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半山上的公交车站很清冷，陆琪坐在候车椅上边玩手机边等车，半个小时都没看见一辆车来。她往手上吹了口热气，不打算在风口耗下去了，动身往山下走去。走了百来步回头望，肖亦群所住的那栋楼就立在了半山腰中。
那个吻结束后，两个人都没有开口。陆琪推开了肖亦群，穿上鞋子开门，踩着地砖“蹬蹬”就走了。说什么呢，她心里笑自己贱，明知惹不起，非要作死做活的去撩。好了，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接下来要怎么办？她故作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那人的眼神一派黝黑平静，仍是她所不熟知的深海领地。
哎，她陆琪充其量也就是在浅海闹得欢腾的小鱼小虾，着了什么魔道，要去惹深海那些悄无声息的怪物。
这下山的路才走了一半，她就接到了王亚美的电话：“死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结不结婚，都要说清楚才行，那徐家，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别人家的女儿，拍拖两三次也就结婚了，你倒好，上好的男孩子，还在磨唧！”
陆琪醒了一下鼻子，再转了身，那栋深灰色的建筑物已经隐在山林间看不见了。她左手晃着包，摇摇晃晃倒退着走。王亚美因为她没有答应婚事，已是大为不满，电话里噼里啪啦，她习以为常，也不挂电话，“嗯嗯”两句算是回应。再左右瞧了瞧，仍没有出租车来，她心想这地方真是偏，一平米卖6万块真心不值得。
这几年来来，S市房价冲天，她平日没事也陪着王亚美到处看房子，物价飞涨，买什么都不比买房子保值。只不过陆琪所心怡的房产，无一例外都要在市中心。比如就S市而言，一定要住高层有大落地窗看海景，然后楼下是综合体高端商业，周边要餐饮林立，最好门前广场还有直通香港大巴。
人生在世，就要过得酣畅淋漓、随心所欲，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可肖亦群只大她五岁，家财万贯的主，买个房子还选到了这远不远近不近的山里，一出门吃喝拉撒，有钱都没人管。人哪，道不同不相谋。
不知何时起，她也会拿肖亦群和徐清平来比较。其实若论综合实力，徐清平自然不如肖亦群，可抛开硬件装备来看，他俩同属斯文型的男人，却是有本质区别的。徐清平的气质是亲和的友善的，而肖亦群身上永远笼着灰蒙蒙的雾，你看不见也摸不透。
这种不知心意的男人，历来是陆琪的大忌。
她这样一直退着走，没注意到身后来了车子，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给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人行道上。王亚美一听鸣笛声，又在电话里大嚷：“你是不是没回公寓！天啊，赶紧给我死回来！一天到晚在外游三荡四的，叫我怎么看得下去。”
陆琪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好了，好了，你爱去就去。”
陆家爸妈的这次G市之行硕果颇丰。徐清平一家三口热情接待不说，就连他的爷爷奶奶也都一路迎送。王亚美一回S市，就电召她娘家亲戚聚餐。她是本地人，爸爸已经过世，但母亲还在，身体相当硬朗，两位亲姐妹也都在S市成家立业，平时没事就爱聚聚。
这人都是陆陆续续赶来酒楼的，她也不嫌烦，一连报告了七八回：她家琪琪不负众望，终于找到好人家了。
G市徐家，父亲是G大的计算机专业教授，母亲是同一间学校的行政人员，爷爷奶奶都是退休了的公务员。如今在祖父祖母名下的房子有两套，父母亲名下也有两套，徐清平名下在S市还有一套。王亚美说起他们家这五套没有贷款的房子，喜不自禁，摆出三个手指对着众亲戚说：“他们家三代单传。”
大家看了男方照片，又打听了工作单位和房子地段，都说不错，琪琪眼光好。只有陆永康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他条件好？我家差到哪里去了？S市有两套房子，D市也有两套洋房。就我家现在住的海湾御景，前两天地铺打电话给我，都能卖到八百多万了。”
大姨点头认同：“还是从前的老话说得好，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这样琪琪嫁过去，底气就足，怕吃什么亏？我就常和我家显志讲，拍拖可以，结婚要放大眼睛看，条件太好的我们不高攀，条件不好的，我们也不要。还有，一定得是本地人，有些外地来的，心眼啊算计啊，和头发一样多。”
这样的话题，在这群阿婆大婶间太有共同语言了，尤其是王家三姐妹，独生子女都到了成婚年龄，平时没事就爱瞎操心。大姨儿子邹显志，29岁了，未婚，没固定女友，都快玩废了，可他说了，玩到32就结婚，跟谁结婚，他妈选就好了；小姨女儿宁楠，长得还算秀气，是很文静的那种丫头，和陆琪年纪相仿，但两人从来就玩不到一块去，圈子太窄，24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小姨成天往高端婚介所跑，希望有朝一日能替她家兰兰找个金龟婿回来。
这群阿爸阿妈们聊开了，就剩陆琪一个人没话说，只顾着吃菜。叽叽喳喳间，她蓦地想起自己看到的一个旅游探险节目，说的是非洲一些部落还保留着原始的求偶习俗，就是那种挂上N多装饰或者彩绘展示自己漂亮啊，强壮啊、或者位高权重啊，主持人还在旁白说彩绘上的图腾是第一次发现的神物，好稀罕的。她那时就撇嘴，有什么稀罕，他们得来中国看看，这里无论男女结婚，都要背着房子来炫耀的，更者在某些社会新闻里，有些丈母娘会认为没有房子，你都不配当男人的，也不瞧瞧，这得多严重。
看来徐陆两家经过深入观察和探讨，对对方的家境工作年龄等各方面条件都十分认可。这不，年还没到，徐妈妈再一次来到了S市，说带亲家去看看徐清平在S市的那套房子，当然主要是想知道陆琪喜不喜欢，如果可以的话，就做婚房，看看是否要添些家具进去。
陆琪早就去过了，兴趣乏乏。可王亚美却表现出了不寻常的热情，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都没回来，饿得陆琪父女只好顶着冷空气去小区外的茶餐厅。
饭菜不算可口，梅菜肉饼咬一口干巴巴，陆永康叹了口气：“闺女，你说你妈这热乎劲，我可以理解，怎么那小徐的妈妈也这么不正常？”
陆琪点了点头：“爸，我也觉得徐阿姨对我有点太好了，不应该啊。你没瞧大姨，就阿志那两百斤的吨位，有女孩子愿意嫁就不错了。可大姨那拿乔劲，戴安娜做她儿媳，她都看不上眼的。若清平是她儿子，天啊，这辈子注定只能孤老终生。”
“话说回来，有这样不护犊的婆婆，对你也是好事。”
“爸，你就这么舍得我嫁出去？”
陆永康把唯一能下口的卤蛋蛋白挑了出来，递到女儿餐盘上：“琪琪，你总归是要嫁人的，爸妈能陪你到什么时候？若是你也觉得小徐不错，就嫁了吧。当然，你不想嫁，爸妈也不会勉强你。”
陆琪找服务员要了点卤汁，倒在饭里头拿筷子拌，突然就停住：“爸爸，我嫁出去，你们会不会安心些。”
陆永康伸手抓住她冰凉的手心：“傻丫头，要你自己安心才好。”
这天晚上十点，王亚美才红光满面的回来，看得出来，她和未来的亲家母交谈甚欢。就她哼着小曲换鞋那劲，陆琪突然感到，这世界上得两个相爱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位颇为强势的亲家母相处得不错，那才是稀少的。
“妈，不就是看房子吗？这么晚才回，我和爸爸都饿了两轮了。”
“看完房子，我们还一起做了个脸。后来想起，那房子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床上用品素了点。新婚嘛，要喜庆点才行，我们就逛街买去了。”
没等陆琪接话，王亚美又一脸笑容，温温柔柔的说：“对了，女儿，那个，你徐阿姨说既然都这么满意，早点结婚好了，你什么意思？”
“好啊。”
陆琪回答得既迅速又自然，完全出乎王亚美意料，怔在原地两三秒才笑出声来：“真的？那我得赶紧挑日子了，哎呀，这可有得忙了。”
原本以为再快也得到五六月才能摆上宴席，不料王亚美和徐妈妈电话里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小时，敲定过完年就结婚，最好连正月都不出，省得徐清平还得再请假。
陆琪再也忍不住，跑到卧室门口道：“唉，唉，王女士，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心急把我给扫地出门。是结婚，结婚啊，我可不想领个证就行，我的嫁妆呢，婚纱呢，还有我要中式礼服，镶金线的，你知道吧。还有你起码得在凯宾斯基订个宴会厅摆上五十桌酒，……。”
王亚美正在找存折，朝着陆琪摆了一下手：“知道了，少不了你的。你啊，该上班就上班，该约会就约会，明天你徐姨再过来，具体事情我们先商量，之后再跟你讲。”
陆琪的人生大事就这样被敲定了，叉着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王亚美在屋里来回的走，叹了口气，回房就盖上被子睡觉。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些妈妈们年轻轻轻就辞职退休，实在是太浪费大好才华。她才刚刚松口答应结婚，王亚美就电召徐家，再号召起自家姐妹，开始筹办婚礼。
她说凯宾斯基，并非真的要在那里举行婚宴，只是它那么贵又那么难订到，好歹算增加点难度。可没料到的是，妈妈们太伟大，除夕夜那天就用英文告诉她noproblem，她们找了人，大姨的妯娌的同学的儿子就是那间酒店的行政总裁。正巧有人退的，她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排进去了。
这还不算，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举办婚礼，徐家提议不用在G市摆酒，说G、S市那么近，儿子儿媳的工作单位、婚房都在S市，两头摆酒太麻烦。到结婚那天，租两辆豪华大巴把徐家那边的亲戚拉过来就行。
陆家人都惊呆了，到哪里去找这么看得开,这么通情达理的亲家。
至于其他的婚宴准备，以妈妈们如此高涨的热情来说，只要陆琪提要求，她们就没有做不到的。甚至于两家人最应该纠缠的婚宴费用，也都是水水清清，大家都不缺钱嘛，各接各的，各付各的，当然，最后徐家为了表示诚意，说别争了，酒店费用还是由他们那边出。
这个年对于长辈们来说，过得真是别具滋味。相反，最应该成为当事人的徐陆两人，看上去都有些蛮不在状态的轻松。年初四，双方父母再次出动，只留下小两口在陆琪的公寓里，外头太冷，没法出门，因此一人打着游戏，一人看着师奶剧。
看得倦了，陆琪就扔下薯片，抱着抱枕躺在床上，撑着脑袋问：“清平，你觉不觉得，咱们这婚结得快了点，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呢？”
徐清平仍在目不转睛的玩三国杀，但脸上表情也是心有戚戚蔫：“嗯，我也没想到，我妈和你妈，还有那群姑姑姨妈，全是这样的人。”
陆琪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护唇膏再抹了一次，看镜子的时候说了句：“更年期，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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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吻结束后，两个人都没有开口。陆琪推开了肖亦群，穿上鞋子开门，踩着地砖“蹬蹬”就走了。说什么呢，她心里笑自己贱，明知惹不起，非要作死做活的去撩。好了，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接下来要怎么办？她故作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那人的眼神一派黝黑平静，仍是她所不熟知的深海领地。
哎，她陆琪充其量也就是在浅海闹得欢腾的小鱼小虾，着了什么魔道，要去惹深海那些悄无声息的怪物。
这下山的路才走了一半，她就接到了王亚美的电话：“死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结不结婚，都要说清楚才行，那徐家，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别人家的女儿，拍拖两三次也就结婚了，你倒好，上好的男孩子，还在磨唧！”
陆琪醒了一下鼻子，再转了身，那栋深灰色的建筑物已经隐在山林间看不见了。她左手晃着包，摇摇晃晃倒退着走。王亚美因为她没有答应婚事，已是大为不满，电话里噼里啪啦，她习以为常，也不挂电话，“嗯嗯”两句算是回应。再左右瞧了瞧，仍没有出租车来，她心想这地方真是偏，一平米卖6万块真心不值得。
这几年来来，S市房价冲天，她平日没事也陪着王亚美到处看房子，物价飞涨，买什么都不比买房子保值。只不过陆琪所心怡的房产，无一例外都要在市中心。比如就S市而言，一定要住高层有大落地窗看海景，然后楼下是综合体高端商业，周边要餐饮林立，最好门前广场还有直通香港大巴。
人生在世，就要过得酣畅淋漓、随心所欲，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可肖亦群只大她五岁，家财万贯的主，买个房子还选到了这远不远近不近的山里，一出门吃喝拉撒，有钱都没人管。人哪，道不同不相谋。
不知何时起，她也会拿肖亦群和徐清平来比较。其实若论综合实力，徐清平自然不如肖亦群，可抛开硬件装备来看，他俩同属斯文型的男人，却是有本质区别的。徐清平的气质是亲和的友善的，而肖亦群身上永远笼着灰蒙蒙的雾，你看不见也摸不透。
这种不知心意的男人，历来是陆琪的大忌。
她这样一直退着走，没注意到身后来了车子，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给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人行道上。王亚美一听鸣笛声，又在电话里大嚷：“你是不是没回公寓！天啊，赶紧给我死回来！一天到晚在外游三荡四的，叫我怎么看得下去。”
陆琪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好了，好了，你爱去就去。”
陆家爸妈的这次G市之行硕果颇丰。徐清平一家三口热情接待不说，就连他的爷爷奶奶也都一路迎送。王亚美一回S市，就电召她娘家亲戚聚餐。她是本地人，爸爸已经过世，但母亲还在，身体相当硬朗，两位亲姐妹也都在S市成家立业，平时没事就爱聚聚。
这人都是陆陆续续赶来酒楼的，她也不嫌烦，一连报告了七八回：她家琪琪不负众望，终于找到好人家了。
G市徐家，父亲是G大的计算机专业教授，母亲是同一间学校的行政人员，爷爷奶奶都是退休了的公务员。如今在祖父祖母名下的房子有两套，父母亲名下也有两套，徐清平名下在S市还有一套。王亚美说起他们家这五套没有贷款的房子，喜不自禁，摆出三个手指对着众亲戚说：“他们家三代单传。”
大家看了男方照片，又打听了工作单位和房子地段，都说不错，琪琪眼光好。只有陆永康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他条件好？我家差到哪里去了？S市有两套房子，D市也有两套洋房。就我家现在住的海湾御景，前两天地铺打电话给我，都能卖到八百多万了。”
大姨点头认同：“还是从前的老话说得好，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这样琪琪嫁过去，底气就足，怕吃什么亏？我就常和我家显志讲，拍拖可以，结婚要放大眼睛看，条件太好的我们不高攀，条件不好的，我们也不要。还有，一定得是本地人，有些外地来的，心眼啊算计啊，和头发一样多。”
这样的话题，在这群阿婆大婶间太有共同语言了，尤其是王家三姐妹，独生子女都到了成婚年龄，平时没事就爱瞎操心。大姨儿子邹显志，29岁了，未婚，没固定女友，都快玩废了，可他说了，玩到32就结婚，跟谁结婚，他妈选就好了；小姨女儿宁楠，长得还算秀气，是很文静的那种丫头，和陆琪年纪相仿，但两人从来就玩不到一块去，圈子太窄，24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小姨成天往高端婚介所跑，希望有朝一日能替她家兰兰找个金龟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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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徐陆两家经过深入观察和探讨，对对方的家境工作年龄等各方面条件都十分认可。这不，年还没到，徐妈妈再一次来到了S市，说带亲家去看看徐清平在S市的那套房子，当然主要是想知道陆琪喜不喜欢，如果可以的话，就做婚房，看看是否要添些家具进去。
陆琪早就去过了，兴趣乏乏。可王亚美却表现出了不寻常的热情，一大早就出去了，中午都没回来，饿得陆琪父女只好顶着冷空气去小区外的茶餐厅。
饭菜不算可口，梅菜肉饼咬一口干巴巴，陆永康叹了口气：“闺女，你说你妈这热乎劲，我可以理解，怎么那小徐的妈妈也这么不正常？”
陆琪点了点头：“爸，我也觉得徐阿姨对我有点太好了，不应该啊。你没瞧大姨，就阿志那两百斤的吨位，有女孩子愿意嫁就不错了。可大姨那拿乔劲，戴安娜做她儿媳，她都看不上眼的。若清平是她儿子，天啊，这辈子注定只能孤老终生。”
“话说回来，有这样不护犊的婆婆，对你也是好事。”
“爸，你就这么舍得我嫁出去？”
陆永康把唯一能下口的卤蛋蛋白挑了出来，递到女儿餐盘上：“琪琪，你总归是要嫁人的，爸妈能陪你到什么时候？若是你也觉得小徐不错，就嫁了吧。当然，你不想嫁，爸妈也不会勉强你。”
陆琪找服务员要了点卤汁，倒在饭里头拿筷子拌，突然就停住：“爸爸，我嫁出去，你们会不会安心些。”
陆永康伸手抓住她冰凉的手心：“傻丫头，要你自己安心才好。”
这天晚上十点，王亚美才红光满面的回来，看得出来，她和未来的亲家母交谈甚欢。就她哼着小曲换鞋那劲，陆琪突然感到，这世界上得两个相爱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位颇为强势的亲家母相处得不错，那才是稀少的。
“妈，不就是看房子吗？这么晚才回，我和爸爸都饿了两轮了。”
“看完房子，我们还一起做了个脸。后来想起，那房子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床上用品素了点。新婚嘛，要喜庆点才行，我们就逛街买去了。”
没等陆琪接话，王亚美又一脸笑容，温温柔柔的说：“对了，女儿，那个，你徐阿姨说既然都这么满意，早点结婚好了，你什么意思？”
“好啊。”
陆琪回答得既迅速又自然，完全出乎王亚美意料，怔在原地两三秒才笑出声来：“真的？那我得赶紧挑日子了，哎呀，这可有得忙了。”
原本以为再快也得到五六月才能摆上宴席，不料王亚美和徐妈妈电话里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小时，敲定过完年就结婚，最好连正月都不出，省得徐清平还得再请假。
陆琪再也忍不住，跑到卧室门口道：“唉，唉，王女士，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心急把我给扫地出门。是结婚，结婚啊，我可不想领个证就行，我的嫁妆呢，婚纱呢，还有我要中式礼服，镶金线的，你知道吧。还有你起码得在凯宾斯基订个宴会厅摆上五十桌酒，……。”
王亚美正在找存折，朝着陆琪摆了一下手：“知道了，少不了你的。你啊，该上班就上班，该约会就约会，明天你徐姨再过来，具体事情我们先商量，之后再跟你讲。”
陆琪的人生大事就这样被敲定了，叉着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王亚美在屋里来回的走，叹了口气，回房就盖上被子睡觉。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些妈妈们年轻轻轻就辞职退休，实在是太浪费大好才华。她才刚刚松口答应结婚，王亚美就电召徐家，再号召起自家姐妹，开始筹办婚礼。
她说凯宾斯基，并非真的要在那里举行婚宴，只是它那么贵又那么难订到，好歹算增加点难度。可没料到的是，妈妈们太伟大，除夕夜那天就用英文告诉她noproblem，她们找了人，大姨的妯娌的同学的儿子就是那间酒店的行政总裁。正巧有人退的，她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排进去了。
这还不算，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举办婚礼，徐家提议不用在G市摆酒，说G、S市那么近，儿子儿媳的工作单位、婚房都在S市，两头摆酒太麻烦。到结婚那天，租两辆豪华大巴把徐家那边的亲戚拉过来就行。
陆家人都惊呆了，到哪里去找这么看得开,这么通情达理的亲家。
至于其他的婚宴准备，以妈妈们如此高涨的热情来说，只要陆琪提要求，她们就没有做不到的。甚至于两家人最应该纠缠的婚宴费用，也都是水水清清，大家都不缺钱嘛，各接各的，各付各的，当然，最后徐家为了表示诚意，说别争了，酒店费用还是由他们那边出。
这个年对于长辈们来说，过得真是别具滋味。相反，最应该成为当事人的徐陆两人，看上去都有些蛮不在状态的轻松。年初四，双方父母再次出动，只留下小两口在陆琪的公寓里，外头太冷，没法出门，因此一人打着游戏，一人看着师奶剧。
看得倦了，陆琪就扔下薯片，抱着抱枕躺在床上，撑着脑袋问：“清平，你觉不觉得，咱们这婚结得快了点，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呢？”
徐清平仍在目不转睛的玩三国杀，但脸上表情也是心有戚戚蔫：“嗯，我也没想到，我妈和你妈，还有那群姑姑姨妈，全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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