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_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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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附近没有超市商场,34码的平底鞋,也不太好找,那群共患难的兄弟把三栋楼都给翻遍了,最后从行政部一个40来岁的大姐那里找到了一双老北京布鞋,橡胶鞋底,暗红色的织锦缎鞋面。陆琪叹口气,把鞋穿在了脚上。她错了,不能太相信这群男人的审美观。

  还好没什么要紧事,不然穿着这双鞋在楼层里到处跑,她的一世英名就荡然无存了。整个上午她都在□□讨论组里和一群人没完没了的聊天,企宣部那边拿来新年度的产品宣传册,说要请肖亦群过目。她没办法,只好一拐一拐进了办公室:“企宣说,让你看看这些册子,如果没问题,他们就要印了。”

  肖亦群正好起身,随手就把册子放在一边。经过陆琪跟前时,低头一看,那双凶器真脱下了。现场目测比对,他才发现这女人挺矮的,净高撑死不过1米6。怪不得那么爱穿高跟鞋,原来是用来弥补生理缺陷的。

  陆琪生平最恨人嘲笑她矮,没了高跟鞋,本就让她在1米8的男人面前备感压力,又见肖亦群的目光上下打量,便“哼”了一声:“矮点怎么啦,身材好就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浓缩的都是精华。”

  肖亦群已经走到了门边,听到这话,回头打趣了一句:“矮是知道的,只是身材好不好,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

  陆琪常年在男人堆中混,这样的话不以为意,瞪了他一眼,先开门出去了,而肖亦群却颇为吃惊的愣在了原地。他性子是低调随和,但那不是随便,他万万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和女下属开起了有色玩笑。可无意识说出来的话,往往是要命的,这么一回神,他真发觉有扒掉陆琪衣服的冲动。

  中午去吃饭时,意外的没在食堂看到陆琪,回到办公区也没见人影。肖亦群不免纳闷,那么爱闹腾的一个人,今日又做了轰动全软件园的事情,这会不接受大家的膜拜,还躲去了哪里?他转了一圈没找到,只好推门进办公室,门还未全开就听到了声音:“老大,我借你的沙发躺躺。”

  是陆琪,肖亦群放下心神,转身走到沙发跟前:“怎么啦?”

  他探了一下额头,没有发烧。

  “没事,有点累,睡一觉就好。”话说得不多,但已带着明显的鼻腔,再一看旁边的垃圾桶,塞了不少的纸巾。

  “去一趟医务室。”

  “不去,我睡一觉就好。”

  “这里怎么能睡,医务室那里有床。”

  “才不去呢!”陆琪脸转了过来,鼻子抓得通红,“要是肖亦玮知道我被她冻感冒了,一定爽得不行。我刚来信软时,她说我做不了三个月,一定哭着走人。我才不呢,我现在干了三年多了,怎么可能输给她。”

  肖亦群想,以她这种蚱蜢的性子,怕在肖亦玮那里受过不少磨难。但如果不是此刻看见,远无法想象一个人前那么风光的女孩子,也会偷偷的躲到一处别人寻不见的地方。

  “总会有人发现你感冒了吧,难道你一下午都呆这儿?”

  陆琪似乎还没想到这个,她以为只要睡上一觉,问题就会自动解决。

  “能走不?我们下午出去。”

  陆琪大喜,可出外勤见客户总不能穿双难看的布鞋,她打算把鞋子换回来。

  肖亦群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得了,少穿一天会死啊。”

  车子停在医务室边,陆琪下车去买了感冒药。回车上后,她仰头把药吞下,灌了口水,问道:“我们下午去哪里?”

  肖亦群侧眼看了她一眼:“身为秘书,老板下午有什么行程安排,你不知道?”

  陆琪醒醒鼻子,还真的想了一下:“没什么安排啊!”话刚说完,她突然醒悟过来,猛地抱着人右臂,就差没扑过来:“老大!”

  肖亦群正往外递门禁卡,被这一吓,卡掉地上去,只好麻烦保安捡了起来。回头去看,陆琪嘿嘿的笑:“老大,今天下午是旷工吧。”

  “看在你舍命为销售部争脸的份上,也该好好犒劳你。”

  和享受有关的事情,陆琪历来喜欢,更何况呈现在眼前的,是和苍翠树林相得益彰的木屋别墅群。大门停车场门可罗雀,走进去才知每栋别墅门前都有水车,吱吱呀呀的转动,水珠跳跃。溪水涓涓淌过,候鸟南归,林间清鸣。在肃杀的冬日里,这里倒明媚的像初春,宁静而富有生机。

  二人刚走到大堂,前台就笑着迎了出来:“肖先生,今天这么早过来。”一看他后面跟了个女人,还侧着身子看了一眼。被人家这一打量,陆琪才觉得不对劲。她也不是没跟着老大玩过,有一年还跟着前任的高总玩去了韩国,但从来都是一伙一伙的,没落过单。

  她走快两步,和肖亦群并行,余光偷偷的瞟,见他眼神平静,稍微安下心来。等到了庭院的分岔路,服务员径直带她去了女士专用的温泉池,这才彻底舒心,同时也暗骂一声妈的,泡完温泉一定要走,要是被人发现秘书和老板单独出来,整池子温泉水恐怕都洗不干净了。

  她太累了,上午玩命般的跑啊跳啊,干的全不是人活,这刚下温泉池,全身都瘫了,就像是机器人整个被拆卸了,零件散落了一地。她吃了两片感冒药,这会药效来了,头就枕在池边打瞌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推她肩膀:“小姐,小姐,不能再泡了,再泡皮肤都皱了,跟你同来的先生已经在外面等好久了。”

  陆琪正好在做梦。她和郑睿、肖亦群一起坐飞机出差,突然间郑睿打开机舱门,跳下去了,然后飞机上什么人也没有,就剩她和肖亦群,再然后就是坠机,他俩爬出机舱,置身于一片茫茫无际的田野中间,正打算问人时,徐清平来接他们了,说欢迎来日本。她吓出一身冷汗,蓦地就被人给推醒了,迷迷糊糊的抹了一下嘴,问道:“谁啊。”

  等她随着服务员走迷宫似的来到这座岭南风格的院落时,肖亦群已坐在廊下晒太阳了。她饿了,问服务员有什么吃的,被告知这会还不是饭点,只提供汤圆米粥这类小吃。她无奈耸了耸肩,看了肖亦群两眼,心想你找了个什么破落地方,连吃的东西都没有。肖亦群却没看她,只自顾翻着书页。

  等她吃完汤圆,放下调羹,见四周都清幽幽的,就问:“老大,这里你经常来?”

  “嗯。”

  陆琪摇头:“这里到了晚上,应该会怪吓人的。你看我们来了好几个小时了,除了那两个服务员,猫狗都没见一只。”

  “一个朋友开的,刚营业不久。”过了几秒肖亦群才接的话。

  “生意肯定不好,你那朋友要想转给你,千万不能接。”

  “嗯。”

  哎,和这种人聊天真没趣,但好像什么都不聊更没意思。陆琪院子里走了个来回,又坐在摇椅上晃啊晃:“老大,你是不是平时就挺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的,这种?”

  连“嗯”声都没了,陆琪趴桌子上,一下就把书给抢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低头一看,是英文版的TheSunAlsoRises。正巧有风从中庭吹来,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还了回去。

  肖亦群抬眼看她,语气平稳:“陆琪,你折腾了一上午,不累吗?还有,既然生病了,该泡温泉就泡温泉、该休息就休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话?”

  陆琪再次打了个颤抖,深刻的感觉到他俩不是同一族群的,由此顶了句:“你要不喜欢我说话,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烦我说话!”

  肖亦群盯了她几秒,不打算和一个正在生病中,又容易情绪激动的女人辩论什么,拿起书,进了屋子。陆琪却整个呆在了原地,什么意思,他刚才那眼神是嫌弃吗?她原以为这人对她有点意思,心里还得瑟,却不料现实如同一桶冷水浇下。也许他早就打算来这里,只不过看到她感冒,发点好心,像带只小狗一样,顺带捎过来了而已。

  虽说她没希望和肖亦群发生点啥,但条件不错的异□□慕是她这种人骄傲虚荣的本钱,所以也绝对没想到,这人嫌弃她。她是谁啊,软件园里出了名的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这真不是吹牛,她去年初就新换了一辆日产天籁,只不过没什么机会开。现在不都讲究环保先行?公司也提倡大家拼车上下班,不然门前那条路再拓宽一倍也不够用。她这样的积极分子自是率先响应,论坛上一发搭车告示,园区里愿意捎上她的海了去了。

  知道真相后,陆琪自尊心大为受挫,但好在的是,她自我安慰的本领也是一流,当着肖亦群的面,甩上门睡一觉。直到外间天色全黑,又有服务员在敲门:“陆小姐,陆小姐,吃晚饭了。”

  陆琪起了床,头发未梳就出去了。肖亦群并未等她,已经先吃上了。她一屁股坐下:“老大,你不美国回来的,难不成都不知道什么是绅士礼仪?”

  肖亦群懒得和她计较:“那服务生都叫破嗓子了,我以为你不出来吃。”

  陆琪一副抓狂的表情:“我吃了感冒药,感冒药啊,你不知道,嗜睡的。”

  肖亦群停住筷子,把手边的红烧狮子头推了过来,示意她有空吵嘴的话,还不如多吃点东西。陆琪猛拍胸口,心想谁要做他女朋友,最后一定会被他气得吐血身亡。这会她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脸上表情瞬间转换,笑靥如花的接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

  是徐清平打来的,她上午在Q上发了信息,他这个时候才来电话,搁平时就算不开吵也要任性两句,难得今天如此的善解人意,话里能掐得出水。

  对面的肖亦群控制不住的哽了一下。陆琪见状,索性就在饭桌边翘着腿,和徐清平聊上了。那声调自是柔情蜜意,和平时的粗鲁判若两人。她说的都是白话,这才是她的母语,语气虽然嗲,但比她说普通话还要自然些。才几分钟功夫,她就叽里呱啦向男友控诉了肖亦玮这位及其不人道的人事总监的罪行,当然,自个特他妈的二,跑去食堂报信这事绝口不提。

  待这厢终于控诉完了,徐清平才开口:“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Q上说的。我刚下的飞机,现在在G市。”

  “咦,你回国啦?”陆琪太过诧异,把盘着的腿都给放下了。她两条腿都太沉,就和灌了铅似的,没事就想挂起来。

  “嗯。我先回家,明天再过来S市。”

  陆琪挂掉电话,冲肖亦群笑得谄媚:“那个,老大,明天我能请个假吗?”

  “哦,请假做什么?”

  “我男朋友回来了!”

  肖亦群的筷子停在半空。如果他没记错,陆琪有一份合同清查表已经延期三天了,她的年度工作总结也没交;明天上午还有个秘书组的年度会议。今天是周四,她基本就没干活,明天是周五,她要请假,后天就是双休,所有这些事情都还得再拖四天。

  陆琪听他一条一条列举她的工作项,只得愤愤不平的起身,说要回公司加班。她心想,无论如何,他也是肖亦玮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体里流淌的是剥削阶级的血,自己对他实在不该抱什么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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