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_裙下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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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

  更深黄月落,银铃叮当取代满庭虫鸣为茫茫子夜增添旖色。

  一整夜,沈霓就那副矫健宽阔的身体压着,手被扣着压在软枕中,听沈照渡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姐姐。

  最后在他一声声沉笑中逼出哭腔,沈照渡才肯放过她。

  “以后还让我叫姐姐吗?”

  “你还说!”她泄愤似的咬他手臂,“快滚,我不要见到你。”

  “好了,不闹你了。”他抱起软绵绵的沈霓跨进浴桶,替她擦洗身上的黏液。

  东边已有微光晕开,软甲也准备妥当。

  沈霓看他赤身走出浴桶,擦掉身上的水珠,宽肩窄腰长腿,每一寸都是结实流畅的肌肉。

  “我来帮你吧。”

  离别前的怅然又在此时升腾,她起身披上一件大袖衫,腰带随意一束,光着脚走到沈照渡身后。

  宽阔的肩背上有她的抓痕,沈霓红着脸帮他抖开里衣,急忙替他穿好袖子:“转过来,我帮你系带子。”

  沈照渡听话转身,胸膛上吻痕与齿印零星,都是刚才好几次她无意识时吮咬出来的。

  当然,她身上也不少,就连腿上都是他恶劣的捏痕。

  沈照渡知道她在害羞,却也没有开口调侃,只垂眸静静看着她。

  “好了。”

  系好圆袍上最后一根带子,沈霓把发冠递给他。

  天将破晓,堂外已有人集合,等待将军发号施令。

  沈照渡不接,倏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力抱紧:“我一直怕你哭,但你现在平静得让我不高兴了。”

  “我哭天抢地的你就高兴了?”

  沈照渡想了想,低头吻她的嘴唇:“那倒不是,你哭的话我仗也不打了,就留下来陪你。”

  沈霓才不信他这番鬼话,轻轻推他:“你快去吧,耽误时辰就不好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沈照渡长舒一口气:“马车我已备好,天一亮你就出发,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让我分心。”

  说完,他再度用力将她抱紧,然后决然转身,拿起佩刀跨出暖煦的正堂。

  “出发!”

  未达边境,少年人的声线已被风沙吹过,凛冽而粗粝,爽朗中有成熟的沉稳。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霓隐忍已久的哭声终于缺堤。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在意沈照渡,哪怕知道他就是当年的无名。

  沈照渡幼稚别扭又小气,脾气还暴躁,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

  可一想到他在漠北受苦杀敌,她的心就忍不住地钝痛。

  这人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受伤了只要死不了都不甚在意。

  这次回来后他又会添多少狰狞伤疤?

  她不盼望他封狼居胥,加官进爵,只求他平安凯旋,带她去看漫天流萤。

  日轮终于挣脱束缚跃出群山,沈霓轻装上阵坐上沈照渡特地准备的简朴马车,一路向南前往赵州。

  沈府在赵州州城之内,在赵州西南,驾车需一天一夜才能到达。

  顺利出了京城地界后,沈霓松了口气,赵州中部的小镇上歇息一晚再出发,到达沈府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

  沈霓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两天的舟车劳顿让她下车时酸麻的小腿不禁一软,差点失礼摔倒。

  “小姐小心。”

  本来帮她扶着杌扎的小厮连忙起身想要扶她,而一旁她从昭武侯府带来的侍女立刻上前将他挡开。

  “懂不懂规矩,小姐的千金之躯是你能碰的吗!”

  沈霓看了这个莽撞的小厮一眼。

  “你新来的?”

  清秀年少的小厮腼腆地挠了挠脸颊,讨好地笑:“是,老爷夫人昨日收到小姐要回来的消息,怕府中人手不够用,特地找牙婆买了小人回府当个粗使。”

  提到爹娘,沈霓身上的疲倦顿时洗空,提起裙摆就要跨过门槛。

  沈正荣只是个三品武官,但有从成国公府里分来的家产帮衬,加上这十年沈霓受宠,萧翎赐下的东西无数,倒把这三进院落打理得有模有样。

  “阿爹阿娘在北落堂吗?”

  “没有。”小厮走在她身前侧引路,“小姐的房间空落太久,他们怕您住得不舒服,亲自过去布置了。”

  踏入后院,小厮依旧走在她前方,沈霓刚要喝住他,突然发觉偌大的府中竟没见着其余的奴仆。

  “等等。”

  沈霓猛地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平静地打量着小厮。

  这人生得不算白净,虽然含胸驼背,可身上的粗布麻衣并不显落魄,腰带一束,蜂腰猿背。

  有这样体格的人,她只见过沈照渡一个——这是久战沙场的人才会拥有的魁梧。

  小厮被她打量许久,也没见心虚,还反问:“小姐有何吩咐?”

  “离家十年,我也有点想念杏子酱炖鸭的味道了。”沈霓强装镇定,“厨房那个会做杏子酱炖鸭的杜方宁还在吗?”

  杜方宁这人是她杜撰的,不管这人说在或是不在,都是在撒谎。

  然而小厮却和她绕弯:“小的刚来,怎么知道他在不在。”

  说完,他站直身子,狭长的眼睛闪烁着精光,看着她像看着一只已落入捕网的猎物。

  试探已暴露,沈霓脸色兀变,转身就要跑。

  然而眼前晃过一个疾快的身影拦在面前,抬手卡住她的咽喉,笑着取下她头上一支茶花玉簪。

  “你走了,我拿什么威胁沈照渡?”

  经过七天几乎不眠不休的急行军,沈照渡一行人终于到达陇州边界,成功与城中派来的将士会晤。

  他们把营帐扎在城外,夜幕初临,狂风大作,粗粝的沙子噼啪打在厚实的牛皮幄帐上,恍惚间似是风雨如晦。

  沈照渡看着插满旗子沙盘,目光懒散,听着陇州的人汇报情况:“这几天耶城并无大动静,但一直在骚扰我方后勤。”

  “贺洪扣下了吗?”他用枯枝把石块移到西北方向,“前线在听谁的指挥?”

  “扣下了,现在是都督您的右副将在指挥。”

  沈照渡嗯了一句,正要赶人,账外又有人求见。

  “都督,我们在外面捡干柴时捡到了一个木匣,上面贴着封条,写着要您亲启。”

  这么快有人知道他来陇州了?

  “呈上来。”

  敢这样挑衅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无一能逃离成为他的刀下亡魂的结局。

  他看了一眼木匣,做工很是精致,上面还有桃李喜鹊的雕花。

  花里胡哨。

  他撕烂封条,打开盖子,一根白玉做的茶花簪断开两截,凄凉地躺在碎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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