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劫难_贰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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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劫难

  第四十八章劫难

  “......”萧岑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打得哑口无言心痛难耐,便连身上的气力仿佛也随着丝丝凉风经过而被悉数抽去了。此时的他只能软瘫在地上,强忍不适手脚并用爬到紧随而来的云先生跟前,重重地磕了四五个响头,连声哀求道,“先生救他......速救吾爱......先生!!!”

  “吾爱?萧远山,你究竟有何脸面......”杜凭生刚才狠狠发泄了一番犹不解气,抽出随侍腰间的长棍还待再打,却被三五人紧紧缚住双肩死命往后拖拽。

  “瞳仁涣散,舌苔发乌,脉象沉郁时而断绝......啊!不得了了!老师您快来瞧瞧大人!已经不大好了,需即刻送到安全的地方,施以金针续命,否则......”

  “九商......九商!!!”话音未落,萧岑就再次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楚临秋身边,伸出被汗彻底濡湿的手颤巍巍不停轻抚着他的额头、鬓发及眼尾,试图以此来唤醒他的神智,“先生救他......先生救他!!!”

  由于背对众人,他并没有能够看到云微此刻的面色及不时抖动的双手,“好个自大妄为的小子!我焉能不救他?焉能不救?当初他故意寻了个假消息把老夫支开......不就是想到了今日?老夫又岂会......轻易让他得逞?”

  老先生顾不得还有些残雪的泥地十分脏污就径直蹲了下来,他先是抬手掀了掀楚临秋的眼皮,借着火光映照发现果然不妙便突然侧头厉声喝问道,“为何不先为他换身清爽的衣服?!这身硬甲压下来寻常人都受不住......这便是你所谓的‘照顾’?”

  “......”萧岑被这声自耳边传来的“炸雷”惊得一时之间都愣住了,他目露迷茫呆呆地望着身侧之人,再配上双颊一层厚厚的泥巴,不由显得十分可笑,半点也看不出曾是叱咤疆场的大将军。

  不过,他也只恍惚了片刻便重又艰难无比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走”向并排而停的马车,紧接着抬出一大捧绢帛似的玩意儿,随后就跪坐在树旁为楚临秋换起了衣服。

  可楚临秋此时意识全失根本无力支撑,即使有三四人从旁扶持亦是“坐”得东倒西歪,完全找不着下手的地方,最后只能让人姑且靠在树干上。

  萧岑心疼难忍地看着那昔日宛若庭前玉树的人,如今竟孱弱衰颓至此,甚至连整颗头都因脖颈受不住重而深深弯折下来,突然就悲吟数声直接一拳挥打在身边的老树皮上,使得四个指节惨不忍睹,正连珠串似的往下滴着血。

  可这家伙仿佛已经彻底麻木浑不在意了,待好不容易硬褪去一身铠甲露出已被鲜血及冷汗侵染的中衣之时,他又赶紧拿薄毯把人里三层外三层裹严实了,使之不露一丝风进来,而后又紧紧地将其箍在怀中,颇为依赖地蹭了蹭问道,“身上怎的这般冰冷?莫不是凉着了?对不住是我思虑不周,冷着我的楚郎了......对不住......锦被呢?再取三床来!!!”

  然此举却是遭到了身边人的一致白眼与责骂,尤其是云先生,只见他毫无预兆走上前去提着萧岑的后颈便把人拉扯起来,扔给杜凭生令其照看,而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为楚临秋做了简单处理,随后面色凝重地将其送进其中一辆马车。

  从始至终任凭萧岑怎样踢打嘶吼挣扎,都没再让人靠近一步。

  许是在最后关头见着萧岑策马而来,心里一块巨石终于落地,楚临秋这回病势尤其凶险,便连金针刺穴都不能令其立即回转过来,只能勉勉强强吊着那口气能撑多久,就是多久了。

  用云先生的话来讲就是,“他的半生都在勉力而为,也是时候该歇歇了。”

  “先生!!!呜......您是当之无愧的国手,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此前九商数次处于生死关头,也都是您老人家力挽......狂澜。如今您说这话,可是、可是......打算听候天命了?先生!救救他......您救救他......拿岑的命去换......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啊!他!他真就......”萧岑再一次卸了力般地趴伏在榻边,右边两指还勾着云先生的衣角,不住呢喃道,“萧岑这条命欠他的......老天爷你取走吧......莫把他带离人世......”

  “老夫但凡还有一条路可走,又岂会......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救?!!”

  “您......您这是何意?”萧岑倏然抬首目光如箭直直射向身边的老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您......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商的生身父母不是已经......?况且您......”这年岁都可以做他阿祖了。

  的确,九商的父母若尚在人世,至多也就年逾不惑,又怎会似这般华发丛生,眉间沟壑深重?

  “此事说来话长。”老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手从楚临秋的腕上离开哑声道,“其实老夫并非真正的圣手云微,而是蒙其出手相救的一介村夫。奉朔元年遭逢大变,寻子近廿载,不想却屡次擦肩而过!他早已知晓一切,却......却......与他母亲一般脾性。当年楚氏娘子心气甚高,亦非果真与我有情,不过就是......罢了,罢了。过眼云烟,何需再谈?”

  老人家娓娓道出这番话之时,楚临秋就这么静静地平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唇瓣干枯且皲裂,一副随时都要羽化而去的模样。

  此情此景令萧岑不禁忆起那年楚府上房将尽的油盏,灯花成簇,将明忽灭。或许,这终究还是成了他半生也避不开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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