下身吻了吻我额头,"醒了。饿吗。"

  我记得昨天晚上做爱的时候下面流血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得昼夜颠倒,陪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女性那点问题很糟糕,来月事也没有固定日期,所以我从来不记在心上。

  周容深脸色有些变化,他握住我的手,唇仍旧在我额头上贴着,滚烫的温度像着了一把火,烫得我身体迅速颤抖了两下。

  "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令我有些愣住,"你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周容深绵长轻浅的呼吸从我头顶溢出,"是我太不小心了,害你差点流产。"

  我整个人呆滞住,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和眉眼,"怎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对你总是很难控制欲望,万一昨天发生了,孩子就没了。"

  他语气充满无奈,又不忍心责备我,只能张开嘴在我鼻尖上咬了一下,"以后不许这么顽皮。"

  我从他身下挪出去,可以让自己更清楚看见他的脸,我问他什么孩子。

  他反问我不知道吗,你怀孕了。

  轰隆一声,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仿佛炸了,粉碎性的,到处是灰尘狼藉,细碎瓦片,我视线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只有周容深那张隐约透出喜悦的脸孔。

  怀孕两个字,犹如一把愤怒燃烧的火焰,一切在顷刻间被毁灭掉,死一般的沉寂。

  我担心的终于还是来了。

  怎么可能一直顺风顺水,没有磨难又怎么是我的人生。

  不会有人懂我此刻的哀愁落寞惊慌无助,果然自己埋下的因果,早晚还是要由自己品尝丰收。

  我撑住手臂想要坐起来,周容深按下我身体让我别动,他亲自抱着我,在我背后垫了一个软枕,"以后这些事我在让我来,我不在有保姆,你不要自己做。"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收拾东西的保姆,"照顾好何小姐。"

  保姆让他放心,她一定会让我平平安安度过七个月的孕期。

  我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疑惑和惊慌,"我怀了多久。"

  周容深说两个月。

  我听到这个数字手指不由自主死死抓住被单,脸上竭力保持镇静,可胸口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在这份翻滚和颠簸中深深的窒息。

  两个月前因为那批军火,我陪乔苍睡了一夜,他没戴套子,而那段时间我和周容深做爱也特别频繁,他也没有戴套子,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未知,可也有一半几率来自乔苍。

  如果真的是乔苍的,周容深会不会很快就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是市公安局局长,这座城市的一切没有他不了解的,他会在自己的骨肉身上犯糊涂吗。我能避免生产那天血型的曝光吗。

  即使我侥幸熬过层层关卡,它永远不会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也不会害我死无葬身之地,可它会日夜折磨我,甚至这辈子都折磨我,让我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错事。

  未来笼罩在一片大雾弥漫中,我看不到一丁点路,是阳光,是风雨,是悲哀还是庆幸,我眼前遮住了帘,一无所知。

  我只能赌注孩子是周容深的骨肉,我和他做了那么多次,怎么也抵过和乔苍的两次了。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每个人都在冒险,虽然输得很多,可赢得也不在少数。

  走到今天我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更没有回头的机会,除了跌跌撞撞朝前走,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周容深接过保姆递来的水果浆,用勺子舀给我吃,我心不在焉,像一具机器人重复着张嘴咀嚼和吞咽的动作,周容深喂我吃光一碗后,他问我还感觉不舒服吗。

  我强颜欢笑说我很好,只是没想到肚子里不声不响种了个小家伙,还真是吓了一跳。

  周容深非常温柔将手心停落在我还很平坦的腹部,"难怪你这段时间一直呕吐,我也没有往这方面想,看来他很淘气,这样折腾他母亲。"

  我偎在他胸口,问他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他说都好,你生得我都喜欢。

  我握住他的手离开我腹部,撒娇让他一定要说,他想了很久,"女儿会像你一样聪慧漂亮,是我的掌上明珠,女儿最好。"

  我问他如果是儿子怎样。他说都一样,都是他的骨肉。

  我心里隐约针扎般的难受,我用力抱住他,"我会为你生一个孩子,一定是你的孩子。"

  他闷笑出来,"好。"

  我仰起头看他的脸,"容深,你高兴吗。"

  他注视我唇角勾住的细碎果肉,找保姆要了一包纸,一边为我擦掉一边说当然高兴。

  他擦拭的动作太轻柔,生怕弄痛我,并没有把所有污渍都擦去,我自己用手又狠狠擦了擦,"可我看你不是很高兴。"

  他问我怎样才算你眼中的高兴。

  病房外此时经过一对刚刚来住院的夫妻,护士在前面带路,夫妻跟在后面,妻子肚子已经很大,足有两个膨胀的篮球,她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缺氧使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丈夫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一脸的年轻气盛,半个身体撑住她的腰,脸上藏不住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嘴巴似乎上了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小心慢点,问她自己给儿子起的名字好不好,从那几百个里挑选一个,中午喝牛奶还是苹果。

  女人烦得皱眉,伸手打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再吵了,吵得儿子睡不好。

  丈夫挠了挠头,一半尴尬一半委屈说我这不是高兴吗,还有不到一周就能抱抱我儿子了。

  我和周容深同时看到了这一幕,我将目光移向他,他笑着摸了摸我头顶,"毕竟我不是第一次,懂得克制自己的喜悦,过分看重一件事,对它未必很好。"

  周容深八年前就尝过初为人父的喜悦,什么事有过一次就会显得平淡了许多,三十岁和四十岁的男人面对大喜大悲表达的情绪很不一样,周容深连阎王殿都闯了几十次,他对于人生已经沉稳到了极致。

  他能这样紧张我的安危,能笑得如此真实,已经证明他有多么渴望我腹中孩子。

  我趴在周容深怀里一动不动,任由他为我梳头发,用毛巾擦拭我汗涔涔的身体,他的秘书从病房外走进来,询问他市公安大会是推迟还是时间不变。如果时间不变,现在就要过去。

  周容深迟疑片刻问我他离开可以吗。

  我说这有什么,又不是生了,我自己小心点,别耽误工作。

  他非常满意我的体贴和懂事,在我沾满果香的唇上深深吻了半分钟,他让我等他,他结束了会议立刻回来陪我。

  周容深和秘书离开后,保姆问我要吃点什么,我说一碗蔬菜粥,她弯腰从床头柜底下拿出水壶,"何小姐中午先将就吃一点,下午等您睡了,我回别墅煲一锅乌鸡汤给您送来,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她喜滋滋看着我,"真是喜事,周局长四十岁得子,周家又有一条血脉了,何小姐可是大功臣,周局长不喜形于色,但我看得出,他可非常珍视您腹中的孩子,也很疼惜感激您。"

  我有些心不在焉说感激我什么,他供我衣食住行,应该是我感激他。

  "将来您和周局长就是夫妻了,他当然要供给您这些,您还这么年轻就肯为他生儿育女,男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有数,您的分量会更重,地位会更稳,恭喜何小姐,您这一步步走来,真是得天保佑啊。"

  我根本听不进去保姆在恭喜我什么,等她走出病房我踉踉跄跄下了床,浑身无力蹲在十二层楼狭窄的窗前,将自己身体贴住那扇玻璃,玻璃并不厚重,和外面广阔繁华的世界仅仅一线之隔,甚至薄到我稍微失重前倾,就会冲破那层阻隔,彻底坠落下去,粉身碎骨。

  我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一池黑色的冷水里,从口鼻与眼睛灌入我的五脏六腑,我在池底不停挣扎,无法张口喘息呼救,只能盯着水面浮荡的一丝光亮,看着它距离我越来越远,没有任何人愿意把握救赎,而我终于湮没,没了生路。

  眼前是乔苍那张英俊冷酷的脸,他似笑非笑,一脸的匪气,轻轻喊何笙。

  我瞪大眼睛注视他,挥舞手臂试图驱散他的脸,我抡打了几下,那张脸忽然消失,一秒钟后幻化为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剑朝我刺来,让我无处可逃,只想把自己撕碎,融化在那不堪的黄昏和夜晚。

  我手掌紧紧捂住自己胸口,惊慌失措冲出了病房,奔跑向楼梯,我飞快的身影从护士站前面一掠而过,护士正好起身,本能的一把扯住我,她看清我的脸立刻非常紧张说,"周太太您怎么能跑呢,您差点就流产了,您现在要卧床休息,而且您马上要注射保胎针了,周局长嘱咐过,您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我们交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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